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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豪饮

花魁转行女海盗 24.5万 2024-03-08 19:12
“离大横港还有一天两夜,现在可以告诉我,见了麦有金之后是什么计划么?”张保背靠栏杆,嘴角还挂着餍足的笑。
时袖凭栏而立,披肩拢得很高,仍遮不住脖颈间的凌乱吻痕,她的脸在夕阳中显得更红,闻言良久不语,直到光线转暗,才嗓音沙哑着说:“只有一枚龙头印,肯定不够。”
嗓子早哑了,这人着实可恨,不把她吃干抹净不肯罢休。现在浑身像是要散架一样,一句话都不想说。
“想从蓝旗借兵,就要许给他足够多好处,老郭这些年一直压着他,往濠镜去的航线油水最丰厚,连上次击中七哥的西洋火炮也是从那条航线得来的,如果这次麦有金肯帮我们,不妨多送几条像样的航线给他。”
不想说也要说啊,他下面那么多人等着交代。
“那胖子没那么容易打发的,拿以后说不准的事儿来钓他,可没那么容易上钩。”
“届时见机行事吧。”只想回房好好休息。
“知道你累了,可还不能歇着,今晚青筋茂他们设宴给我们压惊,你我都要捧场。”张保近前给她紧了紧披肩,怎么留下那么重的痕迹,他也记不清了。
似乎是在她某次回吻之后失控的,这女人令他情不自禁意乱情迷至此,连他自己也很惊讶。
时袖此时只觉得头大,想起早晨饭厅里的那阵喧嚣,过一会儿居然又要和他们相见,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些人看着他拉她上楼,在房中呆了整整一天,傍晚才出来。见面之后能有什么好话儿等着,简直不言而喻。
来个人把她扔海里算了。
“保仔,人家还能走着进来,你小子是不是最近有点虚呀?”哄堂笑声炸起。
果然来了。
搁在以前,以时袖行走欢场多年的资历,谈笑之间化解不是难事,可如今这些人不是恩客,是他的朋友下属,把他们怼得鸦雀无声不难。
难的是留有体面,不可令他在众人面前失了威严。
好在不必继续纠结,张保一个眼色,小钉子手疾眼快把起哄那人拖出饭厅,众人见状疯狂憋笑,却也不再打趣。
不让调侃,那就喝酒吧。
一人端起一个大海碗,排着队,来敬张保。
敬酒词从“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到“称霸南海指日可待”,说到后来,连“祝愿来年打渔收成比今年好”都出来了。
张保也不含糊,不管来人祝酒词多离谱,碰了之后,仰头就喝。
小爷今天高兴,随你们这帮孙子怎么灌我。
时袖在旁看他连干十几碗,后面的队列还有长长一串,不止这条船,周围十几条船上有头脸的都过来了。
虽说喝得不是烈酒,可这么喝下去也不行啊,明天就要路过黑旗名下的海域,他要真醉得不省人事,到时候出什么事怎么办呢。
“承蒙兄弟们厚爱,既然是给我们二人压惊,就没有只让他一个人喝的道理,时袖虽是女流,酒量不才,倒也盼着能有幸与兄弟们共饮一杯,不知能否赏脸呢。”
时袖说着,让小倩抱过一坛酒站在身后,端碗迎上敬酒的人,不动声色的把张保推到身后。
“哎呦!龙嫂果然女中豪杰!”
“霸气又仗义,保仔倒没看错人嘿!”
“来来来,说那么客气作甚,碰上走一个!”
众人果然不再围灌张保,转而和时袖对饮起来。
自幼练就的海量此时派上用场,时袖豪饮不缀,期间与来人相识说笑,举止自若,第三坛酒都快见底,始终没露出半分醉态,一双明眸越喝越亮。
谈笑之间,倒是和张保的这班兄弟熟识不少,一个个姓甚名谁,老家哪里,家中兄弟姐妹几个,如何落草,现居何职,航线收成几何……一轮喝完,竟让她摸清了七七八八。
张保起初并不想让她为自己挡酒,都是自家兄弟心里有数,明日要过对家的海,如何都不会将他灌醉,不过图个乐子,可见时袖挺身而出且酒量了得,继而和兄弟们打成一片,他又有些释然。
也好,正好让他们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省的老是来他耳边聒噪。
他这边手抓羊腿啃得正欢,时袖那边第四坛酒已经开封了,小倩倒酒很有技巧,高开低走,淋淋洒洒看似满了一碗,其实酒水端平之后,不过半碗的量。
时袖和她配合的极好,不待对饮的人看清,重重一碰之后先豪饮一口,那些粗老爷们喝得五迷三道,当然看不清其中的玄机,只当是时袖酒量好,对保仔用情也深,越喝越觉得这女人仗义,值得深交。
张保就在一旁笑着看她们两个弄鬼儿,见时袖的披肩不知何时滑落一边,肩颈上的吻痕过去许久,已经变得青紫,心里一动,不知怎么,忽然觉得有些感动。
这么多年,血里来火里去,每次大难不死脱险出来,他都习惯去找个女人放纵一番,之前遇见时袖,当时也不过当她是个皮相出挑性子泼辣的欢场女子,过后并没多想。
未曾想之后竟然再次相见,她又阴差阳错成了义父身边的女人,跟他们上船,下海入伙。
再后来,七爷让他教她武功,怕她轻易死在帮派火并中,从那之后,他们两人才有朝夕相处了解彼此的机会。他对她的兴趣,应该是从那时候慢慢生长出来的吧。
这女子身上有种韧性,不论他教的东西多难,让她练得多苦,她都能熬过去,那种对自己的狠劲儿,让他觉得看见了自己。
那之后,有过试探,有过剖白,也有共同的谋划。
她一次次让他惊艳,赏花对决赢了乌石二,查郑七身故真相而后手刃姜老六,设计破水师围剿困局,顺道灭了包藏祸心的陈鸡烂。
在那件逼仄的藏书室,他吻了她。
再之后,她从郑虫手里活下来,陪他走到现在。
此刻,这女人正在为他挡酒。
这些年来,还是头一回有女人为了顾及他的身体,将他护在身后。
之前的那些女子,唯恐他喝得不够多,都盼着他醉了,给的银钱能再多一些。
“今晚到这就行了,你们这帮畜生,和女人对酒还怎么拼,说出去不怕人笑话。”张保夺下时袖手中的酒碗,仰头干了,把碗递给小倩,示意她抱着酒坛子退下。
然后低下头,把时袖滑落到肘间的披肩理好,又用袖口仔细擦了擦她嘴角的酒渍。
众人本来也没想灌时袖,就是见这女子酒量不错,人也不错,才凑趣一起喝一点的,这会儿既然张保发话了,自然也都笑着各自散去。
青筋茂被拽去赌桌下注前,凑到张保跟前说了一句:“老弟,眼光不错。”
“废话,用你说。”张保又踹一脚。
这次着着实实踹个正着,不知是青筋茂喝醉了不机敏,还是有意没躲,挨了一下之后,摇摇晃晃嘻嘻哈哈,趴到赌桌上去了。
“抱你上楼?”怀里的她眼眸明亮,没有一丝醉态,可看她迈出的几步落脚虚浮,他就知道她在强撑。
“好啊。”时袖点头。
由他去吧,就算被起哄也只好认了,要是脚步踉跄被人看破,也不好看。
出乎意料,直到他抱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楼下的一众人还是该赌的赌,该闹的闹,似乎刚才离场的那一对,是他们当中的随便两个人,喝多了出去歇歇,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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