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表彰

周培尧没有戳破他的谎言：“可惜她不是那块料，南大虽说是百年学府，见的人多了，难免有走眼的时候。”
程老板被戳到了痛处，一直被自己视为骄傲的女儿此刻被周培尧说得一文不值，他一时气急，口不择言，连装都懒得装了：“周总，敢问你又是什么学历？能比大学老师更有发言权？你去过南大吗？知道门朝哪边开吗？”
当实力不对等时，弱者发飙都显得可笑，周培尧不疾不徐答道：“不巧，昨天才去过，东西南北一共四个门，我自知文化程度不高，就不去滥竽充数了。”
“你……”程老板哑口无言，在电话那头摔摔打打，喘着粗气：“周总特意打电话过来不是为了和我吵架的吧。”
“还好你没被气昏头。”周培尧开玩笑道：“实不相瞒，令嫒惹到了我的人，我相信程老板既然有能力把女儿送进南大，自然有办法把她送到别的地方。”
陈老板听他的话是在和自己商量，重新掌握了主动权：“你说得轻巧，为了打通这条路子我砸了多少钱，我要是不呢？”
“那就要看程老板更在意已经花出去的钱，还是更在意压在货里的钱了。”
周培尧在拨通电话前就想好了下一步的计划，不论对方有什么理由他都有对策，程老板一下慌了神，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程老板，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年轻，爱意气用事，最近遇到点喜事，就想叫大家跟我一起乐呵乐呵，给老客户多点折扣，做生意不就是薄利多销，可是你女儿惹了我的人，咱们两个刚才还闹得不愉快，老弟恐怕不能跟你继续合作了。”
“你在威胁我？”程老板多少也算是周培尧的前辈，却也被他牵着鼻子走。
周培尧：“不敢，从小爸妈就教育我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刚才跟你商量过了，既然不吃软的，那我就给程老板来点硬的，就是不知道你牙口怎么样。”
程老板：“前几天刚换了副假牙，什么硬骨头都啃得动。”
周培尧：“年纪大了别逞强，要是实在咬不动随时来找我，至少可以给你留点骨头汤。”
程老板：“骨头汤？怕不是煲仔饭吧。”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就响起了“嘟嘟嘟……”的电话声。
周培尧盯着手机上显示的通话记录，交代道：“就按我刚才说的做。”
周添：“好的，周总。”
原本南城大学表彰大会的负责人是不同意蒋舒予到现场的，因为之前她的人身和财产安全已经受到了威胁。
可是蒋舒予执意要来参加，甚至还自己拟了一份合同，意思是在大会现场出现任何情况，后果由她自己承担，负责人实在拗不过她，只好同意。
在家休息几天，终于能回到学校，并且是出现在可以容纳千人的大会场，蒋舒予自然是十分重视，她化了精致的妆容，上身一件黑色香奈儿软呢外套，下身穿着一条黑色半身长裙，及腰的长发挽起，一如既往的高冷。
临出门前，对着镜子涂上正红色的口红，再三确认今天的打扮是否得体，然后对自己暗暗打气，拎起包前往学校。
学校宴会厅内早就坐满了人，老师坐在前五排，后排留给学生，参与颁奖和领奖的老师全部盛装出席。
原本这是一场南大师生的盛宴，因为之前周培尧和南大合作的项目还没有最终敲定人选，周培尧跟校长提出向来参加表彰大会的时候，校长欣然答应，因为他咬定了蒋舒予不会同意。
但也不能让金主空手而归，所以周培尧能来挑选其他合适的人选也好。
为了避免引起骚乱和不必要的议论，周培尧这次来到南大非常低调，谢绝了一切欢迎仪式，也拒绝了校长要亲自带路的请求，从停车场出来后，由校长秘书带着前往会场入座。
他的位置被安排在第一排的中央，是整个会场视野最好的位置，秘书简单交代几句便去忙自己的事了。
周培尧正要入座，却发现身旁还坐着一个男人，之前两个人在学校的停车场见过，是杜明泽。
杜明泽正埋头看着笔记本上的内容愁眉不展，突然感觉身前的光变得昏暗，下意识地抬起头，却看到脸色阴沉的周培尧，他同样在看着自己，盛气凌人。
最是温柔的丹凤眼和琥珀色瞳孔此刻写满了敌意。
杜明泽礼貌地点点头，没有说话，周培尧点头回应，坐到了他左边的位置上。
周添贴心问道：“周总，需要我和你换下位置吗？”
“不用，安心坐我旁边。”说着，周培尧的手搭上周添的肩膀，把他按回到座位上。
表彰大会按时开始，老师们挨个上台领奖，发表感言，开始周培尧还能保持着基本的尊重，对每一个上台的人微笑示意，后来迟迟等不到蒋舒予，没一会儿脸上便满是倦意。
大会的编排是费了一番心思的，颁奖过程中间穿插着节目表演，其中不乏幽默风趣的老师，可惜周培尧谁也不认识，很难get到其中的乐趣。
正当他昏昏欲睡之时，身旁起了一阵骚动，周培尧掀起眼皮看过去，杜明泽右边挤进一个女人，那人留着短发，妆容浮夸，浓重的眼影下是一双肿眼泡，衣着还算讲究，只是从头到脚都带着及其显眼的大logo，颇具暴发户的气质。
女人刚入座就把包放在身旁，急不可耐地与杜明泽攀谈起来：“杜老师，你早就来了吗？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还有多久结束？你吃饭了吗？一会儿我们一起吧，北门那边新开一家餐厅，听学生说味道不错……”
她的声音不加控制，就连台上发表感言的老师都受到了影响，演讲时不停地瞥向她，想叫她收敛一点，奈何她根本不往台上看，依旧我行我素。
不用问，单看她的做派和说话的强调，周培尧都能猜到这个女人就是程老板的独女程屿。
感受到自己正在接受着周围人目光的审判，杜明泽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对程屿做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台上，然后凑近她耳旁，用手虚掩着唇，低声说道：“一会儿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