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辱人者人恒辱之

那天早晨，我们在楼下的粥铺匆匆吃过早餐。一看时间，已是八点，我急忙与汪海打车，赶往我曾经居住的小区。
早高峰的拥堵不堪，车辆缓缓前行，等我们终于下车时，时钟已指向八点五十。母亲的第四个电话此时响起，我未如前三次般挂断，而是接听，简短告知她我们已到达。
汪海细心帮我整理衣服，随后我领她步入咖啡店。按照预定计划，她在门口寻找了一个座位坐下，等我叫她时她便会过来。
“怎么这么慢……哦，看起来还不错，穿得挺得体的，看来还是挺上心的！”母亲一见我进门便走上前来，边拉我边责怪我：“看看，今天给你介绍的这个姑娘，你肯定会喜欢的！”
“我真的已经有女朋友了……她帮我打理了今天的装扮……”我一边解释着，一边望向店内唯一坐着人的桌子。那里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和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妇女。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女子。
王小桃，我们是同一个小区的，从小学到初中都在同一所学校。她比我大两岁，小时候我总叫她桃子姐。初中毕业后，她便辍学，在社会上打拼。记得高二时，我曾见她染着五彩斑斓的头发，被一个赤裸上身的男人搂着逛街。那时我假装没认出她，未曾打招呼。
没想到，母亲给我安排的竟然是她。我真不明白，我怎么可能会满意呢？！
“桃子，你看，这不是你小时候一起玩耍的雁子吗！长这么大了，看他的打扮，多帅气！”五十岁左右的大妈站起身，我对她有些模糊的记忆，是街道主任还是妇女主任之类的，总之是个爱管闲事的人物。
“你好。”我简洁地打了个招呼，然后自顾自地坐了下来。这王小桃虽然将头发染回了黑色，试图塑造淑女形象，但我对她过往的泼辣记忆犹新，对这类人毫无兴趣。
“刘嫂，我们先出去吧，让孩子们好好聊聊？”大妈对我母亲使了个眼色。
“不必了，李姨。”王小桃开口了，“不用走，我们这次相亲应该马上就结束了。”
“确实快结束了。”我带着笑意回应，“桃子姐，好久不见。你还和以前那些社会大哥混在一起吗？”
“年轻时不懂事，现在只想找个好男人结婚。”王小桃轻轻一笑，“我说说我心目中好男人的标准，你看看能不能符合。”
内心冷笑，这种人总是玩累了才说想找个好男人安定。好男人难道就应该承担这种后果吗？
“必须有房、有车。”王小桃略带傲气地说道。
“我没有房子，也没车。”我平静地回答。
“月薪至少八千。”
“平均每月三千五。”
“算了，不用再说了。”王小桃嘲讽地一笑，“你这条件还想找对象？一个月三千五怎么养活两个人？李姨，今天就到这里吧。以后介绍对象的话，记得按这个标准来，有房有车，月薪八千。”
“你！”李主任和我妈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怒气，似乎对这场戏剧般的相亲结果感到不满。他们费尽心思安排的相亲，竟不到三分钟就宣告结束，这怎能不让人感到意外？然而，我冷笑着回应：“确实，三千五养活两人会有些吃力，但我现在正是这么做的，并不觉得有何不妥。”话音刚落，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桃子姐，李主任，难得我们又见面，我要给你们介绍一下我的女朋友，汪海——汪海，过来！”我呼唤之际，汪海如幽灵般出现，笑容灿烂，轻盈地走来。
我的母亲、李主任和王小桃目瞪口呆，脸上的表情比一部彩色大片还要丰富。我迈步向前，牵起汪海的手，向他们介绍：“这是我的女朋友，汪海。小祯，这是我的母亲，李主任，还有桃子。”汪海面带微笑，一个个向他们问好：“阿姨好，李主任好，桃子你好。”
李主任最先回过神来，忙不迭地走过来，拉住汪海的另一只手：“小祯啊，真是好啊。看你们俩站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而王小桃则撇撇嘴，带着明显的嫉妒语气：“哼，长得好看又如何？三千五一个月两个人花，真是够可怜的。说不定哪天就被有钱人拐走了呢！”
汪海轻轻一笑，回应道：“嗯，确实我现在大多时间都在家里，依靠许言的工资过日子确实紧巴，但我计划不久后重新找工作。作为女人，我认为自己应该是男人的贤内助，而非吸血的寄生虫，不是吗，桃子姐？”她的话语中既有柔情也透露出决绝，仿佛映射出这个故事背后更深的恐怖与诡谲。
哎呦卧槽，汪海的话让我不禁暗自点赞，我心中给予她101分，超标的一分，是我对她的鼓励与倾慕。
王小桃的脸色如同多变的天空，先是一片绯红，随后变得苍白，她的眼神中掺杂着怨恨与无奈，最终转身，默然离去。
李主任不解地问我妈：“刘嫂，这是怎么回事啊？雁子身边有这样的佳人，你为何还要我帮忙介绍对象？”
我妈显得有些困惑：“我也是一头雾水，他从未和我提及过这桩事。”
我叹息着，展开双手，语气中透着无奈：“我说过，不止一次，你们总是不信，我又能怎么办呢？”
“谁能知道你这次说的是真的呢？”我妈追问我：“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怎么从没带回家给我和你爸见一见？”
“我们认识很多年了，交往已久，甚至已经同居半个月。”我回答着，这是我与汪海事前未曾商量的话，我凭直觉说出。但通常人们会关注到其中的真实之处，而确实，我们确实已经同居半个月了……
那一刻，我腰间的肉突然被汪海掐住，她的手指如同冰冷的蛇，狠狠一拧！
“别害羞了，这里没外人。”我心念一动，一把抓住她掐在我腰间的手，轻轻握紧，用一种只有我们三个能听见的声音对汪海说道。
汪海脸颊绯红，她想要挣脱，但被我紧紧攥着，无法挣脱。我心里想着，回家后我可能要遭受一番“惩罚”，但是，我心甘情愿……
随后的时光，我妈和李主任热情地围绕着汪海，好奇地询问这问那。我和汪海事先已经准备好了故事，根据现实生活稍作改编。汪海的父母都出生于石县，她五岁那年父母便离异，她随母亲生活，而父亲前往香港，从此音信全无。三年前，她的母亲因心脏病离世，自那以后，汪海在这里几乎无亲无故，父亲的下落也成了未解之谜，大概五六年未曾联系。她曾在石县工作，但因为上司的骚扰，她愤然辞职。我们的异地恋已持续近两年，她失业后便搬来与我同住，打算过段时间再寻找工作。
汪海讲述时声情并茂，连我这个知根知底的听者都几乎被她的故事打动，泪水差点夺眶而出，更不用说我妈了。得知汪海在这里几乎无依无靠，我妈竟然搂着她，深情地告诉她，即使我们无法成为一对，她也愿意视她如己出。卧槽，我亲爱的妈妈，这让我该如何继续追求我的爱情啊……
汪海与我妈的谈话愉快而亲切，显然深得我妈的喜爱。在我心中暗自思忖，如果汪海真能成为我的女朋友，那该有多好。
即便她并非我的女朋友，我也希望一切能保持现状，不再有任何改变。
自从相亲时我妈得知了我与汪海“同居”的事实后，我那些关于婚配的烦恼终于烟消云散，不再有那些亲戚朋友们忙着为我安排相亲，我对此感到无比的轻松。
我爸得知此事后，没有多言，只是悄无声息地向我卡里转了五千元，似乎是他的私房钱。而我妈在她的朋友圈开始转发《年轻人做这些运动可以保证下一代健康》、《育前的营养补充》等文章，看着这些，我不禁苦笑连连。
日子悄无声息地流逝了一周，直到L发来的消息突如其来地打破了平静。
自上次返回奉市后，我曾试探性地问过L是否知晓林老爷子的下落。对此，L始终保持沉默，既不回应，也没有任何表示，仿佛是有意回避这个问题。
将近一个月过去了，L在QQ上突然发来信息：“知道。”仅仅两个字，简洁而直接。
我迫不及待地回复：“在哪？”林老爷子的下落一直是汪海心中的隐痛。偶尔，我会见她黯然神伤地望向天空，我的心也随之揪紧。
“香港。”L的回答依旧简短。正当我准备继续追问时，他突然发来一长串文字：“你真的想知道吗？若你知道了，汪海必将离你而去，重回张双羽的身边。你真的舍得让她离开吗？”
我有些困惑地回复：“你不是说要帮助汪海吗？为何这样问我？”虽然我确实不愿意让汪海离开，但对方的态度让我感到不解。
L似乎有些戏谑：“在我看来，你比张双羽更为可靠。我宁愿让汪海跟着你，而不是回到张双羽身边。你喜欢她，对吧？”
“对，我喜欢她！”我坦然承认，但内心却感到迷惑，听L的语气，他似乎对林老爷子抱有深刻的偏见。
L继续道：“既然喜欢她，那就勇敢去追求，娶她为妻，让她留在你身边。这远比让她回到那肮脏的张家好得多。若她回去，恐怕会被张双羽塑造成张家的继承者，或者用于完成二十四年前未了的仪式。不论哪种可能，都意味着她的毁灭。而留在你身边，我相信你能给予她真正的幸福。”
“二十四年前的仪式是什么？”我迅速敲下回复，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L回应道：“那是我现在无法透露给你的秘密。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张双羽远非汪海心中的那位正人君子。从他的太爷爷开始，直到他的儿子，五代人一直在从事发死人财的行业。现在，他的儿子已经死去，我绝不愿看到汪海也步上他们的后尘，沦为同样从事那些有损天德的生意的人。”
“发死人的财？”我心中的好奇心被激起：“他到底是从事什么样的生意？”
L回答道：“他为盗墓贼和古董商人牵线搭桥，张家建立了一个盗墓业的商业链条。正是因为有了张家，盗墓贼的销赃速度大幅提升，如果没有张家的存在，许多古墓本可以保持完整，无数珍贵的文物也会留在中国，而不是被卖到世界各地。”
紧接着，L发来的消息更是让我震惊：
“顺便提一下，汪海被封印的事情，张双羽是知情的。但似乎因为这涉及了他的利益，所以他并未加以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