第二章:阿妈草

石灵躺在地上看书忘却了时间，连嗓子上的痛感都忽略了。
石青紫推开门从外面走进来，想看看石灵现在怎么样，在她的想象中石灵应该躲在角落里哭个不停，毕竟她才三岁，正常孩子这时候连话都说不全。
映入眼帘的不是她所想的，石灵的小手捧着皮革做的书，低头一言不发的看着上面的图案，连她进来了都没发现。
石青紫三天前走的时候在屋内留下了食物和水，她可不想惯着那孩子，不过一点小事就要人哄着。
事实证明这孩子确实像她生的，石灵低头看书时的样子像极了她小时候，不哭不闹也不爱和同龄人玩，一心钻研蛊术。
石青紫走到她面前，银饰随着走路碰撞的响声，让石灵收回了神思，她抬起头看向那个三日未见的娘亲。
石青紫蹲下来，用手擦了擦她嘴角的血迹，这些血迹已经干了，用手是擦不干净的。
石青紫意识到这一点也就收回了手，她看着石灵语气尽量温柔一些，可骨子的冰凉感是藏不住的。
“灵，可以说话了吗？”石青紫的瞳孔是琥珀色的，石灵注意到她说话时比平常多了几分耐心。
石灵对着她摇了摇头，眼睛把她脸上的失望和愤怒全都看了进去。
石青紫听后用手拽住她的两条胳膊，她的指甲很长，此刻恨不得穿透她的衣服，镶进肉里。
石青紫看着她一眼不发，许久她松开了手只道：“没用！日后你跟着隔壁寨子里的龙婆婆一块住，没事不要回来。”
石灵被送走了，不过她也并不想念这里，又没什么好的。
龙书勋看见石灵被送走，连一句话都不敢说。石灵走前望了他一眼，伴随着石青紫的目光也移了过来，他吓得低下了头，他是个懦夫什么都做不了。
石灵只带了几件衣服，龙婆婆住在山顶上的几间小屋，她不爱与众人接触就独自住在一处。
算起来，石灵应该叫她姨奶奶，两人也算有血缘关系。
石紫灵将孩子交给她，见她没什么不适应，把人送来就又离去了。山路不好走，她的步伐却又那样的快，一点都不留恋这里。
石灵上下打量着此处，三间简陋的木屋，隔壁还搭了一个棚子。
龙婆婆年纪大了腿脚不好，她拄着拐杖走过来和蔼的笑道：“灵。以后你就跟婆婆就一起住了。
石灵听后点点头，一老一小坐在厨房内做起来饭。
她们用泥巴和砖头混合做的锅台，婆婆炒菜，石灵坐在附近往里面添柴火。
炒的是常见的萝卜菜，还有一盘虫子，她们管这个虫子叫做蚕蛹，这里的人经常吃。
做好饭，龙婆婆让石灵跟着她来到正屋的桌子吃饭。
石灵不爱吃萝卜，就一直吃蚕蛹，她们生来就长在这个地方，吃虫子对她们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饭后，龙婆婆带着石灵往山间一坐，开始给她讲故事。
她们苗疆有很多故事，都是从祖辈上传下来的。
龙婆婆手中拿着一株草，它的叶子长得有些细长，不是很大，有点像兰花的树立的样子。
石灵被她抱在怀里，龙婆婆把这株草拿给她看。
嘴里开始讲道：“灵，知道这株草叫什么吗？”
石灵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龙婆婆的语气总是很和蔼她说：“我们这管它叫阿妈草，听起来是不是像母亲的意思。”
石灵点点头，龙婆婆继续说：“在很久以前，我们生活在平原，后来我们的祖先战败就迁移到了这里。”
这里多是深山和之前生活的环境很不一样，许多族人也不适应这里，经常发生被蛇虫毒的事情。
后来祖先发现了深山上的这种草可以快速缓解毒虫带来毒素，不止是毒虫连毒蛇的毒大多都是能解的。
这种草救了许多辈族人的性命，时间长了我们就叫它阿妈草。
意味着它像母亲一样赋予我们第二条生命。
祖先说：“每种植物长在某处地方，都会有它的用处，这是上天赋予它们的使命。”
石灵听的如痴如醉，她喜欢听这样的故事只是爹娘从来不会和她讲。
石灵喜欢龙婆婆，她用细小的胳膊抱住她的脖子给了她一个拥抱，这是她表达喜欢人的方式。
夜晚山顶有些冷，龙婆婆拿了一件小棉被裹在石灵身上。屋子里点了一根红蜡烛，发出昏黄的灯光。龙婆婆会唱歌，她的手轻轻拍在石灵的被子上，小孩就这样被哄睡着了。
——
石寨，族长正在处理着近期事务，过几日一年一度的斗蛊大赛也要开始了，石青紫和周围的长老商量着今年的赌注。
自古赌注皆为牛羊猪及大米之类的，又或是良田。
她们住在山上，粮食是最为重要的事情，每到寒冬下雪，就会有不少族人挨饿。山里耕地少很多菜也没法长出来，这也是世人打仗都会抢中原的原因，那里是最适合居住的地方。
族中长老年纪比较大，已经经历过不少年的斗蛊大赛，他们几个思索一番说道：“二十头羊，外加五十头羊崽，以及稻田十亩。”
话一出，剩下的族人皆是看向他们，有个年轻的族人说道：“会不会太多了。”
他们怕输，这可是他们过冬的粮食。
长老对视一眼哈哈大笑：“小儿不用惊慌，往年我们自然不会出这么多粮食，今年不同了，族长也要参加这次我们胜券在握。”
听到族长参加，几个年轻人悄悄松了一口气。
其中有个站在角落里的年轻人他叫石远。听完长老的话他偷偷看了一眼坐在正位的石青紫，她永远都那样神圣威严，让他连偷看一眼都觉得羞愧。
石青紫商量好斗蛊的事，就回了自己房间，她的屋内永远都黑漆漆的，只有一丝光亮。
暗处的毒蛇闻到主人的气息，悄悄凑了过来，一圈又一圈的缠到她的手臂上。
龙书勋从外面走进来，那毒蛇很讨厌他，对着他一伸头吐出蛇信子，眼睛的冰冷把龙书勋吓了一跳。
石青紫按着毒蛇的头说道：“不要胡闹。”
那毒蛇身上的花纹很鲜艳，它听后故意把身躯收紧，缠在石青紫胳膊上的力气变大了不少，像是在宣告主导权。
石青紫见它这样就对龙书勋说道：“外面的羊还没喂，你去给他们打些草来。”
龙书勋低下头走了出去，他在这个家永远没有一点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