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转,一刻钟的时光过去了。柳承风来到了宫中的另一个侧殿。
翼王妃的尸体就躺在那张白布上,容颜已经不再美丽。她死时的样子极其憔悴,似乎在求救,死后嘴巴仍然大张着。她的眼球已经干瘪,皮肤也变得苍白无气色。如果殿中没有点熏香,现在蚊子们也许已经开始叮咬她的尸体了。
柳承风并不为这悲惨的景象所惊动。看过了太多这样的场景,她早已习以为常。她先是用手指上的羊肠指套按压了翼王妃的肩颈,然后沿着女尸的每一寸皮肤摸过去。最后,她让人把女尸翻转过来,仔细查看背部的经文。
“怎么样了?”刘太监在帘子外的声音透着焦急。
虽然殿内有熏香和冰块,但刘太监仍能感受到那股躺了三天的尸体释放出的浓浓阴森气氛。
柳承风没有立即回答,刘太监转身看向一位娥眉紧筹的宫女:“这熏香是谁点的?”
宫女瑟瑟发抖地回答说:“这几天秋老虎很凶猛,我们就点了这熏香。这样可以防止蚊虫叮咬,让王妃辞世的尸体保持完整。”
柳承风用手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这香味太重了,把尸体本身的味道都盖住了。导致我很难分辨一些细致的地方。”
柳承风在纸上写了些字后,匆匆交给了刘太监。刘太监还没来得及看清内容,柳承风已经将纸条折好塞进袖子。
“案发地在哪里?”柳承风问。
刘太监回答:“德妃李娘娘的丹华宫的小佛堂。”
大魏已经延续了十代,先帝昏庸无道,荒淫无度,宫廷建筑奢靡,以至于晚年时候王藩叛乱,国土割让,若非本朝皇帝力挽狂澜一国倾危,将北燕赶出江北,恐怕这平和光景的宫城也早已今非昔比。
柳承风跟着刘太监走在宫廷的路上,两人看着周围充满奢华的建筑,感慨不已。
刘太监跟他介绍说:“左边那绿松掩映的地方就是皇后的扶鸾殿,再往后面那个小山上是太皇太后的崆峒宫。”
“丹华宫位于宫中西侧十二宫之一,它是我们要去的地方,也是德妃住所。”柳承风听完稍作停顿,心里也不禁感慨万分。
柳承风问:“咱们现在就去么?”
刘太监点了点头:“别担心,皇上会保护您的。等禁军副统领莫大人领您进宫,自然可以一探究竟。”
柳承风回忆了一下,询问道:“莫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皇上亲自安排的,他在外面养伤很久。”刘太监简短地回答。柳承风心头不禁泛起波折。她听说过莫云是皇帝的影卫替身,为皇帝抵挡刺客而伤了貌,人们都称他与皇帝相貌极为相似,但她从没有想过能与他见面。
之后,刘太监匆匆离去,留柳承风一个人在宫外等候。她从刘太监处大概了解了这次事发的原委。
原来是中元节宫里的饮宴,皇亲国戚都应邀前来,翼王和翼王妃也在其中。出事的翼王妃向来能喝,席间和后妃们喝得酒醉,扛不住酒气的压力,讽刺皇后蓝氏卑微的身世。德妃李氏为了挽回皇家颜面,帮着醉酒的翼王妃回宫休息。她把翼王妃安顿好后回到酒宴,发现皇后已因不适早早离席,于是她继续主持宴会。
半个时辰后,宴会结束,大家各自回宫,却发现翼王妃身陷命案。德妃惊慌地命令人撞开宫门,没想到寝衣未整的翼王妃竟被吊死在佛堂横秦上。
德妃当然不会认,换做是任何一个旁观者,也会觉得她根本没有这种动机。翼王妃和她的娘家关系密切,而翼王拥有兵权,在朝廷中有着不小的势力,甚至可以说是德妃的得力支持者。比起德妃,刚和翼王闹翻的柳承风倒是更有动机。
柳承风此时站在池塘边,一边分析案情,一边欣赏着锦鲤与荷花,亦可藐视江湖。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荷花池对面,已经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几位宫内嫔妃无意间看到柳承风,她们纷纷议论起来。她们惊讶地发现柳承风看起 来颇为儒雅,态度安详,身姿优雅。
“那是谁?竟然从没见过。” 几名宫妃好奇地打量着柳承风,确定这肯定不是普通人。贾贵人觉得她的一头青丝秀发非常亮眼,甚至让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分叉的头发。易贵人经过认真观察后,觉得柳承风和她们之间的确存在着年龄差距,感叹道,“陛下这事上向来不拘泥,哪管的了那么多规矩。” 身后的玢贵人瞥了眼柳承风修长的腰肢,心有余悸地捏了捏自己那多余的肉肉。 丹砹宫附近颇有她们的影响力。
就在那时,蓉嫔走在几人之中,抱怨道:“我们已经够忙的了,陛下还要弄些番妃回来,我们哪有心情搭理她们。” 她的话语透露出她对新面孔的恐惧和不安。然后,四人决定实地调查一番,绕过荷花池后正好走到了柳承风身后。
纠结柳承风年龄的蓉嫔盯着她,犹豫着如何称呼柳承风,突然决定尊重对方,用了一个“姐姐”的称呼。
蓉嫔鼓起勇气问柳承风:“满月儿呦,你奚来休。新人猛进院中耸,出自何门何家呢?” 柳承风当下意识到自己身份已然暴露,立刻便谦逊地向在场的嫔妃鞠躬。她回道:“妾身柳氏,见过蓉嫔娘娘和三位贵人。”
她礼数周全得体,可是出奇地表现得像个男子,这让在场的嫔妃们纷纷疑惑起来,但也为之折服。
在首次见面的场合,皇后质疑道:"我们以前没见过面,你怎么认出我来的?难道只凭我们的衣服?皇宫里可还有另外两位嫔妃呢。"
柳承风沉稳地解释:“宫内有三位嫔妃,其中一位来自东瀛,我自然一眼就能认出。另外一位是户部王大人的女儿,我曾与王大人共事,所以,从外貌特征,你就是宫中的第三位嫔妃。”
这位嫔妃听后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原来你们以前同朝共事过,你、你是?”
突然,一声喧闹打破了俩人的对话。
“有鬼祟之人!抓住他!”有人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