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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谁是羊

天亮了 云晓月 2024-03-01 23:08

下雨了,外面的羊群该回家了。
——
滴答滴答的水声,总是反复出现在梦中。
天花板水滴落下,从人的额头滑落脸颊,留下一串血红的痕迹。
王诗意的眼睫毛全是湿露的水迹,她眼皮动了动,下意识伸出手背去擦了擦眼。
红色的血水被手背擦拭掉,王诗意慢慢睁开了眼,耳畔听到了细碎的话语。
“院长最近有些奇怪,好久都没出现了。“
“是啊,莫名其妙又消失了几个医生。”
“我这心慌慌的,你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呸!别胡说。”
看门的两个男人正在低头窃窃私语,他们面前放了个茶桌和两把凳子,平常就坐在铁门前守着,看门关门。
干了这行事,难免心虚,总觉得哪天会遭报应,因此特别忌讳说出事这种话。
王诗意闭着眼抿起嘴唇轻笑,她伸出手握住铁笼子外围的大锁。
悄无声息的用一根极细的铁丝给撬开了,撬完之后她又把铁丝插进墙壁底部的小洞内,并没有带走。
铁笼内还有几个女生,听到声响其实已经醒了,王诗意伸出手指发出嘘的动作,那些人全都没说话,继续装作沉睡。
王诗意从铁笼中走出去,那两个男人才发现,还没叫出声,就被打晕了。
她从男人腰间拔下一把刀,带走,铁门是需要密码才能打开的。
王诗意待了几天每次有人进来、离开,开门的人都会输入一遍密码数字。
这个时候可以听声辩数,每个数字发出的声响,和他的动作呼应。
看久了,她就猜出来了。
输入密码4133,大铁门果然被打开了。
出了这间屋子的铁门,外面是窄小的长走廊。灯线总是昏黄的,因为这里每天都会见血所以有苍蝇围绕。
王诗意找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把脸洗干净。
换了身白色医生大褂,还给自己搞了个身份牌。
她弄晕了一位名叫萧燕的女医生,顺便拿走了两针麻醉药。
这里没有时间,整日白天黑夜都分不清,王诗意实在是待不下去,她想走。
各种血腥味充斥着她的鼻腔,腐烂的肉生出了蛆虫。偶尔还能听见几声疯狂的狗叫,似乎在啃食着肉体。
她走起路下意识屏住呼吸,长长的走道处,每隔两分钟就会有几名穿着保安的衣服在巡逻。
他们多数会查身份牌,上面写了医生的代号,自己姓名样貌。
王诗意照常给自己造了一张假照片替换掉原本女医生的照片。
她现在叫萧燕,有些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她又低下头看了一眼。
这座地下室总共三层,占地面积非常大,像个迷宫一样,到处都是小道,绕来绕去。
大门是有人看守的,医生也无法出去,除非拿到院长准许证。
看来都是一群养在羊圈的羊,头顶的人先吃没用的、弱势的,等这些没了再轮到没价值的,早晚都会被吃掉。
王诗意只能暂且回了萧燕的办公室,她把人藏在了卫生间,应该快醒了。
她这间独立办公室,空间还不小,看起来地位不低,王诗意来到她的卫生间,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
萧燕靠在墙壁上,身体被注射了麻醉药,此刻没有什么力气,还被麻绳给捆死了。
王诗意盯着她的脸看了两秒,她长得浓眉,骨骼比较重,面容偏凶,黑长发挽在脑后。
王诗意用手掰着她的脸左右看了看,脖子后面还有颗黑色大痣。
她藏不来多久就会被发现,不过这里的人也撑不住多久,毕竟都被上面盯住了,被抓是迟早的事。
王诗意从她办公室搜出来化妆品,拿着一些工具她对着往自己脸上涂抹,化了一个和萧燕相似的妆容,最后戴上口罩。
她俩的身形差不多,这点省去了很多麻烦。
总是把这女人藏在这里太危险,王诗意打算把她送人,萧燕的办公室有台老式电话座机。
刘夏看着桌面上白纸黑字贴的工作人员号码,开始按号。
“喂,宋医生吗?麻烦你过来一趟,有些事想请你帮忙。”
对面传来一道熟悉的男音:“好,很快到。”
王诗意挂断电话,往办公椅上一坐,翘着二郎腿。
手里拿着一瓶特殊液体,用玻璃瓶装着,她漫不经心的用手来回晃了两下,看着随时要掉在地上。
萧燕被五花大绑,嘴还被堵住了说不了话,昏迷前眼神还在死死盯着那瓶液体,身体都在发抖。
宋时亿手拿铁盘端着做手术用的工具,出现在走廊处。
右手处拎着淡绿色保温饭桶,装着热乎的饭菜。
胸前的医生身份牌子因为走路微微晃动,巡逻保安也只是看了两眼,便收回了视线。
多日不见,他头发剪短了,打扮的干净利落,露出一张文艺儒雅的脸,嘴角总是带着浅笑,看谁的眼神都一样。
等巡逻的保安走远时,他的笑意又冷了下来,转而盯住手术刀旁边的剪刀,这东西剪人心肠最好用了。
王诗意等了十来分钟,这人终于姗姗来迟,两人多日不见,倒是没有过分寒暄。
王诗意指着卫生间的人道:“你把这人当作病犯,送给外面的人。”
宋时亿盯着她的脸多看了两眼,才转头看向晕倒的那位女医生。
“好,我来处理。”他语气不再痴傻,清清冷冷的很平静。
王诗意又把那瓶液体递给他:“我从这人保险箱里翻出来了,你送出去让人研究研究,估计是这个萧燕私藏的东西。”
宋时亿接过来,瓶子里的液体泛着微蓝,比较粘稠,看着很奇怪。
他收好瓶子,突然道:“你这段时间瘦了不少。”
王诗意正在喝水,听他突然蹦出这句,有些莫名其妙看了看对方,整天吃的堪比狗食,能不瘦吗。
“宋医生混的不错,我这小人物哪能比。”
王诗意的嘴皮很干,喝了热水缓解不少。她身体恢复快,受伤了不用包扎睡几夜就好了,每次都能感受到有股绿色的能量在修复身体。
宋时亿走了,不过给她留下了个饭桶。
萧燕的脸被王诗意改动了,她往对方的脸上用了些药物,长了很多红色痘痘,暂时把脸给遮住了。
等人被抬走后,王诗意才开始吃饭。
地下监控室的镜头最近总是莫名其妙的黑屏,几个留守在这里的人察觉到不对,向上级汇报,却一直没人来处理。
地下室医院的人在逐渐消失,不知被发配到了哪里,看守病人的守卫也变少了。
大事来临前,上层的人总能快速收到消息。
恍若笼子内的飞鸟在慌张乱飞,落下了一地的羽毛,你说到底谁才是笼中鸟呢。
从未露面的院长,此刻正处于白鸟精神病院的七楼,一间密封的办公室内。
他匆匆忙忙的收拾自己的重要物品以及金条之类的,开始偷偷往外转运。
办公室是有暗门和紧急通道,可是偷摸转移了半天,院长终究也没踏出医院一步。
黑暗中一双无形的眼睛正盯着他。
他是院长,似乎也只是个院长。
——
天上飞翔的白鸽,纯洁无暇。
这座精神病院的外表建筑像所白色教堂。
过往的行人匆匆一眼,下意识都会看天上的白鸟,只有在里面的人经常看见地面落下的鸟屎。
精神病不喜欢站在大院内白鸽出没的地方,因为脏。
郭百林趴在窗户口,右手放在嘴边,吹了声口哨,唤来了一只白鸽。
小白鸽子从铁围栏中穿过去,落在郭百林手心。
他往白鸽脚边绑了个纸条,又让它从窗边飞走了。
精神病院外的人接收到消息后,纸条上写着“羊群撤离。”
小白鸽是外面的人养的,没人注意这鸟,偷偷放飞进去,用来传话。
外面负责人看后很快发布命令,兵分三路,暗中抓捕那些逃跑的人,尽量不要走漏风声。
——
雨声沥沥,地下室有几间简陋的关押室,雨水顺着墙壁往下流。外面的世界正在下大暴雨,电闪雷鸣。
关押室的雨水越聚越多,成了水牢,里面的人个个面色苍白,心如死灰,待的时间久了,这个时刻连叫也不叫了。
长时间没喝水,导致他们见了雨水,顾不得脏不脏,第一时间直接用手接着喝了。
水位先是在脚边,随后上升到小腿,一夜的时间过去,已经到达了胸部。
房间外有个排水通道,但没人按下开关,水流不会往下,只能汇聚在这里,成了水牢。
这几间屋子是专门关押逃跑被抓回来的。
他们每隔一段时间还会被放血,身体的健康器官早已经明码标价,被身体有病的有钱人提前预定好了。
能在这里的人,几乎都有精神病史,被家里的人送进病院。时间长了一直治不好,家里也就放弃了,渐渐的没人来看他们,有些更不再交钱了。
这时候医院会选中一些无依无靠的精神病,以送出院为理由,再把他们暗中运到地下室。先养一段时间,等富人有需要的时候,他们就可以去死了。
就算有个精神病侥幸逃出去了,说这话也不会有人信,因为他就是个精神病,人们只会认为他在发疯而已。
这层身份的加持,为精神病院多打了层掩护,做了许多年,确实没人发现。
但天下无不透风的墙,藏在砖头底下的虫子,还是会被人偶然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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