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人调查了张家老宅的土地所有权,原本打算制造一个拆迁重建的假象来封锁那里,以防再有人冒险闯入。”谢玉辉解释道,“但在调查土地档案时,发现了许多有趣的事情。”
“什么事情?”我好奇地问。
“很多档案被人为修改过。”谢玉辉慢慢说着:“这些修改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经过反复修改,持续了许多年。”
“反复修改很多年?”我感到疑惑,“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因为张双羽迁居香港,所以即便这块地仍是他的,法律保护并不是很严格。”谢玉辉详细解释,“这就为别有用心的人提供了机会。举个例子,如果你迁居香港多年不回来,我可以伪造一些证明,比如说是你的远亲,或者声称我在你购买该地时借给了你钱,这样就好像我对该地有一定的权益。再通过一些关系,我就有可能拿到你的土地。尤其是几十年前,管理更加松散,张家购买老宅时就已经缺乏一些必要的手续。”
“有人想要这座老宅?”我逐渐理解了谢玉辉的意图。
“不止一个人。”谢玉辉在手机上打开一个文件,“至少有三个组织,可能还有更多!他们都在篡改档案,制造一些对自己有利的证据,比如证明他们在购买房子时有份入股,但他们还没直接提出要求土地所有权。杨灵最初看到这些情况时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是律师分析出来的。”
“她在做什么……”我心中的一丝波动,杨灵,这个名字总会让我的心跳稍微停顿一下,他的妻子的名字。
“是的,你也知道的,她对这些档案的整理非常在行。”谢玉辉微笑着回答:“放心,我从来不让她参与任何危险的事情。”
“嗯,你说至少有三个组织?”我摇了摇头,带着一丝笑意。
“对,三伙人。”谢玉辉望着手机屏幕上的文件,“第一伙人大约在二十四年前开始操作这些档案,就在张双羽离开这里几个月后。这个人事先就计划好了一切,从张双羽购买房子时就开始策划,发现了张双羽购房手续的缺失,然后以此作为借口,声称房子实际上属于上一个房主。他与前房主达成了协议,想给张双羽一些补偿,从而使房产归还给前房主,之后他自己再购买。这个人姓何,叫何一文,他的目的在这三伙人中最为明显。”
“然后呢?”我追问道。“嘿,你先把车停下行不行?这样开真让人担心,感觉我们随时都可能出事!”
“放心,没问题的。”谢玉辉大笑着,“政府当时驳回了何一文的申请,要求他提供与张双羽的协议。之后就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了。通常这种事情不会被记录在档案里,但这件事暴露了张双羽手续的不全,所以在档案中留下了手续不全的记载,同时还被当时的档案员简单记载了这件事。”
“然后呢?”我在心中默默重复着何一文这个名字,确保将其牢记。
“大约十五六年前,国内有一次土地管理的重大改革,主要是核查那些名下有土地但已经去世的人。同时也需要更新一些文件和签署一些新的文档。张双羽派了一个人回来处理这些事务,就是他的管家,何顺义。”
“嗯?张双羽想要进一步巩固对这块地的控制,何顺义……”我停顿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何顺义、何一文,都姓何,这是巧合吗?然后呢?”
“之后这座老宅的档案很长时间没有动过,直到七年前,有人补充了张双羽缺失的一些文件。这些文件是七年前被添加进档案的,但它们里面有问题。”谢玉辉解释道:“比如,原先文件中缺少了张双羽购房时公证人的证明。这个人补充的证明中添加了几个名字,就是说当初张双羽买房子时,不是他一个人在场,而是有三个人。杨灵请的律师因此分析这是企图篡夺所有权。而后续的一些文件也在一定程度上证实了这一点。不过这伙人最终没有成功,否则现在这座宅子的所有权可能就不属于张双羽了。但他们的争夺在档案中没有记录,可能是被驳回了或者他们放弃了。这次档案的修改持续了两年,意味着这段时间内不断有文件被添加到档案中。”
“那第三伙人是谁?”我点点头,继续追问。
“刚上个星期,又发生了第三起事件。”谢玉辉目光锐利地望向我,低声继续道:“在你将汪海救出之后不久。”
“什么!?”我震惊地问道,感觉心跳加速:“这是怎么回事?”
“是一个房地产开发公司惹的祸。他们试图强占一大片土地,包括那座老宅,但遭到拒绝。因为这个公司的动作,老宅的档案被重新搬出,不再处于原来的位置。”谢玉辉的声音低沉而严肃:“那家公司不过是个成立不久的空壳。”
“天哪!”我紧锁眉头,心中怒火中烧:“这才是真正别有用心的家伙!”
“没错,除去张双羽的那次,总共出现了三批人。但更让人着迷的细节是,那份公证文件被篡改过。新增的那三个名字可能不是同时加上的,意味着,涉及的人可能不止这三批。”谢玉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探究。
“确实有趣。你觉得,他们为何如此执着于那块土地的所有权?”我深吸一口气,好奇地问谢玉辉。
“假如这房子是你的,你会怎么处理?”谢玉辉并未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反而用问题反问我。
“我会直接点燃它!”我回想起离开老宅那天遭遇的纸人,仍旧心有余悸。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也有同样的想法。”谢玉辉笑了起来:“但杨灵可不这么认为,毕竟她是个女孩子,想法总是更加细腻一些。”
“你这是在嘲笑我吗?”我瞪了他一眼。
“哥,你现在也有伴侣了,我还虐什么狗。你怎么这么敏感,难道忘了自己已经不是单身了?”谢玉辉大笑道:“难不成你单身太久,连自己有伴侣都忘了!”
“呃……我确实忘了。”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勉强笑了笑。“那她是怎么分析的呢?”
“她的思路颇具游戏般的巧思——她认为,汪海可能是作为祭品用于某种仪式。如果有祭品,自然也需要祭坛,而这祭坛可能有着别样的用途!”谢玉辉带着笑意解释道:“比方说,老宅就像是酒泉卫星中心的火箭,而汪海就是火星探测车。现在探测车失踪了,火箭虽然发射却毫无意义。于是,就像是各部门争夺火箭的所有权一样,比如中央卫视可能会用它来发射电视卫星,而军方的科研部门则可能用它来发射间谍卫星。就是这样一个道理!”
“太棒了,她能分析到这种程度!”我忍不住佩服杨灵的聪明才智,“不过,哎哟,你的媳妇才是火星探测车呢!这种比喻真的是她想的吗?杨灵会用这么粗犷的比喻?!!”
谢玉辉放声大笑。
“哈哈哈,哎呦,天啊,我得停一下,哈哈哈……那纸人的事有进展了吗?”我试图控制笑声,终于停了下来,但一对视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我问问看……哈哈哈……”
“哈哈哈……探测车……嫦娥……哈哈哈……”
“好了,来了!”谢玉辉接了个电话,很快收到一条彩信,他匆匆看了一眼就递给了我。
彩信里是一个扭曲变形的纸人,像是被魔法扭曲成麻花般,放置在一个盒子里。它身上的墨色浓重夸张,看上去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这个纸人和我在老宅中见到的并不相同。”我细致地观察着,注意到这个纸人同样采用了军绿色调,脸上绘有夸张的表情。但这个看起来更像是仆人,穿着小褂,与我在老宅见到的那种穿着古代军服的纸人迥异。后者在胸前有个圈,内有“兵”字,而这个却写着“奠”字。另外,那个纸人有一条极为逼真的小辫子,仿佛真正的头发制成。
“不是吗?”谢玉辉沉思后说道,“那你认为是怎样的情况?这个人是否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最后畏罪自尽了?”
“难以断言。”我紧皱着眉头,思索道:“我们能确定的是,这纸人同样拥有行动的能力,可能是被鬼魂附身了。”
“是附身吗?”
“差不多吧。记得小时候有传说,他父亲去世后附身在纸人上帮他干活。你应该也听说过这些。”我摇了摇头:“不过,我不确定他的这种纸人技艺与老宅的纸人是否有所不同。也许本质相同,但制作手法有别。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可能与老宅并无直接关联。”
“如果制作方法一样,也许是师承同源,或者,实际上有所关联,对吧?”谢玉辉点头说道。
“没错。”我认同地点头,但心中另有所思。
“还有其他可能性吗?”
“金蝉脱壳!”我突然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