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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好一会儿

雾瞳 安修月 2024-03-21 17:45

尽管二楼和一楼的居民已将阳台封闭,但凶手可以从三楼的公寓直接离开。

韩施雅却未曾迈步向阳台,而是缓缓转身,目光扫视四周,她有着不同的见解:

“凶手并非从阳台逃离,那些痕迹不过是故意留下的幌子,目的是让我们误以为他通过跳楼的方式逃脱。”

曾焕闵对此感到疑惑,不解地问道:“但阳台上的脚印如此明显。”

韩施雅踏步至阳台,凝视着地上的鞋印,缓缓地说:“虽然这楼层不算太高,跳到下一层的501号似乎可行,但这样做的风险极大,与凶手的逻辑行为并不吻合。

而且,最让人困惑的是,现场似乎过于杂乱无章。

曾焕闵对此却持有不同看法,他认为:“按照我们的初步勘查,现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混乱。凶手有意进行了某种程度的现场清理。但无论如何清理,总会留下一些痕迹。”

韩施雅深思后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凶手也明白我们会找到这些痕迹,故意留下众多线索。

我大致理解了他的意图,但有一点让我困惑不已——那个鬼手图案到底隐含了什么特殊的意义?”

对此,曾焕闵好奇地问道:“你尝试过采用你妈妈那种独特的解构代入法吗?”

遗憾地,韩施雅摇头:“没有,那种能力或许是她的天赋。我更擅长于观察和理解他人的言行。”

曾焕闵点了点头,认可地说:“那样的话,你很适合进行案件的初步审查。”

韩施雅只是轻轻一笑,没有多说。

曾焕闵提到的解构代入法,是韩施雅的母亲,闫玉桦,特有的一种思考方式。

简而言之,它涉及将自己置入凶手或受害者的角色中,结合现场发现的线索,对案件进行重构,尝试从不同角度解析案件发生的前后情景。

这不仅需要身同感受凶手的心态,也要从受害者的视角出发,主动与被动地搜集信息,从而全面理解案件。

这种思维方式在闫玉桦早年使用时,并未得到老一辈刑警的认同,甚至被认为是异想天开。

因为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任何推理都只能被视为猜测,并不能作为侦破案件的依据。这种方法的主观性强,容易偏离侦查的正确方向。

然而,闫玉桦对此并不认同。

她认为,解构法和代入法并非她个人的创新,而是一种早已存在的思考方式。

解构法类似于理论分析,而代入法则属于实践演练。

通过解构,她能够将一个理论重新构建为另一种理论,从而提出新的假设;而通过代入实践,尽管会产生许多错误的结果,却能够增强自己对案件的理解力。

这不仅是对案件的解构,更是对思维方式的解构。在这一过程中,虽然会伴随各种情绪波动,但只要聚焦于思维逻辑本身,而非仅仅停留在结果上,就能够保持正确的推理方向。

在讨论关于意识形态的时刻,韩施雅提出了一个观点,区分了“觉”与“知”的概念。

她解释道:“‘觉’是感触的过程,就像是我们触碰事物时的感受;而‘知’则是触碰之后的认识,比如触电时‘觉’是接触的瞬间,‘知’则是随之而来的麻木感。”

她认为,虽然这种方式不被大众广泛认同,但它在深入了解事物的本质上有其独到之处。

起初,曾焕闵对此持怀疑态度,他相信办案必须依赖于确凿的证据,而非直觉。但在与闫玉桦合作的过程中,他惊讶地发现这套理论竟然颇有成效。

此外,闫玉桦精于“察言观色”,即观察人的微表情。虽然韩施雅没有完全继承母亲的解构代入法,她对于捕捉微表情却颇有天赋。

曾焕闵鼓励韩施雅分享自己的见解:“说说你的想法。”

韩施雅有些犹豫:“这都是初步的推断,可能并无太大价值。”

但曾焕闵坚持道:“即使错误,也无妨。”

经过一番思考,韩施雅终于开口:“我认为凶手与章榴相识,且章榴对凶手有着深信不疑的态度。章榴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凶手的操控之下。

因此,章榴昨晚向舒雅发送的消息也是凶手所为。我推测,在舒雅前往拆迁楼的过程中,章榴已经遭到杀害,留给凶手足够的时间布置现场。

等舒雅到达后,凶手故意不回信息,不接电话,利用电话铃声引诱舒雅上楼。

曾焕闵点头:“也就是说,凶手当时还在现场?为何他会选择留下?”

韩施雅解释:“现在从凶手的角度分析,可能会陷入误区,因为我们还无法完全把握凶手的动机和心理轨迹。

凶手可能早在今天之前就已经杀害了章榴,然后通过信息引诱舒雅到此,自己则无需留在现场。

这又回到了一个问题:凶手引诱舒雅来此,并非是要杀害她,那他的目的何在?凶手与舒雅是否有某种联系?

曾焕闵提议:“我们还是先解决凶手如何离开现场的问题。”

韩施雅指向玄关,回忆道:“根据舒雅的描述,她一进屋就看到了章榴的尸体,吓得她当场懵住,过了好一会儿才惊慌失措地跑下楼,连手机都忘了拿。

所以,舒雅并没有立即报警,而是在楼下遇到拾荒者才请他去报警的。

曾焕闵沉浸在思考的海洋中片刻,然后提出了一个假设,“你的意思是,凶手可能还在附近徘徊,甚至藏匿在楼顶?

在舒雅遭遇尸体,陷入惊恐失措时,他利用这个机会悄然下楼逃走?

韩施雅坚定地摇头,排除了这种可能性,“不,太多的不确定因素让这一计划显得风险太高。

舒雅自己都说了,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好一会儿’,无法精确计量——或许是几秒钟,或许是几分钟。

即便是舒雅自己都无法确定的时间长度,凶手怎能轻易把握?即便凶手胆大心细,也绝不会轻易冒这样的风险。

曾焕闵摇了摇头,似乎还是没能完全理解韩施雅的推理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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