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布阵唤魂

清晨五点五十四分，我和孙天圣赶到了苏屯区，正是我们和阴阳先生、谢玉辉约定见面的地点，也是上次我们停车的那所学校门口。
由于我们避免了早高峰的拥堵，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了目的地。我们原定的见面时间是六点半，但为了预防迷路或遇到交通堵塞，我们提前了一些时间到达，成为了第一批到达的人。阴阳先生和小川直到六点十几分钟才赶到，而谢玉辉是在六点半准时到达。
我们五人会合后，把三辆车都停在了学校门口，然后沿着上次前往伞厂的路线前进。
当我们来到上次我们越墙进入的那个地方时，五个人都轻松地翻过了围墙。我们每个人的身手都不错，虽然在我们中间，我可能是最差的，但翻墙对我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次，阴阳先生背了一个小背包，看起来像是用牛仔裤改造的，包里鼓囊囊的，装了不少东西。阴阳先生以往外出很少背包，通常只是腰间挂着几个装着小物品的锦囊。这次他带来这么多东西，我感觉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计划！
我们跳进厂院后，回头望了一眼街道，确认没有人注意到我们。这里的行人非常稀少，即便有路人经过，也不太可能会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我们回到了上次将猴子标本搬出时放置的位置。地上还留有放置物品的痕迹。上次我们离开时，把所有的玻璃箱子都搬回原处，以免好奇的路人注意到这里有众多玻璃制品而产生好奇心，进而发现那些奇异的猴子标本并报警。重新站在这个地方，我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之前见到徐海杰的情景，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孙天圣注意到了我的叹气，他一直紧跟在我身边，显得有些好奇。“你知道的，目前看来，能真正信任的只有你和阴阳先生。”他解释道，孙天圣是谢小玉的族弟，而阴阳先生则被谢小玉确认为不会对我造成伤害的人。自从我们五个人会面以来，他就一直跟着我，显然是为了确保我的安全。
“老三！”我呼唤着谢玉辉：“徐海杰，你还记得吗？”
“徐海杰？”谢玉辉皱着眉头，似乎在回忆：“听起来很熟悉啊！”
“我们的初中同学。”我提醒他。
“哦！我想起来了，那个戴黑框眼镜的小胖子，曾经因为被篮球砸中头部而送医院的那个，对吧！”谢玉辉突然想起来，恍然大悟。
“就是他！”我点了点头：“上次我来这里的时候，我看到了他。他被制成了猴子标本。昨晚我跟你提到的那两个说话的猴子标本，其中一个就是他！”
“他被制成猴子标本？”谢玉辉眉头紧皱：“他死了？”
“嗯。”我再次点头确认。
“唉……”谢玉辉叹了口气：“他怎么会被制成猴子标本呢？是因为他参与了某种特殊的工作，或者加入了某个组织，还是说制作标本的人随机捕捉普通人，他恰好被抓走了？”
“我也不清楚。”我摇了摇头：“他的尸体就在那边卷帘门后面！”
谢玉辉再次深深叹了口气：“先是李轩，现在又是徐海杰，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小川，快来帮我一下！”阴阳先生这时候坐在地上，正忙着从他的布包里拿出各种道具。他从包中取出了符纸、墨斗、白米、镜子等许多物品，一一放在自己身边，小川则蹲下来帮他整理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阴阳先生，你这是要做什么？”谢玉辉带着好奇和疑惑问道。
“要施法！”阴阳先生一边从包里拿出大量物品，一边站起来解释道：“上次来的时候匆忙，东西没带齐。这次我要施行唤魂法，这周围的孤魂野鬼都会被我召唤过来，然后我会询问他们是否知道这个伞厂的事情！”
“真的有这么神奇！”孙天圣的眉头微挑，话语听起来像是赞叹和敬佩，但语气却显得相当平淡，仿佛只是出于礼貌而已。
阴阳先生接着拿出了一小卷八号铁丝，将其一根根拉直，每根大约一米多长，总共十多根。拉直铁丝的工作一直由小川负责，他此刻就像阴阳先生的学徒一般。接过小川手中的铁丝，阴阳先生便开始在地上插入这些铁丝。起初我以为他是随意插入的，但待他插完后，我才发现这些铁丝仿佛排列成了某种阵型，带着太极八卦的韵味。
我、谢玉辉和孙天圣站得稍远一些，充满兴趣地观察着阴阳先生布阵的过程。阴阳先生很快就把铁丝都插到地上，然后小川递给他一叠裁好的未画符的黄裱纸。阴阳先生拿出一根细细的朱砂笔，看上去似乎是准备画符。我们三个人凝神观看，但下一秒阴阳先生的动作却让我们差点瞪大了眼睛！
阴阳先生在黄裱纸上工整地书写了“青竹”两个字，接着他吐了一口唾沫将其贴在一根铁丝上。然后，他又重复这个过程，逐一将写有“青竹”字样的黄裱纸贴在每根铁丝上。很快，所有铁丝上都挂上了用朱砂笔书写的黄裱纸。
“阴阳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不禁疑惑地问道。
“这里本来应该插十九根青竹的，但条件有限，就用这个代替一下吧！”阴阳先生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
“阴阳先生的李代桃僵之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孙天圣用他特有的吐槽口气说道。
“呃……”阴阳先生尴尬地笑了笑，接着拿出墨斗开始抻墨线。他在这十九根铁丝间穿梭，很快围绕出了好几个圈。他走动的轨迹十分不寻常，墨线在铁丝上的绑定位置高低不一。那些用唾沫粘贴的、写着“青竹”的黄裱纸被风吹得飘动，却始终紧紧地粘附在铁丝上，不会掉落。阴阳先生完成墨线缠绕后，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难以描述的地方……看上去像是一个高压电网。
“小川！”阴阳先生站在这些墨线构成的中央，已经无法走出去了，因为他是从外圈向里面缠绕的，现在只有他所站的一平方米左右的空间没有墨线。
“接下来！”小川从地上的牛仔布背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扔给了阴阳先生。阴阳先生伸手接住，我这才看清楚那是一枚鸡蛋！
“他要干什么？难道要孵小鸡吗？”孙天圣低声向我问道：“虽然小鸡被认为拥有最温和的灵魂气息，但鸡蛋可不行啊！”
“呃……”我没有回答孙天圣的调侃，而是继续专注地观察阴阳先生接下来的行动。
阴阳先生左手轻轻托着鸡蛋，右手食指伸到嘴边咬破了指尖，然后用渗出的血在鸡蛋壳上绘制起来。
随后，他将那枚涂有血迹的鸡蛋高高举起。鸡蛋的表面画着某种图案，可能是符号，也可能是文字，我无法看清楚。只见阴阳先生举着鸡蛋，神情专注而静止。
“他这是在干嘛？模仿自由女神？”孙天圣调侃着，模仿了自由女神的姿势：“你们看，还挺像的！”
“呃……”我无言以对。
“仔细看！”小川走过来，低声说道：“简直神奇！昨晚我和他排练的时候真是长见识了！”
“你们还排练了？”我好奇地问。
“是的！”小川点点头：“阴阳先生带了很多道具，一共要布三次法——唤魂、渡魂、问米。有很多细节需要我配合，所以我们先排练了一遍。真的非常震撼，嘘，别说话了，看！”
“敕令！生！”阴阳先生突然大喝一声。我本以为会出现天地骤变、飞沙走石的场面，甚至做好了用胳膊挡眼睛、倒退几步的准备，但是，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呃……”我和孙天圣互望一眼，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浪费表情了！”孙天圣有些不满地说：“我还以为会看到天崩地裂的壮观景象呢！”
“嘘！仔细看他手里的鸡蛋！”小川低声催促。
我紧盯着阴阳先生手中的鸡蛋，几秒钟后，那枚鸡蛋突然出现裂纹，开始裂开！
“这……”孙天圣显得有些吃惊。
“叽叽……叽叽……叽叽……”不可思议地，阴阳先生手中的鸡蛋竟然真的孵出了一只小鸡！这只小鸡崽发出细微的叫声，由于浑身湿漉漉的，我无法看清它的眼色，也不确定它是否已经长出了羽毛。
“这一手太神奇了！”孙天圣这次真的是满怀赞叹地说道。
“厉害吧！”小川显得有些得意：“可这还没结束呢！”
我咽了口唾沫，仔细凝视着阴阳先生手中的小鸡崽。那只小鸡崽竟然慢慢站了起来，稳稳地立在阴阳先生的手心里，身上似乎已经干燥，显出了绒毛般的质感。
“阴气！阴气正在聚集！”孙天圣忽然有些惊慌地喊道：“阴气在这里聚集！”
“好冷……”谢玉辉皱着眉头说。
“阴阳先生说，现在是阴气在聚集，等一下，等一下就能看到阴气了！”小川抱着胳膊，低声说道。
与谢玉辉和小川不同，我并没有感到寒冷，反而觉得十分舒适。
“看！”小川突然惊呼，我赶忙仔细看去，只见阴阳先生周围，由墨线围成的区域，已经被一层黑色的雾气笼罩。那些黑雾正在旋转，速度越来越快！
“阴气旋窝！”孙天圣的声音中满是震惊：“在这么简陋的条件下，居然能制造出这么强大的阴气旋窝！”
孙天圣显然是行内人士，他对这种现象了解深刻。而我们这些外行人，只能看着眼前的奇景，目睹黑色的雾气在阴阳先生布下的墨线区域中形成了一个高达十余米的巨型黑色龙卷风！
黑色的龙卷风，令人震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