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我们抵达了贵阳。
汪海的身体状况已经有了显著的改善。在吴周及其两个儿子吴修文、吴修武的引领下,我们来到了这个苗族聚居的小村庄。这里的居民虽在官方记录中是苗族,但私下里,他们却自认为是南诏族人。
汪海虽然已经能够自行走动,但依旧显得有些虚弱。我们得知,传说中的鬼医圣姑婆婆经常在此地出没,因此吴周和吴修武都在周边地区打探她的消息,而吴修文则前往云南,准备将我们目前的情况汇报给那三位因年事已高而未能北上的祭司。
我对这里的风土人情感到十分着迷。作为一名北方人,在东北长大的我,从未见过如此保留着民族特色服饰文化的村庄。由于长途跋涉的劳累,我和汪海在村子里休息了一天。由于吴周在南诏享有很高的声望,村民们对我们非常热情好客。
原本,一切似乎都在顺利进行,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地到达了南诏,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寻找那位传说中的鬼医圣姑婆婆。然而,正当我们以为一切都在按计划顺利进行时,意外降临了。
突然间,我们与吴周失去了联系!
按照原定的计划,吴修武在第二天的上午返回。他前往西边的村寨进行了一番深入的调查,但遗憾的是,他并没有带回关于圣姑婆婆的任何消息。我们原本抱有一线希望,期待着去北边村寨的吴周能带回一些有价值的信息,或者至少他能安全返回。然而,到了晚上,他依旧杳无音信。本来我们并不太担心他的安全——毕竟他的实力在这一带可谓是数一数二的,而且这里是南诏的地界,按理说他不应该遇到什么危险。但不幸的是,意外还是发生了!
我们三人迅速商议了对策。考虑到鬼医圣姑婆婆可能隐藏在这片山林之中,我和汪海决定直接前往山中寻找她,看看能否有幸遇见。与此同时,吴修武则留在村寨中等待吴周,看是否有他的任何消息传来。
最初,吴修武并不同意这个计划,但我直接以我的大祭司的身份压倒了他的反对意见,这才使他老实地留在了村寨。随后,我和汪海准备好了必要的食物和装备,一同踏入了蔽日蔽天的密林之中。
在这片山林中,我感到了与我童年时代在东北大山中的截然不同。我的家乡山林即便在夏天,也不会有如此茂密、难以穿行的藤蔓和树丛。那里的树木都呈现出一种巨大化和疏松化的特点。然而,这里的山林几乎被葱郁的山萝和野藤所笼罩,许多地方根本无法通行,我们只能依靠开山刀一步步开辟出一条小路。与此同时,我所熟悉的北方山林中的危险主要源自狼、熊、野猪等猛兽,而这里则主要是各种毒虫。幸好吴修武提供给我们南诏特有的驱虫药,散发着艾草的清香,有效避开了这些毒虫,否则我们的行进将会更加艰难。
仅仅走了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已经感到筋疲力尽。这短短的一小时行程,甚至不及我儿时爬山时的一半。我们两人气喘吁吁,显然缺乏这种丛林的经验,我的大部分体力都耗费在了劈砍树藤上,实在是效率低下。
正在我们休息之际,吴修武带着一位当地的苗族村民追了上来。看到我和汪海疲惫的模样,吴修武忍不住大笑起来。我与他已经相处得很熟络,所以他在这些小事上并不特别尊重我,而我也乐在其中。如果他完全拘泥于礼数,像个老成的仆人一样,那生活就太无趣了。
吴修武解释说,他担心我们在这山里劲使不上,便雇了一位当地的苗族村民作为我们的向导,而他自己则会返回刚才的村寨,继续等待他的父亲。
我很乐意接受这个安排。吴修武与那位苗族村民交谈了几句,似乎是当地的方言。村民连连点头表示理解,吴修武便和我们打了个招呼,然后下山去了。
我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苗族村民,他看上去三十多岁,我猜测他大概三十三四岁左右。尽管他的外貌看起来更接近四十岁,这是典型的劳动人民特征,一种由艰辛劳动磨砺出的岁月痕迹。这位苗民身材不高,比我矮了大约半个头,我估计他的身高大概在一米六二到一米六三左右。他只穿着一件开襟的白色褂子,肩膀处露出了肌肤,下身是一条黑青色的七分裤。赤着脚,脚上穿着布质的鞋子,腰间则用一条粗布绳作为腰带。
“你叫什么名字?”我看着他,他也正好回望着我,我微笑着问道。
“李安山。”苗民露出了一口黄色不齐的牙齿微笑着回答,我注意到他腰带上插着的烟枪,显然是长年吸烟的结果。
“那我们就叫你李大哥吧!”汪海友好地笑着说道:“刚才那个人,吴修武,他有没有告诉你我们为什么来这里?”
“说了!”李安山点了点头:“他说你们来找圣姑婆婆,是想让圣姑婆婆帮你们生个孩子。”
“嗯?”我和汪海同时愣住了,不解地对视了一眼,汪海的脸颊马上泛起了红晕。
“这样的事情每年都有,有些夫妻几年也没有孩子,就来求圣姑婆婆。只要有缘分见到圣姑婆婆,她一定能帮你们解决问题。以前来求她的人,只要找到了她,基本上都能有孩子!”李安山坦率地说道。
“呃......”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完全没想到吴修武会这么跟他说。我索性顺着这个错误的说法走:“那李大哥,你知道圣姑婆婆一般在哪里出现吗?我们俩真的很希望能有个孩子!”
当我刚刚说完这话,汪海的手突然掐住了我的腰,随即狠狠一拧……
“这得看缘分。”李安山摇了摇头,他从腰间抽出那根超过一尺长的烟枪,随意地抬起脚,在鞋底轻轻敲打着,之后放入了一些烟叶并点燃。他吸了一口烟后说:“吴修武说了,我在山里给你们开路,当向导,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兜圈子。他给我一天一千块钱的报酬,如果我们下山时他发现我偷懒或带你们绕圈子,那他就会扣钱。你们放心,我不会带你们绕圈子的。这附近的山里能走的地方,我从小就走遍了。我会带你们一个地方接一个地方找,一定能找到圣姑婆婆!”
“呃,好!”我点了点头。显然,他对吴修武的报价很满意,这也省去了我再给他额外好处的必要。
我默默估算着他那次抽烟可能持续的时间,大约五分之三时间过去时,我便站了起来,带着汪海做出了出发的姿态。我这么做主要是想测试一下李安山的态度。李安山没有任何犹豫,立即把烟枪里的烟叶敲出来,用脚狠狠地踩灭,然后吐了口痰以确保火完全熄灭。他拿起镰刀,就跟我们一起出发了,没有任何拖拉,比如说要等抽完烟之类的。看到这一点,我感到很放心。
他手中的镰刀与我手中的开山刀完全不同。对外行人来说,开山刀似乎在开路方面比镰刀更为轻松。但现在看来,镰刀在李安山手中显然更为得心应手。他上下挥舞着镰刀,轻松地找到了割草的最佳位置,以最小的力气达到了最大的效率。我不由自主地暗自赞叹。刚才我们走的不到十分钟的路程,若换作我来开路,此时我可能已经开始喘气了。而李安山看起来连一滴汗都未流!
他说的确实没错,下山的过程比想象中要容易得多。当天晚上还不到七点,我们便已经下山返回了寨子。吴修武依然在寨子里等待,但关于吴周的消息却依然杳无音信。吴修武已经派人去四周的村寨打探过了,但却一无所获。
看到我们平安回来,吴修武没有多问,直接给了李安山两千块钱。他并没有询问我们是否满意李安山的表现,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知道李安山不会因为贪图小利而冒着被扣钱的风险去偷懒。
吴周已经失联三天两夜,这让我们都开始感到担忧。最初我们以为吴周可能是发现了圣姑婆婆的线索,因此前往更远的地方进行验证,或许一天之后就会回来。但现在看来,他很可能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通常情况下,即便是去验证消息的真伪,吴周也应该在一定时间后返回,至少会通知我们一声再继续行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音讯全无。吴修武已经开始焦急,他担心吴周真的遭遇了不测。
到底是谁想要对吴周不利?这与我有关吗?
如果真的是因为我而导致吴周出事,那我又该如何自保?现在的汪海身体虚弱,而即使是吴修武的武功,也未必比得上我。
我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