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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礼成

花魁转行女海盗 24.5万 2024-03-08 19:13
被吻醒的张保如同有起床气的孩子,暴躁又冲动,终究身体底子好,恢复的很快,找起回气来干脆利落,一把将扰他清梦的人捞到身下,用加倍的力道回吻过去,以及……
做完拜天地之后的大礼。
沙滩绵软,夜色温柔,无尽的海浪一波又一波冲击过来,冲刷得砂砾仿佛都战栗起来,海鸟也被惊飞,展翅掠过星空,留下一声清亮的啼鸣。
“我们接下来去哪?”
头上蓝紫色的星河像一只蜿蜒的巨手,似乎通往另一个时空。
不知是不是有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中的他们,不必背负如此繁重的担子,只管二人浪迹天涯,放舟江湖便好了。
“说实话,我不知道。”张保倒是坦诚,也可能是刚被喂饱,不愿多话。
“上百号的兄弟还被困在大横港,我们不能不管他们,”时袖披上裙子,夜里起了风,有些凉,他的身上倒是滚热,可谈论这些的时候,她觉得还是端坐起来比较好,“小倩也在那里,时间久了,我怕生出太多变故。”
话止于此,大家都明白。
“当时我往堂上冲,台下最先对我出手的人是黑旗的一个打手,这次的局太大了,应该不是麦有金一个人设计出来的,不过有一点,我一直没想明白。”
“既然是算计好了要娶你继承龙头印,郭婆带那种凡事必要掐尖儿的性子,怎么会让麦胖子占这个便宜呢?”
“我也想不通,当时我们的船绕过黑旗海域,一天一夜平安无事我就觉得奇怪,哪怕来一场小的遭遇冲突,都还像那么回事儿,可当时太安静了,现在看来,老郭是算计好了要把我们赶过去,可应该是最后的关头出了茬子。”
“你是说,麦胖子先是装作依了老郭的计谋,但是拜堂的时候他擅自顶替了老郭,所以这老小子当时才那么又是心虚又是兴奋。”张保也披衣坐了起来。
入夜之后篝火就灭了,免得招来麻烦,周围夜色浓厚,显得他的眼眸清亮有神,如同天上的星辰。
“手上没兵,和哪一帮的势力谈都没本钱,更何况,我那块龙头印还给丢了。”时袖无奈一笑,背撑着手,仰头观星。
她的侧颜线条流畅,眼窝幽深,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像蝴蝶的翅膀,翩然欲飞。
张保没有说话,如果想要一走了之,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
可她说得对,他的那帮兄弟,拼死护送他们出来,唯有他们重整旗鼓带兵回去,他们才有活路,如果他们真的走了,不出几日消息传出去,这些人的命也就到头了。
“当年是谁颁给郑家龙头印?你带我去找他。”
果然,不必他说,她已经想到了,这个女人太聪明,也太重义气。
一走了之的话幸而未曾出口,哪怕是玩笑也不行,不然一定让她看轻了自己。
“是安南王族的阮氏,可那个人,比所有海匪都要势利眼,最最现实的一个人,我们搞丢了他的龙头印,你还想如何从他手里借出兵来?”
“他当年为什么颁给七哥这枚龙头印?”
“为了让七爷给他搞到军饷,还有,帮他打海战。”
“所以那枚大印就是块铁疙瘩,并不重要,谁能给他搞来军饷、帮他打仗,谁就能得他的器重,对不对?”时袖转过头,笑着看着他,幽深的眼睛燃起点点星光,看得他心里一动。
此时的时袖,不知为何,让他想起早年的七爷。
运筹帷幄,志在千里,如同龙翔潜底,蓄势待发,无所畏惧。
他不知道,她之所以无畏,是因为有他在身边。
“我们这里是哪儿?往安南阮家皇帝那里去,要多久呢?”
时袖看着他肩头的那条蛟龙,她当时绣得辛苦,不想太张扬,用的是暗纹,在硬实的香云纱上走针,总是反被针尾扎伤手,这条龙身上,浸着不少她的血汗。
做的时候还是他人妇,没想过有机会将这件衣服亲手给他,如今他就在身边,妥帖的穿在身上,还与她拜了堂。
世事变化,谁能说得清。
她知道前路凶险,可有这个男人在身边,似乎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真是傻姑娘,终于想起问自己在哪儿了。”张保意识到她在端详肩上的蛟龙绣纹,很小心的摩挲了几下,他很喜欢这件衣服,尤其这条龙,绣的凶猛狰狞,很合他的胃口。
本来想打趣她被人卖了还不知道,还是及时住口,转而详细的说起眼下这个栖身地来。
“这个地方叫做鬼门沱礁,是一串群岛,很多大大小小的礁石遍布周围,水面上能看到的礁石不到总数的十分之一,绝大部分都在水下,加上此处是多股洋流交汇的地方,水流极乱,船只到了附近很容易被水流裹挟过来,触礁沉船,落水的人也会被海兽吞噬,所以老人们对这里有个说法,叫险如鬼门关,十去九不回,知道底细的水手,从来不把船开到这附近。”
“所以到现在还没有追兵过来?”时袖顿时觉得身边的沙滩树林都有些阴森起来,触礁而死的那些幽灵无以归家,是不是还滞留在周围林间阴暗处伺机而动,等着活人过来带他们回家啊?
张保见她面露惊恐之色,大笑着把她揽到怀里,接着说:“不必担心,这个地方近百年之内都没什么人进来的,就算有鬼,这么多年过去,那些鬼也早就魂飞魄散走了,留不到现在的。”
“算了吧,你怎么知道,鬼怪活万年呢……哎,不对,近百年都没什么人进的来,你是怎么进来的?”
“还记得我落草之前是做什么的么?”
“你家是祖传的采珠人……这地方你小时候来过?”
“嗯,此处人迹罕至,水下暗藏砗磲,养着很多好珠子,不过进来出去一次太过凶险,若不是到了交不上贡品的年份,我们也不常来。”
“那些暗礁啊,洋流啊,海兽啊,你们都不怕吗?”
“怕,龙户也是人啊,怎么不怕,可水下再凶险,也没有追讨赋税的官差厉害,水下遇险不过死个痛快,交不上贡品落到他们手里,那是生不如死。”
她握住他的手,轻轻贴上自己的脸颊。
水上人家的活路,向来都是这么窄之又窄,天道不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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