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能出于人道主义,轻声安慰我:“先别太难过。有个奇怪的地方,警局那边传来的消息是,现场的照片和那张钞票都不见了,保管物证的警察把自己走过的路和周围所有监控都查找一遍,找不到一点这些东西的踪迹,甚至就好像这两样东西从来没出现过。但奇怪的是出警的所有人都记得在现场看到过这个物件。”
我深吸一口气,警察还能被偷?
小张似乎读懂我的表情,有些无奈,“初步判定,不是被偷!”
她顿了顿,好听的声音似是平常聊天一样地问我:“你确定撞邪了?”
啊?难道她想说那个钱是鬼拿走的?怎么可能!
“啪!”
审讯室角落的保温壶突然爆掉,碎了一地玻璃,哗啦啦流得哪里都是。
夕阳照进来,诡异的红色光芒闪烁在各种光滑表面上,开了灯也不能掩盖这种光。
小张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立刻跳了起来,本能地拔出了警棍。
可怜我还被手铐铐着,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莫名其妙炸掉的保温壶,心中重新涌起了一股说不清的恐惧。
这一幕太过诡异,仿佛验证了我之前那不可思议的经历。
你说那人死就死了,怎么还连累别人啊?
可恨的那个男的,违法犯罪的事不少干,死的时候怎么手里还拿着钱啊?
等等,钞票?
我放下手中的水杯,开始摸索着自己的裤裆,扭来扭去,有些猥琐。
我的裤衩里,也有一些钞票……
“你在干什么?”小张警惕地问道。
“我给你看个东西!”我抱歉地笑笑,虽然知道现在不是很雅观,但是没办法。
我专注地从我穿着的防盗裤衩里掏出所有的钱。出门在外,我总是习惯带着足够的钱,我一直相信着老话:“穷家富路”。
所以我身上的钱不少,都是一叠叠的百元大钞。
我把钱摊开在桌子上,一张张仔细地检查。
我一张一张查着,原本这种物证应该上交警察,但是……
我看一眼小张,她那双白里透红的玉手,应该拿不得我这种埋汰的钱。
——在我裤衩里放的那二十张百元钞票现在只有十九张了。
得到这个结果后,我逐渐平静了下来。
小张让实习警员来收拾莫名其妙碎掉的保温壶,看我又查一遍钱。
窗外的风声不小,树枝摇曳着,像个偷听秘密的死太监。
我冷静地讲自己裤衩子里为什么有钱、该有多少钱,但是它现在出现在那个中年男手里,还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消失了,这证明,就是撞邪了,闹鬼了!
小张听完后,毫无底气地说:“也许这些都只是巧合。”
我没有接她的话,沉默地坐在那里。
我当然理解她,警察么,总是要保持唯物主义的形象,就像我村长他儿子,私底下再怎么调戏寡妇,面子上都还是要叫她们大嫂。
旁边小警察拖地发出的声音回荡在只有三个人的病房里。
不知为何这种久违的静谧环境让我更加焦虑,我想到了家里,上次就只是头发晕,我爸就着急的要带我看病,这次我惹出这么大豁子,不知道我爸怎么看。
也不知道他相不相信我,就算相信我,继母骂我,他也会帮继母说话吧?
过了一会儿,我向小张请求给家里打一个电话。
“至少让他们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没准是我最后能说的了呢。”我苦笑着,心里在想我会不会也像中年男那样被开膛破肚。
小张似乎理解了我的担忧,她拿出电话与上级沟通了一番。
好在她上级同意了我的请求,但小张却提出了自己的建议:“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如果你现在打电话,万一让你的家人担心,他们可能整晚都会睡不着。”
我点点头,认识到她的考虑是出于善意。
我与张警官聊天,尽管心情沉重,但面对她,我还是努力保持着礼貌,在这种环境下,与美女警官交谈也算是一种慰藉。
不知不觉中,我竟然又沉沉睡去,一夜无梦。当我再次醒来时,发现陈青正坐在我的身侧,专注地欣赏着她的美甲。
张警官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还不相信,等真的见到我,直接在门口堵着警察,质问为什么把我害成这个样子,嫌疑人就没有人权么?
我想说自己还好,可是身后被鬼划伤的口子隐隐作痛,就闭嘴了。
陈青又一哭二闹,争取来了照顾我的机会。
张警官看到我醒来后,走过来检查了一下我的手铐是否完好,然后转身去倒水喝。就在这时,昨天的那位男警察突然冲进审讯室,他一进门就气势汹汹地揪住了我的领子,质问道:“那个中年男人跑了,是不是你们搞的鬼?”
陈青立刻反应过来,她一把拉开那位警察,如果不是担心被说是袭警,可能都要动手了,“我还没问你们怎么把我弟弟虐待成这样,你倒是先挑刺?”
我和张警官对视了一眼,都显得相当困惑。
陈青可能不知道“跑了”这三个字的概念,她只知道我被欺负了。
可按照我们所知,那个中年男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难不成是“诈尸”了?否则这位警察为什么会这样问我?
在场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我开口问道:“那个男人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不见了?”我的话让整个场面陷入了短暂诡异的安静,陈青和张警官面面相觑。
男警察被陈青也揪住领子,陈青劲儿也忒大,把男警察的脸憋得通红。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激,一个眼神警告陈青松开手。
“你又是谁?”
陈青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是受害者陈松的家属。”大有再打一架又何妨的气势。
男警察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决定将陈青带出病房,可能是为了进一步核实她的身份和来意。
张警官一直在场,但她并没有向我透露任何情况。
我试图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只是摇头表示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