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翼王妃的秘密

柳承风明白这是妙音师太在为她创造取证的条件，得到允许后，积极进入了翼王妃的住所。仔细倾听以确认四周无人后，柳承风径直走向了翼王妃的卧室。

考虑到翼王妃有众多侍女，她想要藏起巫蛊之术的痕迹，最好的地方便是她的卧房。柳承风途径了一个华丽的房间，门口摆放着两个价值连城的冰裂纹梅瓶，墙上挂满了各种象牙、黄金饰品，还有来自南海的龙涎香、名贵的珍珠，可见翼王对王妃如何宠爱有加。

柳承风一边观察着四周精美的装饰，一边将视线投向了王妃的床榻。不由得瞠目结舌，竟然看见床头摆满了十几尊送子观音。她心头暗想：“睡在这些观音下，翼王妃究竟怎么入睡？”

柳承风忍不住走近墙边摆放观音像的地方，用手指轻轻敲击每一尊观音瓷像。当她敲到一尊漆金观音像时，瓷像内发出了古怪的回声。柳承风心头一动，肯定就是这尊观音像有问题。

她仔细摸索了一下观音像底座附近，发现一片莲花瓣竟然可以活动。柳承风毫不犹豫，立刻将手指轻扣，只听“啪嚓”一声，观音像的底座掀开了一条缝隙。

她将观音像抬起，果然露出了一具漆黑的乌木人偶。这个人偶周身缠满了银丝线，肚子上插满了金针，嵌着一个小小的牌匾，上面刻着“柳南琴及孽子”及一副生辰八字。

柳承风心想：“这就是翼王妃的巫蛊木偶了，原来还是德妃提醒我注意。”

正当柳承风握住木偶的刹那，她的手指突然感到刺痛。她疼得皱起了眉头，竟然发现手指被木偶身上的银丝线割破了。

“哇，这是什么线？怎么这么锋利？”柳承风正在摆弄观音像时，忽然发现了这里双。

院子外，妙音师太诵经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两分。柳承风明白了，应该是翼王来了。他连忙把观音像恢复原状，正想出门迎接翼王，就听见人声已经到了楼下。

“是本王多有怠慢，还请师太恕罪。”翼王说。

柳承风回忆起上次听到翼王的声音，那是在朝堂上大闹天宫的那一场。那个死胖子力气大得很，一把就扯掉了他平日里粘得牢牢的假胡子。之后，在他坐牢时，翼王还是第一个跳出来纠集许多旧权贵，想要用各种死法来收拾他。

气愤归气愤，但现在柳承风不能生气，否则妙音师太可能因他而受苦。于是，他端起玉净瓶，装模作样地来到正厅，在室内各处用柳枝蘸水洒上一些，作为祈福之举。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显然有不少人也来到了翼王妃的寝宫。

“此处便是王妃平日所居之处。”翼王情感哽咽地说，“她信奉佛教，还请师太代为向佛祖祈求，能让她早日登上极乐。”

“自然。”妙音师太答应了。

此时，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与现场悲伤的氛围完全不符：“都说王爷不爱妻子，但看今天这么多大臣都来吊唁，真是令人震撼。这种场面我还是第二次见。”

这声音引起了柳承风的注意。他瞥了一眼铜镜，发现身旁站着一个狐狸精般的美人，甚至让他有些分不清性别。

翼王也好奇地问：“哦，那你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是在哪里？”

答话的是三法司之一的丞相弃徒，他揶揄地回答：“当然是弹劾柳大人那次。那时候递上去的奏折简直连宣政殿都淹没了。跟今天的场面比起来，只是大而不小。”

自从历经三王乱世、北燕南侵的战乱之后，大魏朝廷失去了不少老臣，因此重振王朝的过程中，有大量年轻臣子意外地跻身高位。

在这群才俊中，则以欧阳青岚为楷模。身为乐丞相的高门弟子，这位少年才子的才干出众，年纪轻轻就被文渊阁看中，在各个衙门留下了光辉足迹。然而，他有个弱点——钟爱结党营私。但即使如此，他也能用短暂的时间将衙门的效率提升到新的高度，翻倍乃至十倍增长。当然，这期间，他肯定会私下中获得大部分好处，可众人却始终找不到抓他把柄的证据。因此，皇帝虽然看重他的才能，却又不想让他的势力壮大过快。

某日，问人青岚在喷洒甘露时，心想：“按说，到了秋末，都察院应该是最忙的，柳承风为什么还到处晃悠？”正模糊这个疑惑，翼王走上前来，激懈地说：“你怎么还提那个姓柳的女人！昨天我们差一点就搞定了她，并把她的罪名交给三法司。可你突然告了病假，让我们失去了这个机会！”

欧阳青岚笑了笑，解释道：“王爷，请原谅我。实际上，这次请假并非出于我愿。皇上逼我回家乡为我的老家狗休悼假，一个月要休息半个，我也是无奈啊！”

突然，梼杌轻巧地从假山上跳了下来，同时周围的卫兵迅速围了上来。他一边朝欧阳青岚挑衅地看去，一边说：

“今天贵府有丧事，我不便多待。但我来主要是为了他。”他指指欧阳青岚，面无惧色地说：“师伯？是该这么称呼吧？听说就是你在皇上面前添油加醋，害得我爹被召进了宫。”

欧阳青岚眼见梼杌无礼，心头有气，又见师弟家的逆子闲架气势，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过头去看着浓云笼罩下的天空。他想了想，决定辩解：“世侄冤枉我了。当时我向陛下提交了三份处置你爹的建议，陛下才采纳了其中一条。这是皇上的决定，你何必怪在我头上呢？”

梼杌不满地问：“但如果你不提，皇帝哪里会采纳这个建议？”

欧阳青岚一味狡辩：“最终还是陛下的决定啊，你岂不是在欺负我这个文人御史……”

梼杌冷笑：“我通常先捏软柿子，因为我打不过硬的。”

梼杌向来克敌制胜，效率高地把能搞定的给解决了。那些不能动手的，十年后也未必晚。因此全城的流氓地痞都不敢来招惹他，除了他老子柳大人。

柳大人在大理寺干了六年，唯一的不当行为就是拿公务锁链把自己儿子关起来。

这时翼王站出来说：“欧阳，原来是来找你的。”翼王衡量了许多利害关系，终于决定放过梼杌的行为，他对欧阳青岚道：“今日是我王妃的丧仪，幸喜你年少，你和欧阳御史的恩怨去府外解决吧。”

欧阳青岚赶紧道：“王爷，你我可是好友。我视王妃如亲嫂，请让我在府中多送她一程吧？小小停留半个月也没关系。”他觉得梼杌虽然任性，但有自知之明，不会在王府里动手。而他，也只好暂时将这个年轻人的挑衅搁置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