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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传家宝

殊途归同 称簸迦 2024-03-03 00:49

唐然点点头压下心里的种种疑虑,他想起自己这次回京的主要目的是帮助董嘉禾拿到血蛤,于是不再纠结,继续和姜宥在坍塌的雪堡中翻找。只可惜,两人翻腾了一天还是一无所获。
唐然有点丧气。
姜宥为了转移他注意力,故意逗他:“阿然,你看我们这算是,共白首了吧?”
唐然一愣,反应过来后斜眼睨他。
姜宥的脸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光亮,他左颊的酒窝露了出来,笑道:“不是么?今朝同淋雪此生共白头。”他指着两人头顶的雪花说。
“谁跟你同淋雪共白首。”
唐然赶紧伸手将自己头顶的雪片抖落下来。
姜宥装作委屈状:“阿然,你就不能对我温和点么,你看你都把我掰弯了,那你就不能稍微对我仁慈些么?”
“对不起,天生这么暴躁。”
唐然把一块砖头大力扔到远处,冷哼道:“而且,我可没掰你,是你自己折的。”
“那也是你让我折的。”
“哎呀,你离我远点。”
姜宥又开始一个劲往他身边蹭:
“天冷嘛,咱们挤到一块暖和。”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烦死了!”
“没关系,你烦着烦着就习惯了。”
唐然无语望天,他又想打他了。但拳头还没举起来又听姜宥问:
“你就真的对我没有一丁点的动心么?”
唐然几乎是即刻的,回答的斩钉截铁:“没有。”
“人的眼睛可是能看出来撒没撒谎的呦。”
姜宥猛地一步跨到唐然面前,弯下身子直直的近在咫尺的盯视着他的眼睛。
“真的没有?”
“没,有。”
唐然较劲似的故意瞪大了眼睛。
姜宥近距离看着那双明亮却倔强的眸子,看着看着就觉得心弦不停的震颤。
唐然这副仰着脖子的执拗模样实在可笑又滑稽。他忍不住俯下身子,一寸寸的向他靠近。
当唐然感觉到这暧昧气氛的时候,姜宥的鼻尖已经触上了他的鼻尖,四片唇,眼看着就要贴在一起。
“唐公子,找到了,你看是不是你的传家宝?”
非常突兀的,对唐然来说非常合时宜的这一嗓子嚷叫响起的瞬间。姜宥被一把推开老远。
金辰似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又似乎是看走了眼,他愣了一下,唐然却急急的招呼他:“是么?快拿过来让我看看?”
唐然一看,是一个脏兮兮的用绢布卷起来还用红绳牢牢绑了好几圈的东西。也不知金辰是从哪里挖出来的,上面还带着泥。
不会就是它吧?这么容易就找到了?可是摸着好像是一本册子。
唐然把金辰支到一边,抱着怀疑又忐忑紧张的心情解开红绳又缓缓打开绢布。
姜宥也很好奇,他凑过来一看。果然是一本册子,保存的极其完好,上书几个大字:“男男精品春宫图,孤本。”
唐然愣了?啥?这是啥?
他翻开册子——那叠在一起的两个男人,那流畅的曲线那传神的画工,各种奇葩的姿势各种让然眼红心跳的限制级画面……
天呐,这?他爹怎么会收藏这种东西?
“噗——哈,”姜宥实在忍不住了,“没想到啊,老侯爷原来有这种爱好。”他印象里的定安候总是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的样子。现在想想真是人不可貌相
唐然瞪着他,他却笑的越发猖狂,指了指那尚未被合上的春宫图孤本,刻意夸张地拖长了尾音强调道:“哦,传家宝呦。”
“笑屁!”唐然满脸通红,羞愤的把那册子往地上一摔,往外院走去。
姜宥忙捡起来,在后面撵他还不忘玩笑道:“干嘛恼羞成怒啊,这可是你爹给你留下的传家宝,你需得好好珍藏才行啊。”
就在唐然和姜宥忙着在侯府翻找东西的时候,董嘉禾正直直跪在董英房外的雪地上,她不让别人给她撑伞,自虐般的,执拗又倔强的跪在那里。
正直小年夜,董英换上了朝服去宫中参加宫宴,开门看见这一幕,立马就崩起了脸。
“你这干嘛呢,起来。”
他吼了一嗓子,走过去拉她,却被董嘉禾一把甩开手,“父亲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她的头上肩上都落了厚厚一层雪,俨然是个雪人了。就连睫毛和眉毛上也都结了一层白霜。
芷兰陪在一边见她冻得浑身哆嗦面颊通红牙齿打颤,便焦急的对董英恳求道:“大人,你就可怜可怜少夫人吧,这么冷的天,她跪在地上会冻坏的呀。”
董嘉禾动了动嘴,声音还没发出来却听见董英夹杂着怒气的撇下一句:“她愿意跪就让她跪,想用这种方式让我妥协,不可能。”
姜宥和唐然不意外的也被皇帝叫去参加宫宴。他们早早进了宫,姜宥抱着一盆君子兰和唐然去了华宜太子处。
“看来,陛下也并非完全对华宜太子漠不关心置之不理呀。”唐然看着那几株漂亮的兰花说道。
“只是送了一盆花就算是父爱了么?”姜宥摇了摇头。
唐然耸了耸肩不置可否,他跟着姜宥左拐右绕的来到了皇城最角落的一处极简陋的院落。
立在这处偏僻冷清的院墙外,唐然忍不住惊叹:“这皇宫之内竟然还有此等荒凉的地方?还是皇后和太子住着?”
姜宥叹了口气,看来也是对处在此等境遇中的人颇为同情。他先抬脚进了这方小院,唐然跟在他身后还在不停嘀咕着:“就算是被废的皇后被废的太子,可也不该受这此等冷遇吧。”
“这还是我父王去陛下跟前说和了很久,才得到的恩赐呢,不然他们连处能遮风挡雨的寝殿都住不上。”
两人进了院,一个高挑身材的夫人和一个清瘦的青年赶紧从屋里迎了出来。此二人正是被废的端懿皇后和华宜太子。
唐然有点诧异,这华宜太子除过气质与姜宥不同外,相貌竟然有六七分相似。
“堂兄。”
姜宥喊了一声。
太子脸色不太好,病恹恹的,嘴唇发白。但是看见他非常高兴,拉住他的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好几遍:
“天呐,我们多久没见了,你如今可真是一表人才风神俊朗。”
姜宥得意的一甩头发,“那是,你是不知道,多少姑娘为了我神魂颠倒梦寐难忘。”
唐然一翻白眼不屑的的将脸扭向一边。他观察到旁边废皇后的表情很是复杂。
她见到姜宥先是惊讶,然后几乎是立刻的有些焦急的向他的身后扫去,似乎在寻找什么人的身影,可是张望半天都没有见到期待见到的人,脸上便难掩失望。待她的目光再次转回到姜宥身上时,便有些怔忡,像是透过他的脸回忆着什么人。
而姜宥在接触到她的眼神后表情也变得有些微妙,虽说是恭敬客气的给她问候,唐然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那份疏离和冷漠。
“你,自己来的么?”等他们进了简陋的屋子,废皇后第一句问的就是这话。
“是,陛下只传召让我进京,但并未让父王与我同来。”
唐然注意到,姜宥在提到睿亲王的时候,太后眼里似乎闪过了一丝慌乱。
华宜太子虽一脸病容,却始终噙着得体亲热的笑容,这时候眼神状似无意的在母亲和堂弟脸上转了一圈之后,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呦,这位公子倒没见过,不知是那处贵人?”
唐然见太子将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便赶紧站起来从容的自报家门。
面前的废太子和皇后对定安侯府的遭遇皆是一脸唏嘘。
“你父亲与本宫也算旧识,想不到,他一生忠勇却遭此横祸。”
端懿皇后深深叹了口气:“可惜本宫被困在这荒僻之处,想为你们略尽绵薄之力也做不到。”
“娘娘哪里的话。”
唐然答得恭谨:“劳你记挂着已经是臣下一家的福分了。我爹从前一直称赞娘娘您是德才兼备气质非凡。如今看来所言非虚,若是我爹还在,他一定希望您好好保重自己。”
姜宥有些意外的瞅了瞅唐然,恭维话说的得体大方,都让他刮目相看了。
唐然这话也倒不完全是奉承,虽然这娘俩备受冷遇身在冷宫,高贵的气度却不减。
尤其是端懿皇后,即便是身着补丁叠补丁的粗布麻衣坐在少了一边扶手的破椅子上,却是挺胸直背目不斜视,那习惯性微微扬起的下巴透出一种不屈和倔强。那梳的一丝不苟板板正正的头发也足以说明这是个哪怕再落魄也不会失掉傲气的女人。
唐然在心里把她和那正得盛宠的胡姬皇后做了个对比,若说那胡姬皇后是美的妖娆,那这端懿皇后就是美的孤傲。她就像绽放在数九寒天的腊梅,傲雪斗霜暗香奇袭。尤其是那双丹凤眼,隐隐有锐利的锋芒。
此时这双丹凤眼的主人正端着一幅雍容气度冲面前的两个年轻人微笑。
明明寒酸的打扮与穿着华丽的唐然和姜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她身上却显不出丝毫的自惭形秽,她依然端的一幅中宫皇后的端庄姿态。
“堂兄,你身体如何?”姜宥担忧的问华宜太子。对方回他一个微笑调皮的眨了眨眼,“还没到油尽灯枯的地步,我这身子不一直就这样病病歪歪的。只不过为了配合你,在父皇面前表现的严重了点。”
“堂兄你千万可得保重身体啊,”姜宥说着颇有深意的扫了端懿皇后一眼,道:“咱们总有苦尽甘来的时候。”
唐然听出这话里有深意,却装作没听出来面色不变。一抬头看见姜宥冲他使眼色,他明白过来。把那鲜艳瑰丽的君子兰搬到了桌子上。
“这是陛下特地嘱咐我拿过来的。”
华宜看着心下欢喜,张嘴想说什么,却听端懿皇后不屑的冷哼一声:“真亏得陛下还记得有这个儿子,真是皇恩浩荡——”她扬起下巴对姜宥道:“麻烦你回去告诉陛下一声,我与废太子收到鲜花甚是惶恐,我俩恨不得匍匐在地磕破头颅的敬谢龙恩。”
唐然保持着姿势没敢吱声,姜宥讪笑着称是。
之后便是闲聊一些无关紧要的家常。
这时候,自远处的宫殿传来的鼓乐箫声,两人起身告辞。端懿皇后和华宜太子一直将他们送至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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