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雷已离去,留我们五人陷入沉默,无人开口。
张雷的降临并未为我们的计划提供直接的线索,然而,他所透露的信息颇为关键,尤其是关于阿坤的部分。
阿坤和他背后的许师奇,他们与我究竟是何关联?是敌是友?
小川打破沉默:“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行动?难道只能坐等对方送上线索吗?”
我无奈地回应:“还能有什么办法?”
阴阳先生突然沉思:“等等,这是否意味着对方已不打算提供线索?”
孙天圣追问:“什么意思?”
阴阳先生缓缓道:“对方曾让我们调查黑伞,由此我们了解到打火机、猿人等信息……”他停顿片刻,“难道让我们调查黑伞,仅是为了让我们接触这些事物,然后……”
谢玉辉脱口而出:“随后我们就会被打火机注意到,并成为他们的调查对象!”他震惊地说:“这是个陷阱?”
我还未完全明白他的意思。
阴阳先生解释:“简单来说,如果我想杀你,却不便亲手动作,我就会让你去西街,目睹皮匠老钱的杀人过程。老钱为了防止你泄密,必然会杀你灭口。”
“借刀杀人!”我深吸一口冷气:“难道送我至黑山之人的本意,就是要置我于死地?”
孙天圣此刻似有所悟,沉声道:“可能正是这样!黑伞本身的伤害就足以致你死亡,而伞上的伞厂指引则是双重保险。即使你未被黑伞杀害,一旦你调查伞厂,也必将被打火机他们的人所杀……”
“这并非必然!”小川摇摇头,反驳道:“或许伞厂的目的是栽赃。杀害许言哥后,原本想保护他的人们会去追查雨伞的来源,最终牵扯到打火机和猿人,从而与他们陷入相互消耗的战斗。”
我挠了挠头,疑惑地说:“真的会这么复杂吗?”
阴阳先生摇了摇头:“这难以断言。”
孙天圣点头附和:“确实如此。目前我们所剩无几,仅是推测而已。”
这时,“咚咚咚……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沉默,我们五人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小川低声推测:“难道有人带来了新的线索?我们之前都认为,对方不会让线索就此在伞厂中断,肯定还会有后续,可能是这样吗?”
“可能性大!”阴阳先生同样低声说道:“去开门看看!”
阴阳先生敏捷地藏到了门旁的墙后,从那个位置,如果来人不进屋,是看不到他的。与此同时,谢玉辉和小川分别悄然移向了卧室和厨房。孙天圣向我和阴阳先生点了点头,然后走向门口。这样一来,面对门外之人的是孙天圣,暗中藏着的是阴阳先生,而我离门口有一段距离,足够避免意外直接波及到我。
孙天圣走到门口,与我和阴阳先生做了个手势,然后打开了门。
门口寂静无声。
“怎么了,是谁?”我向孙天圣大声问道。
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女声,带着明显的慌张:“您好,我……”她顿了顿,继续说:“我没事,敲错门了,我这就离开……”
“别让她离开!”阴阳先生突然从墙后大声喝令,孙天圣迅速行动,一把将来者拖拽进屋,随手关上了门。
“哎呦!”被迅猛拖入的女孩重重摔在地板上,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我一瞥那女孩的面容,不禁倒抽一口冷气:“是你?”她曾是那个在一个男人连续推销三天后,来到这里推销三天的小姑娘。如果我的记忆无误,她应该已在小区门口发生的车祸中丧生了。
“你究竟是谁?”孙天圣将门关紧,转身背靠门问道。
女孩含泪,声音颤抖:“我是奉市经济大学的大四学生,我叫白琴,我现在是个推销员……我没有恶意,真的没有恶意,请……请放我走吧……”她哭泣着,双手紧抱胸前,显得无比脆弱。
孙天圣紧盯着地上的女孩,沉默不语。
阴阳先生苦笑着无奈地说:“你已经死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悲悯,“只是你自己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真的,你难道不记得了吗?你已经死了。”
“我……我死了?”女孩突然止住了哭泣,声音低沉而颤抖地重复:“我已经……死了?啊!!!!!啊!!!!!”
随即,她双手紧抱头颅,绝望地哀嚎起来:“我不想死啊!我推销不出去!!!我不想再做这份工作了!!!对不起!!!我真的不想死啊!!!!!别杀我!!!!!”
我们三人互望,眼中满是深深的困惑和震惊。
地上的女孩突然间身体周围开始升腾起黑色的蒸气般物质,她身体剧烈扭动,仿佛承受着无法言喻的痛苦。仅仅几秒钟,她的身形变得扭曲不堪,宛如她在车祸之后的模样,我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阴阳先生叹息一声,那女孩的身体竟渐渐变得透明,最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川和谢玉辉走近,一脸惊讶地询问。
阴阳先生解释道:“这是执念,一种怨念的表现。这个女孩虽已死去,但她不愿接受死亡的事实,因此执念化作此状。就像有些人在车祸中丧命,却不自知已死,每天仍能回家,但到了晚上就消失,第二天又能返回,这就是执念。执念通常不会伤害人,但关键是不能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已死。一旦他们意识到这一点,执念就会随之瓦解。”
小川不解地问:“那不告诉他们自己已经死了不就好了?如果不提及死亡,他们不就能每天回家陪伴亲人吗?多好。”
阴阳先生摇头说:“并非如此。执念本不该存在。执念未消,灵魂不能投胎转世。只有执念消失,灵魂才能进入轮回。否则,灵魂只能在阴间苦苦等待。也就是说,人死后的一个片段若持续存在,会让本体在阴间苦苦守候更长时间。明白了吗?”
“但为何这个女孩会抱持如此强烈的执念?”孙天圣眉头紧皱:“她的执念难道仅仅是因为推销失败?”
“很可能是这样。”阴阳先生点头表示同意:“自从那起事故后,我们都没有再次回到这里,而这个女孩的执念或许每日重复着推销的行为。她可能每天都来敲门,却总是无人应答,今天门终于打开,但她却遇见了你,你的气息可能让她感到恐惧,所以她才不敢进来。”
“我吓到她了?”孙天圣显得有些惊讶:“我还以为我的长相特别吸引这种小姑娘呢。”
谢玉辉接着说:“你们还记得她之前说了什么吗?她说她不想死,不要杀她。这难道意味着她是被人追杀至死的吗?”
“她是死于车祸……”我沉思片刻后说道:“但这说不定是谋杀。前一个推销员,那位在殡仪馆的男人,私家侦探,他也是死于类似的情况。这两个推销员都是在推销失败三天后死于车祸。这样的意外,谁会轻易相信?”
阴阳先生沉吟道:“这或许是我们的新线索。我们可以从他们的工作入手,探究究竟是谁利用他们的生命来威胁他们来这里推销雨伞。”
孙天圣思考了一下,说:“不过,这似乎不对劲。这个让他们来推销雨伞的人的目的是让我们发现伞厂并进行调查。但现在我们正在调查的正是推销雨伞的人背后的幕后黑手,这不是与他们最初的意图背道而驰吗?这真的会是他们留下的线索吗?”
“这确实难以断言!”阴阳先生沉思了片刻后说道:“这种情况并不像是我们寻找的线索,反而更像是一种偶然的意外,就像烛九阴的出现一样。意外往往被预料和计算在内,因此我相信,对方可能已经预见到这些情况,并对此有所准备。如果是我,我会直接消除这个执念,而不是让它存在。”
小川插话道:“我同样认为这可能是一个线索!我们最初曾考虑过调查那两个推销员的身份和工作背景,但第一个推销员在殡仪馆被确认是私家侦探后,我们就对其余情况一无所知。第二个推销员甚至连名字都是未知。现在,这个执念却透露了她的名字和学校,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调查,这未必不是刻意引导我们调查这个推销员的线索。”
孙天圣表示赞同:“那就这样做,我们首先调查这个推销员的情况。”
阴阳先生提出分工:“我和小川继续追查伞厂的线索,看看是否有什么被我们忽视的细节。你们三个去奉市经济大学调查这个女孩,她刚才说她叫什么来着?”
“白琴!”小川提醒说。
阴阳先生点头:“对,白琴,奉市经济大学的白琴。你们去调查她,看看能否找出她是在哪里找到这份工作的。”
“没问题!”孙天圣肯定地点头,我也跟着点头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