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我的记忆?”我听后不由得一愣,但很快恢复了神智:“那你能不能帮我想起更多的记忆?”
“当然可以!”汪海点了点头,随即冷哼一声:“怎么,你还想知道过去的你到底有多卑鄙吗?”
“是的!”虽然她的话带着嘲讽,但却正中我的痛处。我点头承认,心中充满了渴望和痛苦。
“呵呵……”汪海冷笑一声:“算了吧,有些事情,知道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连你也这么说?”我情不自禁地感到惊讶。这种话语,通常是那些与我前世同一时代的人所用来敷衍我的——你现在知道太早不好,到了时候你自然会明白,等等。这些话,我常听白胡明或谢小玉等人说。但为何汪海也会这样说?根据我之前的了解,她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女孩,她怎么会知晓那些我现在根本无法回忆起的事情呢?
“呵呵……”她的回答只是一声冷笑。
“好吧!”我叹了口气,看来她不打算再向我透露更多,也不准备继续对我进行催眠了。
“当你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明白!”汪海冷哼一声说道。
“嗯!”我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一直在段荣福这里吗?你有没有考虑过……回魂?你的……尸体……”
“一直在井里。”汪海平静地回答我:“就先放在那儿吧。即使我现在真的想回魂复活,你会愿意从你的小情人体内把我的天魂剥离出来吗?”
“呃……”面对这样的问题,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以沉默作答。
正当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时,身后的门响了一声。我立刻转过头去,只见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是段荣福。此刻的段荣福身着一袭黑色丝绸睡衣,缓缓步入房间。
“小音……”我目光复杂地看着一步步走向我的段荣福,心中涌起一阵心痛和内疚。她一步步地走到我面前,微微抬头望着我的眼睛。我的心头一阵酸楚,情不自禁地跪在了她的面前。
面对我突然跪下的举动,段荣福显然感到十分错愕,她的表情中流露出了意外和惊讶。她迅速伸出手想要将我扶起,但我却不愿意站起来。我情不自禁地紧紧抱住了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小腹上,潸然泪下。
我哭泣了,情绪激动、歇斯底里地哭泣。面对这个曾被我残忍折磨,却始终保持善良的女孩,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段荣福的身体一瞬间僵硬,但随即她也温柔地抱住了我,任由我的泪水湿润了她的衣衫。我似乎听到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开始轻拍我的肩膀,无声地为我安慰。
“对不起……”我带着哽咽的声音说道,心中的愧疚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段荣福依旧温柔地拍着我的肩膀,表情平静,但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正在微微颤抖。
“对不起,小音,我以前那样对你……”我话音未落,便已哽咽,无法继续。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我”给她造成的伤害,我已经不敢奢望她能原谅我,只希望她能感到一丝快乐。
“……”段荣福愣了一下,然后弯下腰,轻轻拉起我的手,在我的手心中慢慢写下了几个字: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小音……”我抬头,看着她那双漆黑而温柔的眼睛,刚刚平复的泪水再次涌出。我只能哭着更紧地拥抱她。
“……”段荣福露出了微微的笑容,再次弯下腰,将我的手拉起,在我的手心中再次书写着未完成的话语。
因为——我——爱——你
当我看到段荣福在我手心中写下这几个字时,我彻底失去了对情感的控制。所有的情绪在那一刻汹涌而出,我只想放声大哭,哭出我这一生中所有的悲伤和内疚。我从未想到,这样一个女孩,在经历了我如此残酷的对待之后,仍然能这样温柔地对待我......
我对她的亏欠,我真的能还清吗?
那天,我不知道哭了多久。我只记得我一直跪在她面前,被她温柔地抱在怀里,她默默地安慰我,没有丝毫的抱怨。
后来的情景,我已经记不清了。是我哭累了睡着了吗?当我醒来时,我发现自己正躺在段荣福的房间里,那间房间的窗帘厚重,将阳光完全遮挡。我掀开盖在我身上的毯子,毯子上还留有她的气息。我环顾四周,房间虽暗,但我刚醒来的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我这才发现,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段荣福不在。
我从床上爬起,拉开了窗帘。刺眼的阳光让我不得不用手遮挡,但很快我便适应了。我的目光落在身旁桌子上的那只信封上,上面写着两个字:许言。
这是段荣福的笔迹,我曾见过她用小记事本书写,当时看到那种字体我就觉得非常熟悉,现在依然如此。这绝对是段荣福的笔迹,没有错。
握着那个信封,我心头泛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急忙跑到门口,猛地推开门,只见外面的景象仍旧如昨日般凌乱不堪,走廊上却空无一人。我急切地一扇接一扇地打开着门,最终无力地倒在了那个由汪海带我来过的房间门前,终于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她离开了。
她和她的手下都已经离开。
我瘫坐在地上,靠着墙壁,颤抖着手打开了信封。信封里是一张带有标记的地图,那应该是段荣福所知的南诏圣物——麒麟的下落。虽然不清楚她们是如何知道我来寻找麒麟的下落,昨天汪海的话中已透露出她们知晓我的目的。但现在,即使我手握着麒麟的下落,我的心中也无法感到任何喜悦。
段荣福已经离开。
她还会再出现吗?
她还会回到我的身边吗?
靠在墙上,我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给孙天圣打电话。段荣福房间门口的狼藉,明显是有过激烈打斗,我还是有些担心孙天圣的安危。
“喂?许言?”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电话那头孙天圣的声音透着疲惫。
“嗯,你怎么样了?你在哪?”我无力地问。
“我在家,怎么,我去接你吗?”孙天圣的声音中带着关切。
“嗯!”我答应了,手中的力气似乎也消失了,只能任由手机从手中滑落,跌落在地上。
大约半小时后,孙天圣出现了。他看上去并没有受伤,一看到我瘫坐在地上,他首先检查了我的情况。确知我并无大碍后,他扶我起身,带我缓缓下了楼。
我们匆匆赶回了孙天圣的家。在浴桶中沉浸于热水和药材的浸泡之中,我感到身体上的疲惫渐渐缓解,但心灵的疲惫却依旧沉重。
孙天圣告诉我,那天他被戴着美猴王面具的男人赶走,然后被告知先回家等待消息,以确定是接我回去还是为我收尸。由于担心我的安危,他整夜未眠,因此显得特别疲惫。至于段荣福房间门口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也是一无所知。他原以为是我与他们发生了冲突。
我深知,从我的心脏被段荣福活生生地掏出那刻起,她就已经不再恨我了。至于那个戴着美猴王面具的人的话,可能是段荣福的手下对她的意图一无所知,只是单纯的推测;或者,他们只是故意戏弄孙天圣。
但我仍然困惑,昨日段荣福房间门口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在她的房间里停留了一个多小时,出来时发现门外已经一片混乱。在房间内,我却未听到任何声响。即便是在汪海带我离开时,走廊上也空无一人。
段荣福的手下都去了哪里?
按理说,最可能发生的是有人袭击了那里,导致门口发生了激烈搏斗,这才造成了一片狼藉。但为何发生了这种事后,走廊上却没有任何人?按常理,这种情况下不应该加强警戒吗?原本走廊上至少有两个人,还有那个一直守在门口的戴美猴王面具的人。现在却一个人都不见了?
我的脑海中突然跳出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想法:难道是一群神秘人士袭击了那里,将段荣福的所有势力成员,除了段荣福本人之外,全部控制并带走了吗?而汪海,难道就是那群人中的一员?
这种可能性虽然听起来荒谬,但却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那么,段荣福现在是否也已经被劫走了呢?
但转念一想,那封信让我否定了这个猜想。如果段荣福是被汪海等人掳走的,她又怎会有机会给我留下那封信?她应该是自己选择离开的。
我不知道自己何时还能再见到她……
这个让我感到愧疚和心疼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