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渊那个老奸巨猾的家伙,竟然还想拉着我一起垫背,哼!”
李勇将信折好,放在一根蜡烛上烧了。
回到茶馆,魏庆换回了男装,他摸了摸自己的肚皮,一脸的惬意。
“店家的茶很好喝,我还会再来的。”
魏庆刚刚回到镇抚司,还没来得及休息,便被人叫了过来,说严莫已经在书房等她了。
魏庆匆忙间将自己刚购买的一些杂七杂八的物品全部放入到了柜子中,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又跑到了严莫那里。
严莫还没来得及说话,魏庆已经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回禀大人,宁厂公对这件事很上心,我一出地牢,便被他召了过去盘问审讯龚太傅的事。他似乎还没有死心。”
“那龚太傅子有没有说一些,对案情有用的东西?”
魏庆无奈的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这老家伙油盐不进,我要好好再审讯审讯,不过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说到这里,魏庆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抬起头,看见严莫用探究的眼神打量着她,像是在质疑她所言。
“大人何必用这种眼神看着属下,龚太傅的精明程度,属下最是了解,跟他耍阴谋诡计,属下自认不会,但要说动粗,属下相信没有一个人能从属下手中逃脱。”
瞧魏庆这恨得牙痒痒的模样,怕是要把这龚太傅给剥了一层皮才肯消停。
“虽然他是个嫌犯,但龚太傅可是陛下最看重的人,他一个老头子又岂会受你这样的折磨?这样吧,我叫上龙宿,让他跟在你的身边,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魏庆冷笑一声,她可知道严莫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魏庆碍于龙宿的面子,说话也不敢太过放肆,而且她的时间很紧,不能再等下去了。
魏庆将早已备好的茶点送到了龚太傅的身旁。
“龚太傅,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妥,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一些东西了?”
龚太傅心领神会,书信送出去了,那就不用担心了。
“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问。”
“我看这案卷,这些死去的女人大多都是官家的女儿。不过其中两个人,有一个叫李灵尘的,请问是怎么回事?”
“灵尘”,正是李勇的字。
在朝廷中摸爬滚打,哪一个不是心机深沉之辈?
李勇的身上,似乎隐藏着许多的秘密。
此事暂时先放一放,等以后有机会再问。
“属下在太师府的书房中,找到了一处藏书阁,不知太师能否为属下解答这个疑惑?”
密室里除了严莫幼年时所作的一首诗外,便只剩下了一瓶剧毒,龚太傅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龚太傅看着龙宿,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我这把老骨头,被你盘查了一日,也有些累了,能不能让我好好睡上一个时辰?”
魏庆恍然大悟:“好了,今天的审讯就到这里了,你好好休息。”
走出了地牢,魏庆将那份审讯笔录递到了龙宿的面前:“这份笔录,麻烦龙兄带回去给大人过目。”
“你是主审,为什么不是你直接给大人?”
“我累了,困了,饿了,随便哪个理由都行,龙兄就当帮我一次吧。”
这一日下来,魏庆确实有些疲惫。
不想去面对严莫,索性打退堂鼓,直接让龙宿把笔录带回去。
龙宿只当严莫和魏庆是闹了脾气, 毕竟“小情侣”之间,哪有不吵架的。
魏庆将这份笔录交给龙宿,魏庆则在路边的一个摊位上随意吃了些食物。
吃完饭,魏庆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忙碌了一天,忽然有了空余的时间,她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正好看到柜子里那露出的衣服一角,魏庆连忙将柜子拉开,看到那些杂七杂八的女儿家小饰品,心中顿时一阵酸楚。
自打决定要找出老仵作死亡的真相后,她就女扮男装混在镇抚司寻找各种机会。
仔细回想,自己上一次认真的梳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从柜子里掏出一把红木梳子,梳子上有一只可爱的兔形吊坠,魏庆第一次看到这把吊坠的时候,就被吸引住了,后来就一直放在那里,放到现在,都积了一层灰尘。
魏庆看着镜中的自己,感觉很奇怪,虽然依旧是以前的自己,但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灵动。
魏庆扯了扯自己的头发,整理了下,回忆起儿时的事,忍不住笑了笑。
不过,一想起老仵作的死,魏庆就郁闷,将手中的木梳往桌上一放,站起来走到窗边。
外面天色昏暗,只有寥寥数根蜡烛在黑暗中闪烁,树木在风中摇摆,仿佛有数不清的影子。
如果那老头还在的话,说不定还会感叹,当年那个小丫头,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可以接他的班,成为这世上最好的仵作。
而此时此刻,在另一边。
严莫将审讯笔录放到了一边。
“魏老弟说,他审讯累了,就回去休息了。”
龙宿看出了她的异样,但也没多说什么。
严莫没有说话,对着龙宿摆了摆手,要龙宿退下。
从审讯笔录来看,一切都很正常,只是魏庆的表现有些奇怪,她平时最关心的就是这案件,这次竟然故意推脱,莫非是察觉到了什么?
问题出在刚刚审讯了龚太傅时,魏庆从地牢里出来后,就到了东厂,难道是为了向宁木锦送信?
现在她这样避而不见,是做贼心虚?
这时听得更响,已是五更时分。
原本还在装睡的魏庆噌的一声爬起来,蹑手蹑脚地跑出了镇抚司。
刚才在地牢中,当着龙宿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这会就到了五更,魏庆和龚太傅约好了见面的时间。
魏庆趁着狱卒们轮值时,偷偷溜了进去,刚一进去,便发现龚太傅正斜倚在角落里,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声音,他缓缓睁开双眼。
“你很聪明啊。”
魏庆微笑着抱拳行礼:“龚太傅谬赞了,龚太傅所托之事,我早已完成,龚太傅尽管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