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冰晶石髓

“凝雪寒心？”我和汪海同时重复着这个陌生而古怪的名字。
“没错。”老人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是什么？”汪海好奇又忐忑地问。
“它是由冰晶凝结而成的心脏。”老人沉思着解释：“它仅存在于古老的传说和记载中，我自己也从未亲眼见过。”
“您从未见过？”汪海惊讶地倒吸一口冷气：“那您有把握能制作成功吗？”
“没有。”老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的灵阴之体非常特殊，需要与之相匹配的心脏极为罕见。我能想到的只有赤练魔心和凝雪寒心两种，一个极阳极刚，另一个极阴极纯。赤练魔心相对更容易制作，我曾亲眼见过我的师父炼制，如果让我炼制赤练魔心我还有些信心。但他的灵阴之体无法与极阳极刚的心脏相契合，所以我唯有选择我从未见过的凝雪寒心。”
汪海的表情变得复杂，眉头紧锁。
“当然，还有一个保险的选择，就是用你的本体——琵琶玉来替代心脏。但我想他不会接受。”老人说得有些无奈。
“当然不能接受！”我咬着牙，坚定地说道：“先生，请尝试炼制凝雪寒心吧！”
“这个过程可能会非常痛苦，也可能极为复杂，我得先告诉你……”老人的表情复杂，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朝着最大的冰凌走去。
汪海来到我的面前，轻轻地用手抚摸着我的脸庞，她尽力展现出一个温暖的微笑。我也努力想要回以笑容，但我感觉自己做不到。
老人站在那巨大的冰凌前，负手而立，仰头凝视着其顶端。由于我无法移动头部，眼前的景象完全被洁白的冰雪所覆盖，我无法看到他所注视的东西。
时间仿佛静止，直到老人从背后伸出手，轻轻按在了冰凌上。那根我估计高达十多米的冰凌突然裂开，轰然坍塌，就如同爆破拆楼一般，声势浩大！
老人迅速后退几步，躲避着纷纷坠落的冰块。等到坠冰尘埃落定，他再次走到碎冰区，蹲下身子开始寻找。
汪海轻抚了一下我的脸，挡住了我的视线，并与我对视了一会儿。她示意想要去看看是否有帮忙的地方，然后向老人蹲下的位置走去。但还没走到，老人已经站起身，手中紧握着一块拳头大小，闪耀着钻石般光泽的冰块。
“冰晶！”汪海惊讶地后退一步，掩住嘴巴。
“没错。”老人点头，转身看着手中的冰块，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疲惫：“这是冰晶石髓。”
“这里竟然有冰晶石髓！”汪海先是震惊，随后欢呼起来：“太好了，这......”
“别太早高兴！”老人手中捧着冰晶石髓，走向我：“虽然找到了冰晶石髓，但接下来要做的工作......”
汪海快步回到我的身边，再次将脸凑近我的面前，挤出一个微笑：“神医竟有如此稀有的冰晶石髓，这是大自然百年寒冰所孕育的奇迹！”
“这冰窖原本属于我的师兄，他如今四处游历，这才让我们得以借用此地。”老人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块冰晶石髓走来。他的每一步似乎都经过深思熟虑，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把珍贵的冰块摔在地上。
“神医的师兄？”汪海显得有些惊讶：“那他一定也是一位医术高明的神医了！”
老人摇了摇头，神情略显严肃：“恰恰相反。他擅长的是毒术，而我则专精于医术。我们俩分别继承了我们师父的两大绝学。我们的师父，既是极毒之人，也是至圣之医——圣手布衣，不知你们是否听闻过此名？”
“没有......”汪海有些尴尬地回答。
“呃......”老人似乎有些失望：“幸亏他不在这里。否则，你们两个都麻烦了。你可能会被他用来炼丹，而他，会成为培养毒物的基质！”
“这……”汪海显得有些迟疑：“我们取走了他的冰晶石髓，他不会……”
老人轻叹一声：“这难以预料。我和他已无联系，我们每十二年会进行一次较量，他在我选定的人身上下毒，我则负责解毒。江湖中传言我是神医，却不知道，那些难解之毒多半出自我师兄之手。”
“哎！”老人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走到我面前，将冰晶石髓捧起。随着他的靠近，我就已经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当那块冰晶石髓被捧到我的面前时，我感觉到我身上似乎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汪海站在老人的身后，尽力让自己出现在我的视线内，对我做着鬼脸以示鼓励。看到她调皮的样子，我心中稍微放松了一些。
老人的目光紧紧锁定着我的眼睛，突然，我感觉到他的瞳孔在那一刻急速收缩再迅速扩张，而我的视线也因此出现了一瞬的呆滞。
正是这一刹那的呆滞，老人迅速将手中的冰块塞进了我胸前被挖出的空洞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刹那间冻结，每一根肌肉都仿佛被直接冷冻，产生了无法形容的剧烈疼痛，仿佛整个身体都在抽搐。
“呼！”老人长吐一口气，退后几步，手中的闪耀冰块已不见踪影，显然已经被放入了我的胸膛。
汪海站在一旁，目光焦急地盯着我的胸口，但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甚至捂住了嘴巴。
“不妙！”老人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地嘀咕一声。他化拳为掌，轻轻拍向我的胸前。这一掌看似没有多大力量，却让他被弹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汪海急忙扶起老人，老人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只见原本还是正常的右手，此时已经覆盖了厚厚的一层紫色璀璨的冰霜。
“糟糕！”老人愁眉苦脸地说：“我原以为炼制凝雪寒心的过程和炼制赤练魔心是一样的，先把基石放在胸膛，然后让它与身体产生共鸣，再通过外部刺激来炼化基石为心脏。不对，我师父炼制赤练魔心就是这样的！为什么炼制凝雪寒心会出现这种情况？！”
“汪海，怎么办......”他放开了那位年迈的老者，步履蹒跚地向我走来，伸出手试图触摸我的身体，却突然露出剧烈的痛苦神色。
“不要......碰......我......”我望着她那扭曲的痛苦面容，心中充满了悲伤。我努力咬紧牙关，拼尽全力地说道。我的全身疼痛仿佛无数针刺在毛孔中爆炸，同时我被冻得瑟瑟发抖，声带似乎也被冰封，我几乎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许言！”汪海悲痛欲绝，跪倒在地，泪水涌出，她哭泣着，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无助和绝望。
老人左手颤抖着，努力剥离右手上那层紫色的冰霜，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看来，这基石与他的身体难以产生共鸣。干脆，我们直接尝试下一步，看看是否能将基石炼化融入他的体内。”
汪海的声音带着一丝歇斯底里：“如果炼化成功了，但身体发生排斥怎么办？”她的声音中流露出对神医曾经的绝对信任正逐渐瓦解。
老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只能这样了。”
“不......不......不......”汪海焦急万分，她试图爬起来抱住我，却步履踉跄，最终又无力地跪倒在地。
老人叹了一口气：“别无选择，只能赌这一把了。”
“不！不要！”汪海突然站起来，声音坚定而绝望：“用我，用我吧！用我来炼化他的心脏，放弃凝雪寒心的方案。用我的本体，我能与他融合，我不会产生排斥！”
“这......”老人的眉头紧锁，显得犹豫不决，面对这样的局面，他似乎不知如何是好。
“林......祯......”我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大声喊道：“你给......我......滚开......我......不会死的......神医......继续......我们......赌这一次！！！！！！”
老人紧咬着牙，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这时，我心中稍微松了口气。我生怕他真的会按照汪海的请求，用她的本体琵琶玉来为我造就一个新的心脏。
“不要！！！！”汪海的声音几乎是绝望的哀嚎：“请不要这样赌，他会死的！~！！！！用我来炼吧！！！！！！”
“你......给我......滚开......”我带着一丝无奈地责骂她。虽然我此时有些愤怒，但我心中更多的是无助和心酸。想到一个女孩子竟然可以为了我做到这个地步，我的心里充满了感慨。
“稍后我会将你放入这座冰窖地下的寒水池中，那里的寒水蕴含着浓郁的寒气，这些寒气将刺激你体内的冰晶石髓转化。如果你的造化足够，能够坚持下来，那冰晶石髓就有可能被炼化成凝雪寒心。但如果你的机缘和造化不够……”
“别废......话了.....”我几乎是用尽了自己最后的生命力量说道：“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