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告诉你那种纸傀的制作方法,但是你必须保密,包括你之前所见的一切。”老头沉吟片刻,最终咬牙说道。
“当然没问题,只要您能满足我的好奇心,我保证不对任何人透露。”我迅速回答,但话音刚落便暗自后悔。我的回复太过急切,如果那老头察觉到了我的急迫,我恐怕就前功尽弃了!
“那跟我来吧。”老头似乎未发现我的紧张,领着我走出店铺,并用锁将店门锁好。他引导我穿过丧葬用品一条街,朝街口走去。
“我们还要走多远?”我紧随其后,询问道。“需要叫辆出租车吗?”
“不远了……”他低头微笑着回答,声音中透着一种冷漠。那一刻,我的直觉告诉我,情况不妙。
我突然停下脚步,这时才意识到,自从我踏出老头的店铺以来,这条街道就显得格外诡异。周围人来人往,却每个人都低着头行走。而且,我不确定是不是错觉,他们的头顶似乎隐隐散发着一丝阴森的气息……
“年轻人,从你进我的店那刻起,你就在算计我,不是吗?”老头转过身,目光如刀般锐利地盯着我。
“你怎么知道?”我紧咬牙关,心中有些懊悔。原来我一直自以为智计胜人,却没想到早已暴露了自己的意图。
老头冷笑着,嘲讽的话语刺入我的耳膜:“年轻人,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你以为能轻易地算计我?虽然你的演技颇为逼真,但仍旧显得过于稚嫩。”
我默然。是我高估了自己吗?我原以为自己的伪装近乎完美,可在这位历经沧桑的老者面前,我是否真的显得太过稚嫩?
“说吧,你是如何得知那纸傀之事的?若你肯坦白,或许我可以让你直接去阴间报到。”老头的声音透着一股阴冷:“呵呵,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成为我制作的纸傀,化为你所好奇之物。”
我紧闭双唇,一言不发。我偷偷观察周围的街道,从旁边店铺的布局及街道的破败程度判断,我肯定不在先前所在的那条街上。
这是怎么回事?我是从那家店的门走出时就已经转移到另一条街道了吗?或者......这里是不是类似于酆都鬼城,只有亡者才会出现的地方?难道我......已经死了?
老头见我沉默不语,呵呵一笑,这笑容在我眼里却异常阴森恐怖:“看来你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了?”
我心中惶恐万分。我到底该怎么办?现在我究竟在哪里?我该朝哪里逃?
老头又是一声轻笑:“算了,既然你不愿说,那就算了。反正我也没你那么好奇。”说着,他一步步朝我走来,“虽然不知道你如何得知纸傀之事,但为了保密,我只能让你永远保持沉默。”
我咬紧牙关。尽管眼前这个老人的威压感极强,但他还不及那些墨绿色纸人所带来的恐惧。我感觉自己或许还有一战之力,于是准备迎战。
老头似乎洞悉了我的心思,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笑意说道:“哎,你不是在寻找这些纸傀吗?看,它们不就来了吗?”话音刚落,四具墨绿色的纸人从四周的店铺缓缓走出,将我紧紧围在中心。
确实,这些纸人与鬼宅中的那些无异,但我敢肯定,这老头的纸傀远不及鬼宅中的纸人那般强大。鬼宅的纸人,每一步都蕴含着令人窒息的死亡之气,而这些纸傀,即使有四个,我只感到一种压抑感。我甚至认为,我有与之一战的勇气!
四具纸人缓缓向我靠近。我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仔细观察它们的一举一动。它们的步伐并不像鬼宅的纸人那般有力和果断。回想起石县那个夜晚,成群结队的纸人行走起来宛若一支无形的大军,令人感到深深的压迫感。但这四具纸人,走路时却显得歪歪扭扭,像是腿部受了伤一般。
不出所料,这些纸人与鬼宅的纸人相比,确实差了不止一筹。
随着它们逐渐逼近,距离我不到十米时,我仿佛已经能看见老头脸上的得意笑容。我紧咬牙关,准备出手,必须突破这四个纸人的包围,否则处于被动。我仔细观察,寻找四具纸人中最弱的一环,以便找到突围的机会。
“唉!”就在这关键时刻,天空中似乎传来了一声叹息。下一秒,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化。
我发现自己回到了那个老头的店铺内,正站在门口,一步之遥便能走出店铺。我还保持着准备出手的姿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我又一次陷入了梦境的迷离之中?就如同那次在鬼宅二楼的经历一样?
但不,这不仅仅是梦!刚才的情景绝对是真实发生的。我全身的肌肉此刻仍然处于紧绷状态,仿佛随时准备投入战斗。然而,刚才那种压迫感已经消散无踪。
这一切究竟是怎样的奥秘?
等一下,那个老头呢?我这才恍然大悟,那个老头已经不见了。
难道刚才我听到的那声叹息,是在那一刻把我带回了这里?
会不会是某个神秘人物出手相救,然后将我送回了这个地方?现在的我,正站在那个老头店铺的门口,仿佛站在两个世界的交界处。可能是因为那个老头的某种操作,我跟随他踏入了另一个时空,或者说,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我不确定刚才身处何方,但肯定不是外面的街道。而在没有那个老头的引导下,我似乎轻而易举地走出了店铺,回到了这个温暖的现实。
那个老头现在怎么样了?他是不是被留在了那个神秘的世界里?
究竟是谁救了我?那一声叹息,既陌生又熟悉,我肯定在某处听过那个人的声音,但我从未听过他的叹息。
到底是谁呢?
我带着满心的疑惑走出了那个老头的店铺,不知道他何时能返回——如果他还活着的话。站在回来的街道上,我感到一阵头痛。本以为掌握了一丝关键线索,却不料又陷入了迷茫。我该如何应对那些纸人?
那些纸人究竟是如何制作的?老头所谓的“纸傀”,难道是某种傀儡?
接下来我应该去哪里?我原以为自己握有胜算,却没想到年少轻狂,差点在算计那个老头的过程中送掉了性命。
在我手中的手机未见L的回复,我心中的烦躁愈发难以抑制,对于接下来的行动,我感到迷茫不已。我搭乘出租车,离开了那条充满殡仪之气的街道,最终回到了自己家楼下。坐在熟悉的面馆内,我一边等待着所点的面食,一边回顾自从那天前往石县开始的种种经历,却发现自己无法整理出这些天发生的纷繁事件的头绪。
正当我陷入沉思时,“妹妹背着洋娃娃,坐在树下看樱花......”这段欢快清纯的儿歌《妹妹背着洋娃娃》作为我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我迅速接听:“玉辉,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的谢玉辉语气急迫:“你的猜测可能是对的!”他继续说:“那个吊死了扎纸人的人的纸人,在公安局不翼而飞了。”
我点头沉思,“看来那个扎纸人的人并未真死,但他为何要采取这种金蝉脱壳的方式来伪装自杀?难道就像你之前分析的,是因为他做了亏心事,在被你软禁后出于恐惧而选择这种方式逃脱?这一切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他……”谢玉辉话语迟疑,只说出一个“他”,我本能地以为他指的是杨灵,心中顿时紧张起来:“她怎么了?”
“不,不是杨灵……我是说那个吊死的人。”谢玉辉意识到我误会了,急忙解释:“那个扎纸人的。他……留给你一封信……”
“给我留信?”我感到非常惊讶,那个人与我素未谋面,他怎会给我留下一封信呢?
“这信,可不是普通的信件……”谢玉辉话语含糊不清:“你现在在哪?我派人去接你。电话里的话不便详说,你亲自来了就明白了。”
“行,告诉我地址,我立刻过去。”我心中满是疑惑,看谢玉辉这般迟疑,那封“信”必定非比寻常。谢玉辉告诉我一个地址后,我立即叫了辆出租车直奔目的地。
我到达的是城中村的一处院落。院内聚集了众多年轻人,他们身上散发着不同于常人的压迫感,显然是谢玉辉势力中的精英。
“许言,你来了。”谢玉辉在院子门口迎接我。一瞥他的表情,我便意识到他所目睹之事,定是超乎寻常。
谢玉辉领我走进院子。我一踏入院内,便看到一个巨大的笼子,几名魁梧的男人手持砍刀,紧盯着笼子。在稍远的地方,还有人指着笼子议论纷纷。这种严密的戒备,在我看清笼中之物后,便不再觉得是小题大做了。
笼中关着的,是一个人——或者更确切地说,是由许多人的部分组成的怪物。
那是一个由无数肢体拼凑而成的“人”,至少有两个头颅和六条手臂,裸露的身躯上,各部分肢体明显被线缝合在了一起。
更让我震惊的是,那两个头颅,四只眼睛,都在盯着我。下一秒,它(们)向我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