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夜色渐深,出于安全的考虑,我们决定离开沈图伞业,驱车返回了阴阳先生的家。
小川在我家楼下附近下车,他早晨是开车来的,车停在了我家楼下。阴阳先生对小川颇为赏识,希望他能跟随我们,以见识更多,历练自身。我对此没有异议,小川对此感到十分高兴。在他们道上的人眼中,阴阳先生堪比神一般的存在。
我们很快回到了阴阳先生的家中。我首先去查看了谢小玉的状况。她依然沉睡着,呼吸和心跳都异常缓慢。我轻轻叹了口气,轻拿起她的手贴在我的脸上,心中暗自祈祷她能够醒来,给我一个微笑。
小川正在厨房帮助阴阳先生准备晚餐,两人一边忙碌一边交流着。我走过去,发现他们正在讨论今天在伞厂的遭遇,尤其是那只逃跑的猴子。
重逢谢小玉,我的心情变得沉重,没有加入他们的讨论。我简单拿了瓶矿泉水,便回到了谢小玉的身边。在那里,我叹息着蜷缩下来,感到无比疲惫。
晚餐时,小川和阴阳先生仍在讨论伞厂的事情。我心不在焉,只是机械地吃了几口饭,便放下了碗筷。
躺在谢小玉的身边,我静静地思索着今天白天的经历。首先是殡仪馆的事情,有人潜入殡仪馆,将原本的员工全部替换。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目的仅仅是袭击我们,为何选择在殡仪馆埋伏?阴阳先生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破绽。如果埋伏在其他地方,或许阴阳先生就不会那么轻易地察觉到这些破绽。
他们并未对我们发起攻击,反而像是在装孙子对待我们。那么,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呢?
我开始怀疑自己的思维是否已走上了歪路。他们调换了殡仪馆的员工,这并不一定意味着要攻击我们。难道他们是为了接触我们,甚至是为了指引我们某些事物?
在殡仪馆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先是询问了尸体情况,接着是查看尸体,然后是检查随身遗物……但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难道他们是在暗示我们什么?他们的意思是否是说,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已经被人瓜分,只剩下那个摔碎的手机和写着电话的小记事本?我曾翻开那本记事本,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真让人头疼,要是早知道,我就应该把那个记事本带走了。我想他们应该不会阻拦我。
现在一切就像一团乱麻一样复杂。
“许言!”阴阳先生敲了敲门。
我从沉思中爬起来,打开了门:“怎么了?”
阴阳先生拍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你还是来和我们一起讨论一下吧,也许能发现些什么。”
我点了点头,跟着他走到了书房。小川已经支起了一块很大的白板,在上面画了一个流程图,记录着我们今天的经历。
许言家、脚印、三阴米、五个陌生人闯入,一批?二批?
殡仪馆、调包的员工、摔坏的手机、写着电话号码的记事本、谁接了许言的电话?
伞厂、猴子、逃跑的猴子、许言的同学、青山成员?真的生产雨伞?
我大致浏览了一遍白板上的内容,发现它几乎涵盖了我所有的思考。我也坐到了沙发上,与小川和阴阳先生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讨论圈。
阴阳先生递给我一瓶水,站起身来走到白板前:“许言,我们和小川刚才讨论了几个关键问题。”他指着白板上的内容继续说:“首先,在你家我们发现了五个陌生人的脚印。原本我们以为是六个,但经过小川核实苏姑娘的鞋印后,确认其实只有五个人。”
小川也站起来,走到门口的位置演示:“那个拄拐的人和帮他的人,还有接过拐杖的人,这三个人直接走到房间中心。他们仅在那个范围小幅度移动,没离开过两米以上的范围,然后就返回了。而另外两个人的脚印不同,他们在房间里走了一小圈,几乎是沿着墙边走的,显然翻动了很多东西。”
我皱眉问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们分工不同?三个人负责在房间中心进行某种仪式,而另外两个人负责搜查我的家?”
阴阳先生点头回答:“这是一种可能性。还有另一种可能,这其实是两批人,有先后顺序的区别。因为我们在房间中心那三个人进行仪式的地方,也发现了那两个人的脚印。小川指出脚印有重叠,表明一个人踩在了另一个人的脚印上。我们推测,那三个人的仪式应该是先进行的。即使这五个人是一起来的,那也应该是先让三个人完成仪式,然后再由另外两个人去做他们需要做的事。”
我陷入了沉思,然后提出了一个疑问:“那两个人在翻动我的东西。你说那三个人用三阴米进行了寻物术,为什么那两个人还要翻动我的东西?难道寻物术不准确吗?”
阴阳先生坚决地摇了摇头:“寻物之术一旦成功施展,至少也能准确指出所寻之物的大致方向。”
小川插嘴道:“这也就是我们不能确定这些人是同一批人,还是两批人的原因。”他模拟着那些进入我家的人的动作说:“如果寻物术已经指明了方向,那么这两个人没必要把你家翻得乱七八糟。他们只需要根据指示的方向去找就行了,比如如果指向了厨房,直接翻厨房就好了。”
我点头表示认同:“有道理。难道是他们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那他们到底想找什么呢?”
阴阳先生同意地点点头:“如果他们没有找到所需之物,这的确说得通。那三个人意识到东西不在你家,所以就直接离开了。”
小川继续推测:“这就涉及到他们是否属于同一组织的问题了。如果是同一组织,那就只能说这两个人对另外三个人的寻物术不够信任,他们不相信东西不在这里,所以翻了一遍。如果不是同一组织,那也可以解释,他们没有寻物的能力,只能用最粗暴的方式,把房间搅得天翻地覆。”
我沉思片刻后又点头:“确实有道理。如果不确定他们是否属于同一组织,那他们要找的东西也就难以确定了。”
阴阳先生好奇地看着我:“怎么说?”
我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继续分析:“如果他们是同一个组织,那么很明显他们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如果连寻物术都没找到,靠简单的翻找能找到吗?如果不是同一个组织,那就存在一个先后来到的问题。”
阴阳先生沉思了一会儿后说:“应该是那三个人先到,接着是那两个人。”他继续解释:“那三个人能施展寻物之术,很可能是懂得某种法术的方士或术士。养鬼之术对他们来说应该不难,比如使用袖里鬼来开锁,不留下痕迹。袖里鬼通常藏于袖中,放出时可以钻进门缝内开锁,这是一种不损坏门锁的开门方法。”
小川有些无奈地吐槽道:“所以阴阳先生给这两组人简称为‘法师’和‘盗贼’。”他的话让我想起阴阳先生的网游瘾,我也总想吐槽。
阴阳先生微笑着点头:“法师用的是袖里鬼这样的法术,不破坏门锁。而盗贼则是采用撬门的方式。我们清楚地看到了门被撬过的痕迹。所以我认为是法师先行,盗贼随后。如果法师没有损坏门锁,盗贼可能就没有察觉到,继而撬开门进行搜查。如果是盗贼先来,法师看到门锁被撬坏,房间被翻过,还会用寻物术吗?寻物术消耗的三阴米非常珍贵,而且只能小范围寻物,也就是说,如果那个东西离开你家一公里范围,可能就找不到了。除非法师非常确定那个东西在你家,否则他们应该不会轻易使用三阴米。”
我点头表示认同。
然而,小川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在这里,我和阴阳先生的意见有所分歧。”他看上去已经和阴阳先生相当熟络,说话也更有底气,不再像之前那样吞吞吐吐:“我认为应该是盗贼先行,法师随后。”
我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认为?”
小川以坚定的语气分析道:“盗贼应该是先进屋进行偷盗的,他们可能拿走了法师和盗贼都在寻找的东西。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法师进屋后什么也没找到。”他继续说:“法师看到屋内一片狼藉,不愿意接受东西已被盗走的事实,所以用寻物术进行确认。可能法师拥有丰富的资源,阴阳先生,你在网游中努力赚装备,而对方可能是一个大公会的领导,随手就能用的顶级装备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小事,就像人家为了一点附魔精华就分解了对你来说珍贵的装备一样,对你来说难以理解,但对他们而言,那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我听着小川的话,意识到他也是个网游玩家。
我苦笑着摇头:“看来我们无法确定法师和盗贼的先后顺序了。如果是盗贼先进去的,那那件东西很可能已经落在了盗贼手中。但如果法师先进去,那可能那东西谁也没拿到,还在我这里。”
阴阳先生和小川都点头同意。
我困惑地问:“但他们究竟在找什么?我身上并没有什么值得他们拿的。”
阴阳先生突然露出惊讶的神色,暴吼一声冲向门外。
我迅速抽出腰间的枪,这把枪是谢玉辉在汪海(琵琶玉)来访时留给我的。今早我和阴阳先生回家发现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但贵重物品和藏在床底的枪都还在,于是我顺手拿了出来别在了腰后。
阴阳先生沉声说道:“有人冲阵!有人没有按照正确的方式进入,冲破了我的防御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