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常胜随后也跃出了洞口,一落地就用草帽挥动着扇风,半开玩笑地说:“卧槽,只剩我下面,你竟然放了个屁,这是故意的吗?”
我差点忍不住笑出声,偷偷瞄了张雷徐明一眼,见他们不动声色地微微挑眉。
我们几人迅速离开了厨房,那狭小的空间让我们显得格外拥挤。不久,我们便步入了客厅。
“咳咳……”那位老者再次咳嗽几声,渐渐苏醒过来,我们赶忙围拢上去。
“齐先生,您感觉如何?”张雷关切地询问:“需要我们先帮您解开锁在您琵琶骨上的鬼角锁吗?”
“嗯……”老者点了点头,又吐出一口鲜血:“你知道怎么开吗……”
“我知道。”张雷回答道,示意屠夫将老者轻轻放在地上,背朝上。在明亮的光线下,我终于有机会细致地观察那个锁着他琵琶骨的物体。
在地下时,我以为那是一个骷髅头。但现在,在光线下,我发现它与骷髅头的形状并不完全一致。它更像是一张神秘而诡异的面具,面具的上部宽阔,足以覆盖额头和鬓角,下部却显得狭窄,仿佛专为瓜子脸设计。整体形状虽然有骷髅的轮廓,却更似一只山羊,就像是将融化的金属浇铸在山羊的头上制成的。
那两根角闪烁着灰白色的金属光泽,穿透了老者的双肩,从背部贯穿出来,直接刺穿了他的琵琶骨。
“齐先生,我要开始了!”张雷徐明蹲下身,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伸出,小心翼翼地探入了那副面具的眼孔中,仿佛在摸索着什么,他的手腕不停地微动。
“找到了!”徐明沉声宣布。
“正是这个!”张雷肯定地点头。下一刻,徐明的手猛地拔出,带出了两条红色的物体,似乎是从面具内部拉出的线索,看上去就像是一根线被从线轴上拉出一般。
张雷徐明的手高高举起,那两条红色的线状物随之被拖出,他的另外两只手各自抓住了这些红色物质,然后猛地用力,将它们捏碎。
红色的液体四处飞溅。我这才意识到,那些被拉出的东西竟是两条长长的虫子,现在被分成了三截,每段都在痛苦地扭动着……
那位老者背上的物体,原先闪烁着灰白色金属光泽的两条角,此刻已失去了光彩。徐明再次蹲下,一把抓住了那张面具,猛地将它拔了下来。
老者的背上立即出现了两个血淋淋的洞口。但令人震惊的是,老者仿佛被解除了束缚,敏捷地从地上翻身而起,他的手在胸前快速敲打几下,血液很快就止住了。
见到老者从之前的狼狈状态变得如此灵巧敏捷,我们所有人都惊讶得目瞪口呆。
老者仰头大笑,笑声中透露出无尽的凄凉与释然:“哈哈,二十四年了!终于能出来了!”试想,一个人在加了水的地下室里被囚禁二十四年,既无法生存也无法死亡,那种苦难是难以想象的。
“恭喜齐先生重获自由。”张雷徐明恭敬地行了一礼。
老者放声大笑,开始拽扯着自己的须发。他的动作像极了已久未抚摸人间的人,一把一把地往下扯着,不露丝毫痛苦的神色。很快,他就化身为一个白眉毛的光头老者。
我们都默默地注视着这位老者的举动,无言以对。
“许言……”老者扯去了所有须发后,目光转向我。我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实,感受到了他眼中的慈祥。他上下打量了我几遍,微微点头:“你长大了。”
我踌躇了一下,终于问出心中的疑问:“老先生,您说您在我满月时见过我?但您被囚禁时,我尚未出生啊!”
老者又是一阵大笑,这笑声中不知是因为逃脱了多年的囚禁所带来的解脱,还是对我的问题感到愉悦:“许言,这个问题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你迟早会明白的!”
“可是老先生!”我不禁有些焦急,为何每个人都如此神秘,为何没有人愿意直接告诉我答案?
“别叫我老先生!”老者走向我,他的气质完全变了,不再是那个狼狈的老头,而是散发出虎背熊腰的气势:“我是你爷爷的师侄,排行老五,叫我齐伯就好。”
我清晰地称呼了一声“齐伯”,心中却再度惊讶——这位老者竟是我爷爷的师侄,那我爷爷的师傅又是谁?他究竟属于哪一个门派?我和阴阳先生竟然是同辈?
齐伯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些事,你现在不知道,也不该知道。你爷爷不能告诉你,我也不能。我们早告诉你只会拖累你。只有你自己找到答案,才能解开心中的谜团!”
我深深叹了口气,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别太灰心。”齐伯温和地微笑着安慰我:“很快,你就会明白一切。”
“齐先生!”张雷徐明急切地开口:“我们本来是来寻找......”
“琵琶玉?”齐伯打断他:“不必再找了,你们已经找不到它了。”
“为什么?”我们几乎同时惊声问道,不只是张雷徐明,连孙常胜和我都感到困惑。
齐伯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哎,明了的一切,不如茫茫鸿蒙啊。”
“齐先生,请您给我们一些提示!”张雷徐明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你们已经查遍了二楼吗?”齐伯微微摇头,缓缓走向楼梯。尽管他身材瘦小,但他的背影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场。
“没有,我们只查了两间房间。”孙常胜回答。
“上楼之后,左边数第七十七个房间。”齐伯继续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二十四年来,我一直在推算琵琶玉的位置,直到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我才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多么可笑。”
齐伯的话似乎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我们互相对视,都有些迷惑不解。但有一点我们听明白了:琵琶玉的真正位置,确实在左边数第七十七个房间!
正当张雷徐明准备再次询问时,孙常胜突然将手中的草帽掷出,那帽子像飞碟一般猛烈地向屠夫飞去,我们想要拦截都来不及!
张雷徐明立刻中断了话语,身形如猛虎般扑向齐伯。就在那一瞬间,也许不足以计数的零点零零零零零一秒后,我听到了两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孙常胜的草帽在空中划出了一条诡异的弧线,改变了飞行轨迹,而与此同时,张雷徐明那边传来了金属碰撞的清脆声音!
我还未完全弄明白发生了什么,谢玉辉突然一脚将我踢飞。我朝着齐伯的方向飞去,重重地摔倒,视野中只能看到齐伯那几个像蛤蜊一样的脚趾头……
“碰!!!”接二连三的巨响响起,齐伯迅速蹲下身子。我回头望去,只见地面上灰尘四起。这时,我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有人在对我们开枪射击!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仿佛穿越了时空。最近我一直沉浸在神鬼之事中,现在突然遭遇现代化武器的攻击,我的大脑简直难以应对这种转变。
如果此时出现牛头马面或是贞子、伽椰子之类的怪物,我或许不会感到惊讶。但现代化武器的出现,完全打破了我的认知!
这完全不符合一切的预期!
就连平时似乎能扛一枪也不怎么样的张雷徐明和似乎能挡子弹的孙常胜,此时也寻找隐蔽之地。我更不用说了,只能老老实实趴在地上,眼睛盯着齐伯的脚趾头......
“许言,你还好吗?”谢玉辉此刻也趴在不远处,刚才他见我反应迟钝,直接一脚将我踢了出去,我估计现在背上还有他鞋底的印记。他同样趴着不敢动弹,小声问我。
“没事……”我低声回答。
“别动,趴着!屠夫中弹了,我去看看!”谢玉辉紧张地说着,他小心翼翼地向屠夫的方向滚去。我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屠夫,心中涌起一阵不安。
“该死,我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孙常胜低声咒骂着,我能感受到他此刻怒火中烧的情绪。
“这枪手肯定不是普通人,拿到这样高级的枪,奶奶的,真是疼!”张雷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我们能判断出是多少人开枪,他们有几把枪吗?”徐明低声问道。
“看起来像是三个人,三把枪,不会少于这个数!”谢玉辉小声分析道。
“嗯,我也有同样的感觉。”孙常胜补充道:“我感觉刚才是三个人在开枪,不过不确定是否还有未开火的。”
这究竟是什么人?我心中不断思索这个问题。在如此严格的枪支管控下,能够搞到枪支的绝非普通人。是某个势力的行动吗?是那个神秘的丁远成?还是又出现了新的对立组织?
“你们留在这里,我去把他们解决!”孙常胜充满怒气,低声咒骂一声,然后爬起来朝后面跑去。他刚动身,刚刚停止的枪声再次响起,地面被打出许多弹孔,灰尘四起。
“我们要不要也往后面走?那边似乎更安全,子弹打不到。”我小心地抬头看向后方的走廊,轻声说道。
“我们最好还是别动。”谢玉辉小声回答:“不是每个人都有孙常胜那样的身手,一旦动起来就会成为活靶子!”他的语气中透露着担忧:“再说,屠夫的情况看起来很不乐观,他已经开始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