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住过来了

这一天也是他们头一次牵着手一起走回单旸家，路上聊着方素尧写的那些文字。
通过方素尧口中零碎的信息，单旸拼凑出了整件事情。原来是方素琪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拿了他写的东西去投稿赚稿费，方素琪坑起弟弟也是真厉害，照这样看和她与自己重生前完全没有变化。
前世单旸是打心底欣赏文字中的爱情观，所以才迷上了那些文字，怎么也没想到，文字的作者竟然就是她后来看上的方素尧。
不过说到方素琪，她突然想到了那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方素琪一直追问的事情，开口问道，“素尧哥哥，那天晚上，你欺负我了吗？”
“我没有！我那……那不叫欺负。”方素尧脸又红透了，他们这一刻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一样。
“那什么才叫欺负？”单旸实在是很想知道答案，步步紧逼，并没有就此停下追问的意思。
“等……等你长大了我……才能告诉你。”方素尧话都快说不利索了。
长大？还要让她长多大？四五十岁吗？随后又想起来，哦对，她现在才16岁。
“没关系，你可以提前一点跟我说嘛，我扛得住。”她一脸认真，还摇着他的胳膊撒起娇来。
“不行。”他按下去她凑近的脸，才把刚刚忘了吸的一口气猛吸了回来。
见他不愿回答，单旸也就作罢，暗自决定找机会问问方素琪，她肯定不会吝于回答。
进入小区，经过最前面几幢楼栋右转过去没几步就能到单旸家那单元了。
他们刚刚右转，穿着浅紫色围裙等在单元门门口的许旸茹就赫然跃入眼帘。两个人反应都很快，同时松开手，单旸把自己的手背到了后面，方素尧抬起手来挠了挠额头。
“宝贝，素尧！”看到了两个孩子，许旸茹很是开心，脸上先前的担忧一扫而光，“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嘛。”
“妈妈~”单旸一蹦一跳地奔向老妈，“素尧哥哥被数学老师拖堂了，我等了他一会儿。”
许旸茹接住女儿，被撞得“哎哟”一声，埋怨道，“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以后可怎么办哦。”说罢，抬头叫住了跟她问过好已经准备转身离开的方素尧，“素尧，你家里今天没人在，你妈说让你就在我们家吃。”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单旸总觉得，从进门开始好像就有哪里不对劲。
家门口堆放着一些很像是汪杞买的东西，杂七杂八什么都有，和她上次带去方素尧家里的差不多，有吃的也有用的。
爸爸一个人先吃过了，在书房里忙着加班赶报告。
妈妈从厨房里端出了比平时丰盛许多的菜来，还特地给方素尧烧了两个带辣的。
这一切其实也都如同往常一般，没有太多违和之处。但许旸茹看方素尧的表情，却总让人觉得似乎平添了好几分……慈爱？
“素尧呀，尝尝这个香辣蟹。听你妈说你最喜欢吃这个，阿姨今天专门给你烧的。”许旸茹说着，已经给方素尧夹了几块到碗里。
……还有这种近乎讨好的行为是怎么回事？
方素尧也是受宠若惊，在他们家，可从来没有谁吃饭能有这种待遇，都是各吃各的，各凭本事抢菜。
他身旁的单旸实在是想不通，难道是方素尧的妈妈跟她妈妈说了什么吗？
不，肯定是说了什么，但具体是什么，她根本就猜不出来。
这种事情只有她亲儿子的脑子才能想出来，他们普通凡人望尘莫及。
眼看方素尧非常淡定地吃着饭，自己也埋下头老老实实地吃了起来。
没过多久，许旸茹又开口了，“下午你妈妈开车去单位找我，顺便把我接回来。然后我们聊了一会儿，你看，她又带了这么多东西，哎。”
终于要揭晓了吗，方素尧的妈妈到底来说了啥？
“素尧。”许旸茹停顿了一下。
单旸比方素尧还紧张，脚趾抠着地。不对，方素尧根本一点都不紧张！
“你想不想住到我们家来？”
单旸还来不及发出声音，就听到方素尧轻柔的声音飘过耳边，“好啊。”
好什么好！他都不问怎么回事吗？！
许旸茹当然不会话只说一半，见他答应下来，又继续道，“你看你这都高三了，营养跟不上怎么行，会影响学习的。你爸妈那么忙，姐姐平时又在上班，家里都没个人给你做饭……听你妈说得阿姨都心疼死了。”
等等，他好像自己会做饭吧……？
还没说完，还有下文。
“正好这样也方便你多帮单旸辅导一下功课，她现在那成绩，能不能考上大学都是个问题。”原来她妈心思在这里啊。
她这单纯的妈，真是被汪杞拿捏得死死的。
可是至于说这么夸张吗？她一定可以的！她再摆烂，至少也能像前世一样考个一本吧！
想到这里，单旸气愤地扒着饭，用鼻子愤愤地哼了一口气出来。
“你不欢迎我吗？”方素尧装作一脸受伤地看着她。
“欢迎呀，我最~~喜欢素尧哥哥了~”她一瞬间笑得超甜。
“咳咳。”许旸茹刚吃进一口饭，差点给女儿这直白的话吓得呛出来，“宝贝，你别总随便说这种话，小时候说说就算了，都这么大了还不知道害羞吗？”
“我哪有嘛……”单旸嘴里叼着筷尖，嘟哝着。
“你汪姨也是，就爱拿你们说笑，还说让哥哥跟你睡一张床也没关系，他不会跟你抢被子。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能睡一张床呢，跟抢不抢被子有什么关系嘛，净瞎开些玩笑。”想到汪杞的话，许旸茹讪讪一笑，继续吃饭。
不不不，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她没在跟你开玩笑。
单旸都不敢出声打破自己妈妈单纯的想象。
可恶，又是抢被子……这个梗还有完没完了！
怪不得门口那些东西……她就奇怪怎么送的东西里好像还掺着些方素尧的衣物和日用品，敢情她们这都已经是决定好了才说？！
趁着许旸茹去添饭，单旸一把拉过身旁的方素尧凑到耳边，“素尧哥哥，不会是你跟你妈说了什么吧？”
“我哪有~”他学她说话，一副无辜的样子，“是她突然跟我说他们没时间管我了，想把我扔来你们家，就来问我愿不愿意。”
“那你是怎么回她的？”单旸抓住他的袖子。
“我不好意思，就没说话。”他这时才有了一点害羞的样子，但他又分明是在某种意义上得逞了的那个人。
“你不说话不就是默认了吗？”她抓狂地挠起方素尧的胳膊来。
虽然她是很想每天能多看到方素尧一些，但就凭方素尧辅导她学习时那越来越六亲不认的态度，如果每天都上演，她真是迟早要崩溃。
“我不会欺负你的。”他却认真地说着，还眨了眨眼。
“谁跟你提这个啦！”她继续挠他胳膊。
方素尧当然知道她提的是什么，胳膊上又被她挠得痒，露出了灿烂的微笑，“让你能提前感受一下高三的作息，不是很好的事吗？”
“不好！老爸，救命啊~~”她说着便跳起身去书房找她老爸。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单一川竟然也觉得并无不妥，还很高兴方素尧能来。
原因是高中的功课他们本来就辅导不了，平时工作也忙。加之单旸是个超级起床困难户，夫妻俩光是每天叫她起床就够头疼的了，巴不得能有个人来代劳。
最后他只表示自己不想和许旸茹分房睡，他们一会儿稍作整理，把储物室的床腾出来给方素尧睡，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发生在自己家里当下的场景，让单旸想到了在方素尧家里的时候。是不是她每次帮着方素琪时，方素尧都感觉到这样的孤立无援。思及此，心里又有些愧疚。
现在风水轮流转，她算是彻底感同身受了。
她父母晚上都睡得很早。从9点开始，家里几乎除了笔在纸张上划过的沙沙声和翻页声，就听不到别的声音了。
高中作业繁多，单旸写完已经将近十一点。
而方素尧则在学校就写得差不多了，回来把自己的作业收了个尾，再教她做了几道比较难的题，就到他住的储物室去了。
写完作业的单旸伸了个懒腰，把书本文具收进书包整理好，拿上睡衣去卫生间洗澡。
回来时经过储物室，看到门缝里渗出微弱的光，好奇地走近了，想瞄一瞄方素尧睡了没。
储物室原本就不是住人用的，所以只能从外面上锁。内侧只有门的顶部有一个横向的插栓，位置刁钻，毕竟平时几乎也不会用到。
显然方素尧并没有找到那个插栓，所以门没上锁，她轻轻一推就开了。
只见他正坐在储物室里的一个大箱子上专心看书，台灯暖黄的灯光打在他的睫毛上，在他眼下拉出长长的一道道影子。
“素尧哥哥，你还没睡呀？”她探进一只脑袋进门，小声问。
听闻动静，他抬起了头。一看是她，嘴角就扬了起来，“作业写完啦？”
“嗯。”她应了一声便钻进门，又转过身把门关上。趴在门上，踮起脚，抬手指着最上方，“素尧哥哥，你可以用这个把门拴上，这样从外面就打不开了。”
她也够不着那个高度，只能尽力告诉他位置。
“咔嗒”一声，方素尧的手从背后越过她的头顶，把插栓栓上。
单旸回过身去，就发现自己正夹在门和方素尧之间。
三者之间，几乎没有距离。
这让她脑子一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你能不能让我抱一下？”
可头顶上传来的声音，却抢了她的台词。
她当然想都没想就主动拦腰抱了上去，嘴里还嘿嘿笑个不停。
方素尧也回抱住她，左手扶住她的后脑勺，右手扶住她的腰。
低头，吻了吻她头顶的发。
“对不起。”她窝在他怀里，闷声说道。
“怎么啦？”方素尧低头从侧边探过去，想看她的表情。
“我在你家的时候，不该总是帮着素琪姐姐，不帮着你。让你难过了，对不起。”她这才扬起脸，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方素尧心中一动。
原本扶着她脑袋的左手往下稍微落了些，到了肩颈，虚扶着。
“那我原谅你，是不是也要表现一下才可以？”他的笑容甜得诡异。
“表现一下？”单旸不解。
“我还记得当初你说的，是你从鲁姣姣手下救了我，要我感谢，说得‘表现一下’才可以。”她知道为什么这个笑容这么诡异了！是她当时厚着脸皮要他亲脸那档子事啊！当时的方素尧就是个小害羞鬼，她整天就以逗他脸红为乐，而现在的方素尧……
哎呀，不就是亲个脸，她还真怕了他不成！
于是她依过去的样子扬起了脸儿往他嘴边凑，方素尧也不客气的，将唇轻轻贴了上去。
单旸闭着眼，随后又感觉零碎的吻缓慢地一个接一个，从额头，到眉毛，到眼睛，到鼻梁，到鼻尖……
她虽然不怕痒，但方素尧呼出的湿热气息拂过她面部的每一个毛孔，还是让她不禁有种酥麻的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不少。
吻过鼻尖，方素尧的气息徘徊在她的人中处，仿佛在犹豫什么。
单旸可不想等了，踮起脚往前一凑，用自己的唇去碰他的。
方素尧的左手等待已久，一把按上她的后脑勺，主动加深这个吻。
可两个人都不懂要张嘴。牙齿磕牙齿好几下，单旸觉得有些疼了，“啊”了一声，方素尧这才能试探着轻轻舔舐到她的牙龈，再一点点深入，找寻她的舌。
他显然没有愧对自己聪明的脑袋瓜子，很快两人便唇舌纠缠在了一起。单旸的脑子晕晕乎乎的，好像是因为不能呼吸有点缺氧了。
过了不知多久，憋到极限的单旸才想起自己可以呼吸。满脸通红，鼻息迅猛。方素尧也像是反应过来了，这才慢慢分开了两人的唇瓣。
看着怀里一脸懵正忙着呼吸的单旸，方素尧的目光锁到了她被自己吻得有些发红的嘴唇，又低头轻轻啄了一口。
有什么东西抵着自己。
刚缓过劲来的单旸低头想看，方素尧却用手背抵住了她的下巴，强行把她的头往上抬，“你不许看。”
这幼稚的话配上他通红的脸，真的很是有趣。
“……和喜欢的人……很正常的。”
偏偏他还要一本正经地为自己辩驳。
而后方素尧又好像是豁出去了一样把她再次抱紧，也不管会不会膈到她。
只听他在她耳边像是承诺般地说道，“我不会欺负你的。”
“刚刚那是欺负吗？”单旸问。
“不是，我刚刚没有……”
“还不是啊？”她怎么好像还有点失望？？
“……你快点长大吧……”方素尧轻叹一口气，把下巴搁在了她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