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先生家的院子布置了许多法阵,各具不同的级别。我们离开时,所有法阵都被调至最高级别,以防止任何人闯入。我记得昨日孙常胜体验过最高级别的冲阵,虽然他没有详述感受,但我能清晰感觉到他根本无法突破那些法阵。阴阳先生对这些法阵的效力非常自信。
当我们在家时,白天的法阵通常设置为较低级别,只在谢小玉的房间周围启动少量法阵,其他区域则不设阵或只布置简单的法阵。到了晚上,大部分法阵会被激活,使得人无法随意出入。这些法阵就像是桃花岛上的桃花阵,必须遵循特定的步伐才能安全穿行。阴阳先生已经教给我们这些步伐,其实很容易记忆,因为能踩的地方有细微的标记,跟随这些标记走可以避免触发大部分法阵。
但如果不按照规定的步法行走,必然会被法阵所阻,轻则寸步难行,重则陷入困境。
阴阳先生迅速冲向院子,我和小川对视一眼。小川用手势示意他会跟随阴阳先生出去查看,而我则负责保护谢小玉。我点头表示明白,急忙奔向谢小玉的房间。
“有人冲阵!”阴阳先生沉声警告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紧迫感:“有人未经允许闯入,冲破了我的防御阵!”
在这间房间,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它被密布着法阵,而且阴阳先生告诉我,只有我能自如地穿梭其中。原本我也是按照他教的步法小心翼翼地行动,但自从他告诉我我拥有破阵之体后,我发现我可以直接走过去,而不会触发任何法阵。我们曾试验过,阴阳先生无法像我这样轻易穿过,只有我能自由进入。至于小川,他对这个房间的通道一无所知,我们也没有告诉他。
我拿着枪,警惕地守在谢小玉的身边。这间房间没有任何通向外界的窗户,四周是一圈面积很小的空房间,布满了法阵。可以说,这间房间被一米多厚的夹层墙所环绕,墙中隐藏着无数法阵。阴阳先生曾说,这间房间最薄弱的地方是门,但门外的区域也不是一般人能轻易穿过的。
突然,“妹妹背着洋娃娃,坐在树下看樱花......”电话铃声响起,打破了房间的静谧。我拿出手机,一瞥屏幕,差点将手机摔出手,来电显示只有两个字——“汪海”。
颤抖着,我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沉默无声,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终于,“许言......”声音轻轻响起,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停止。我不知是一秒还是一分钟,只感觉异常漫长。那熟悉的声音让我腿软,跪倒在地上,泪水悄无声息地流淌。
我无法开口,只是放声大哭。电话那头也再无言语,只剩下彼此的沉默。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伏在床边,沉浸在哭泣中。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我想起了那个曾与我共度美好时光、承诺要嫁给我的女孩,那个我竭力想忘却的身影......
电话那头,她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温柔的安慰:“乖,别哭了......”许言,乖,不要哭了嘛......”
“嗯嗯,我不哭......”我努力止住泪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却忘了电话那头的她看不到我的表情。
电话中,她轻声提出了请求:“你能出来吗?只有你,我和你......”
我深吸了一口气,稳定情绪后问道:“之前是你吗?”
她在电话中轻声回答:“是我,这个法阵真厉害,我都没能闯进去。我在家等你,你一个人回来,好吗?”
“嗯,我这就回去。”我回答道,脑海中浮现出钥匙的想法。
她柔声回应:“我一直保管得很好......”
“我马上回去!”我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意识到她看不见,便补充说:“我马上回去。”她在电话那头应了一声后,挂断了电话。
回到正厅,我推开门准备外出。正当阴阳先生和小川要推门进来时,看见我要出去,两人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阴阳先生皱着眉头关切地说:“你要出去?刚才有人冲阵,大阵的震荡比昨天孙常胜冲阵时还强烈。这说明刚才冲阵的人实力绝不逊色于孙常胜。我们刚出去时并未看到任何人,那人可能还潜伏在暗处,伺机出动。你这时候出去,太危险了!”
小川也忧心忡忡地补充:“是啊,许言哥,那人可能就躲在附近,你现在出去......”
我坚定地摇了头,眼中闪烁着坚决的光芒:“刚才冲阵的,是汪海......”
阴阳先生皱眉沉思:“汪海?琵琶玉的实力确实超越孙常胜,但你怎么能确定外面的人就是她?难道不可能是别有用心的人想诱你离开这里吗?”
我再次摇头,语气坚定:“不会的,我敢肯定那就是她!”
阴阳先生轻叹一声,语带忧虑:“我明白你和她之间的深厚感情,但你是否考虑过,琵琶玉可能视你为威胁?毕竟,苏姑娘需要她的治疗。她会不会想要除掉你?”
我再次坚决地摇头:“不,绝不会是那样!”
阴阳先生缓缓说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的过去或许充满了未解之谜,可能与你的前世有关,或许其他原因,但你绝非凡人。尽管目前你可能无法威胁琵琶玉,但长远来看,你的实力极可能超越她,她肯定也意识到了这点。所以,她未必不会对你下手。”
我坚定地摇了摇头:“无论如何,我必须去一探究竟。我明白你的担忧,但即便是冒险,我也要去。我和她的关系,哎......”
阴阳先生无奈地叹了口气,摇摇头,知道再无法劝阻我。
我转向小川:“小川,把车钥匙借我用一下。”小川毫不犹豫地掏出钥匙递给我:“许言哥,不需要我送你吗?”
“我一个人去就行。”我接过钥匙,眼神坚定:“你和阴阳先生继续研究伞厂的事情。阴阳先生,小玉就拜托你照顾了!”
阴阳先生紧抿双唇,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忧虑之色:“没问题。你随身携带的那个符包还在吧?”
我肯定地点了点头,回答道:“带着!我这就出发。”
走出院子,我首次注意到院墙外的土地被翻动了一片不小的面积。这显然是法阵震荡的后果,看着这一幕,我的心情不由得变得沉重:汪海她还好吗?她会不会因为法阵受到了伤害?
我选择了小川的车,一辆略显陈旧的夏利。虽然它的性能不及阴阳先生的别克,但阴阳先生的名声广泛,若有仇家寻仇,一见他的车可能就会引发袭击。于是,我选择了相对低调的夏利。
驱车离开村子,我加速行驶。副驾驶座上放着一盒大云香烟,我随手拿起来点燃了一支。自从与谢小玉同居以来,我已经很久没有抽烟了。她坚决地让我戒烟,好在我的烟瘾并不大,于是我就这样戒了。但现在,谢小玉的情况让我心神不宁,我再也无法压抑那股冲动,点燃了一支烟,借尼古丁来麻痹自己的神经。
驶入市区前,我调低了车速,意识到前方会有摄像头。如果不是因为摄像头的限制,我愿意一直以高速驾驶直达家门口。
即使我尽量加快速度,也花了半小时才到达家楼下。我将车停好,坐在车内点燃了另一支烟。我思考着与她见面时应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这段关系真是让人心痛,不是简单的分手或离别,而是一种重新认识的痛苦过程。
在便利店即将关门之际,我走进去,买了汪海最爱的冰淇淋。手握着装满冰淇淋的袋子,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急忙跑上楼梯,来到我家的门前。正当我敲了一下门,突然意识到钥匙就在我兜里,正准备掏出时,门却已缓缓打开了......
汪海站在门后,身着我曾送给她的那件黑色家居服,那件被谢小玉叠好并放在衣柜里的衣服。“许言......”她轻声呼唤。
那一刻,我想微笑,但眼泪却先流了下来。我情不自禁地放下手中的冰淇淋,冲上前去,紧紧拥抱着她。我多么希望能将她永远锁在我的怀里,就像我的臂膀是不解之锁。
“乖,不要哭......”汪海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她身高与我相仿,轻轻地将我搂在怀中,头靠在我的脸上,轻拍着我的背。
那一刻,我回忆起在鬼宅古井边,似乎看见汪海在安慰我不要哭的场景。那时是幻觉还是现实?如今的一切与那时何其相似!
“你回来了......”我的声音哽咽,紧紧抱着她,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但她没有推开我,只是轻轻地抱着我,我泪流不止,反复说着“你回来了”。
“乖,不要哭,我回来了......”汪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叹息,她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背。
“你去哪了......”我的声音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止不住的泪水:“你去了哪里?你还会离开吗?”
“我......”汪海的声音戛然而止,我们都明白答案,却都不愿让这个答案成为现实。
“请不要走,不要再离开我,好吗......”
“对不起......”她的声音低沉,充满了无奈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