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那种人。”
魏庆心中暗暗叫苦,“算了,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那你就直说吧,我也不会让你难堪。先说说你为什么要将她们的心脏挖出来。”
其实正如魏庆所料,龚太傅这些年对道法的执念很深,就像是着了魔一般。
他做了多年的官员,位高权重,在这个位置上待了这么长时间,每天都很辛苦,但他也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
年少的时候还没感觉,现在年纪大了,就有些难以放下,不甘心。
“本座与紫风相交数载,对大道之术颇有心得,之前便是他提出要帮我炼制成丹药,本座本就心思浮动,被他一句话打动,便一发而不可收。”
“我杀了她们,取她们的心头血炼制丹药,害得她们不得超脱,哪怕我死了也依旧会被这些罪孽所折磨,我每天都睡不着觉。
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可越是这样,我就越将希望放在了丹药上,一遍又一遍,到了最后,我整个人都陷入了无尽的疯狂中。”
魏庆一言不发,只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写着这位龚太傅的口供,或许是因为疲倦,说到最后,他已经气喘吁吁,半天都没有抬头。
“如果你觉得有些累的话,我们可以换个时间。”
魏庆本来就是来给这件案子做个铺垫,没必要再去听那些无关紧要的事。
“慢着,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个忙?”
魏庆转过身,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龚太傅,你就别装了,我之所以客气,那是因为我不想让你难堪,如果你执迷不悟,我会用最严厉的刑罚来惩罚你。”
“你要知道,我虽然沦为阶下囚,可终归还是位高权重过,我有金银财宝,人脉关系,你要多少有多少。”
呵,看来她还是高估了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他的那些心思。
“龚太傅,别拿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诱惑我,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龚太傅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遇到这样的对手。
“但是……”魏庆将手中的瓶子拿了出来,“如果你能告诉我瓶子里的毒是从何而来,也许我会有其他的想法。”
“你是从哪里弄来的?”龚太傅子一脸的惊讶。
“别浪费时间,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龚太傅叹息一声,最终还是同意了。
但龚太傅让魏庆帮忙的,是一封书信,送到现任丞相李勇那。
一位是太师,一位是丞相,两人之间会不会有什么秘密的联系?
她在离开地牢后,拆开了书信。
要是不看里面内容,万一被人当枪使了可怎么办?
这龚太傅,当真是一位狡诈之辈,魏庆不得不承认,自己在算计上还不如他。
她将那书信展开,只见纸上只有一行字。
“万望李兄莫要忘记我们之间的旧情。”
呵,这两个人还真是有一腿啊。
听他的语气,两人应该是认识很久了。
念在往日情谊的份上,希望李勇能够出手相助。
事已至此,龚太傅只希望能够保住他自己的性命。
魏庆并不打算将严莫卷入其中,所以暗中送信的事情,最好不要告诉严莫。
可是,将这书信揣在怀里,魏庆却感觉到了一股灼热,不管给不给,都是将自己置于死地。
天知道严莫会不会派人监视她,这信函一送出去,只要李勇动手,那她就成了罪魁祸首。
那么……
魏庆心中一动,决定将这件事推到别人身上,这样就不会引起注意了。魏庆也不着急回镇抚司,而是在街上闲逛了一圈。
魏庆一边走,一边买东西,忽然她忽然走到一条巷子里,在巷子里转了一圈,径直朝着东厂的秘密联络处走去。
这个据点,是在一条巷子的一家小茶馆,里面坐满了人。
不过这店里的管事小二是东厂的,专门处理密探与东厂之间的联络。
魏庆进入茶馆后,找了一张靠近窗户的桌子坐下。
要了一壶清茶,又要了一碟小菜,等吃饱喝足,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还不忘记跟那老板说上两句话。
“老板,你这茅房怎么走,今天这顿饭可吃得够多的。”
“往右转。”
魏庆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走到院子里找了个地方。
将房间角落里的垃圾清理干净,露出一条密室,魏庆走了进来,从一件男式的衣服变成了女式的衣服,再给自己化妆,看起来就像个少女。
七拐八拐的,又是一条街道。
这个地方就在丞相李勇的宅院附近,魏庆手里拿着瓜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看得津津有味。
她在丞相的府邸中并不认识什么人,就算她把信送进去,李勇也未必会接。
她必须要想办法,让这封信落入一个靠谱的人手中。
平日里只有仆人出入的偏门,魏庆见周围没人,便直接从里面拿了一件披风披在身上。
披风之上,蒙着一层白色的面纱,遮住了魏庆的容貌。
她敲了敲门,一位身材魁梧的守卫从大门内走了出来。
“这是李斌一位故人送给他的礼物。”
李斌乃是丞相大人的大总管,李勇身边的亲信,对他忠心耿耿。
“等着。”守门的人疑惑地看着魏庆,然后将门关上。
李斌一眼就看到了书信,赫然是龚太傅的字迹,当即吩咐侍卫去请魏庆进来。
然而,魏庆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李斌也不能擅自决定,只能将这个棘手的问题交给了李勇。
“回禀家主,守卫禀报说是一位妙龄少女带来的,听她的嗓音年龄应该不会超过二十,要不要让人追上去?”
他的府邸里强者如云,只要他愿意,总能找到送信的女子。
李勇的头发和胡子都梳的干干净净,眼神冰冷,身上穿着一件褐色的锦衣,给人一种威严之感。
李勇看了一眼,挥了挥手。
“罢,不过是个小喽啰。”
最重要的还是那一份书函令李勇犹豫不决,如今龚渊已入地牢,他若不说,还能保全,但一说,只怕他自己也要受到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