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玄威影独自坐在昏黄的灯光下,手中轻轻旋开了一瓶昂贵的洋酒。他倾倒了些许,恰好填满杯中的小半,随后用镊子夹起几块透明的冰块,轻轻投入那如琥珀般泛着光的酒液之中。
“咚咚!”轻微的碰击声中,冰块与酒液交织出一幅冷艳的画面,仿佛是冰与火的完美融合,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美感。
夜深人静,往昔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那些他以为早已遗忘的往事,在这个不眠之夜,又历历在目。酒精带来的微热透过血液,让他久违地感到了一丝舒缓。
尽管所居非豪宅,玄威影却从不在饮食享受上委屈自己。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他并未改变房间的任何摆设,只是添置了一台60厘米高的迷你电冰箱,以储藏他的美酒佳肴。
隔壁的邻居,一对男女,对他来说始终是谜一样的存在。午后的喧哗和朱馨明那令人心神不宁的笑声,让他猜测可能是有新住客前来参观。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竟然真有人愿意搬进这间充满诡异的房子。
这房子背后的传说,部分出自他的手笔,是他通过几位客户散播的谣言,目的无非是为了保持这片居住空间的宁静与神秘。而如今,竟有人无视这些传言,胆敢入住,这让玄威影不禁对新房客产生了几分好奇与惊异。
夜深人静,本是玄威影最为珍贵的创作时刻。然而,这份宁静被新搬来的邻居无情地打破了。
那对男女在经历了冗长乏味的摇晃之后,又开始窃窃私语。但用“悄悄话”来形容他们的交谈,似乎并不恰当,那更像是些无足轻重的闲扯。
玄威影对他们的话题毫无兴趣,他只希望他们能安静下来,好让他完成手头的画作。但在这深夜时分,他又不便贸然前去敲门警告,那样很可能会招致对方的报警。
他不想让警察出现在这个已经十三年未见警车的小镇,他希望这个记录能够继续保持。
在夜的寂静中,任何微小的声响都会被无情放大,更何况是丁森和姜佳那并不小的谈话声。
玄威影曾试图抵抗这些噪音,但徒劳无功。他知道,与其试图阻隔,不如直接解决问题的根源。
明天,他必须与邻居好好沟通一番,让他们明白,夜深人静时,保持安静的重要性。
深夜,玄威影的心境如同被笼罩在一层无形的霾中。他本不愿与世为敌,但命运似乎总爱与他开玩笑。
他自认只要行事谨慎,便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然而,在这喧嚣的世界里,他的心逐渐失去了绘画的热情。
沉浸在那无尽的嘈杂声中,玄威影终于放弃了手中的画笔。他连衣服上的颜料都未曾清洗,便一头栽进了床铺的怀抱。
耳边响起的是电台喜剧节目的声音,主持人的笑话却无法触及他的笑点,反而让他觉得索然无味。
窗外,一只赤红眼睛的小东西正窥视着房内的动静。按理说,房内弥漫的颜料味足以让任何生物退避三舍,可那只老鼠却固执地守在窗边,仿佛能透视窗帘,锁定床上的玄威影。
不仅是它,还有其他的赤红眼睛,它们沿着裸露的水泥管道,一路攀爬至窗前。它们聚集在一起,发出细微的叫声,像是在策划着什么不轨之事。
虽然人们无法解读它们的语言,但那种气氛,那种密谋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它们似乎拥有了不该属于它们的智慧,就像那些被禁忌科学所创造出的怪物,令人不安。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夜的宁静——咚咚咚!
紧接着,又是一阵更加迫切的敲击——咚咚咚!
在黎明的微光中,丁森的心情如同被乌云笼罩,一夜的辛勤劳作后,他只想沉浸在梦乡。然而,无情的敲门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让他的不悦如潮水般涌现。
旁边的姜佳,像是一只疲惫的小鸟,依偎在他的怀中,眼睑轻轻颤动,似乎也在努力适应这个被打扰的早晨。
“去看看吧,是谁这么早就来了?”丁森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试图唤醒她。
但姜佳只是慵懒地捂住耳朵,连眼睛都未曾睁开,仿佛想要逃避现实的喧嚣。
丁森只好轻轻地推动她,声音里透着些许宠溺:“亲爱的,你枕着我的手臂,我怎么起身呢?”
阳光透过窗户,洒满了整个房间,没有窗帘的遮挡,光线斑驳地铺在地上。丁森这才意识到,时光已经悄然流逝,房间里还堆积着昨日的杂乱,而工作的事情也还未有着落。
这一切的现实问题,随着清晨的敲门声,再次重重压在他的心头,让他的不快更加剧烈。
敲门声愈发急促,姜佳依旧沉睡不醒。丁森无奈之下,只能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臂,随后摇晃着恢复知觉。那被压迫了一夜的手臂,麻木而又刺痛,宛如无数蚂蚁在上面攀爬。
这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姜佳瞬间从梦中惊醒,她有些恼怒地看着丁森:“你这是做什么?我正睡得香呢。”
门外的敲门声,如同晨钟暮鼓,无情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她,显然对此感到不悦,昨晚的疲惫尚未消散,今晨的安宁又被无情掠夺。
“亲爱的,别烦躁,外头似乎有访客,你继续沉睡吧,我这就穿衣去应对。”他轻声安慰着,一边拾起散落一地的衣物,匆忙间,内衣、T恤和裤子相继套入身上。
夏日的衣裳本就轻薄,他的动作迅捷而熟练,片刻便已整装。转身望向床榻,那被薄被轻覆的女子,身姿曼妙,如玉雕冰刻,他心中暗赞,姜佳之美,实乃人间绝色。
心思一转,他不由得担忧,若贸然开门,让外人闯入,岂不是让姜佳遭受无端惊扰?于是,他随手抚平蓬乱的发丝,赤足穿上鞋,决定在外头解决这场意外的打扰。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雷伟,或许是他。或许是因为租房之事,需要他们签字画押。但他心里清楚,这背后必有朱馨明那悍妇的算计,才会在这晨光初现时分,派遣人来搅扰他们的梦。
丁森心头火气升腾,带着一丝不满,一把拉开了门扉。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面孔。他的目光审视着这个陌生男人,记忆中并未有此人的影子。
“你找哪位?”丁森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悦,发现来人并非雷伟,他也就没有了伪装友好的必要。
对于雷伟或朱馨明,他总是能装出一副客气的样子,哪怕心底对雷伟有些反感,也不会当面撕破脸。
面前的男子,相貌平平,是那种在人群中难以辨识的普通面孔。唯有那身高,一米七几,在南方人中算是中等偏上。他戴着金边的厚近视眼镜,身着蓝条纹衬衫搭配灰色西装裤,尽管年岁已高,但那双皮鞋却显得格格不入。
“大家好,我是你们隔壁的新租户。”玄威影的声音透着一丝拘谨。
“哦。”丁森随意地应了一声,同时伸手挖了挖鼻子。
这个举动似乎让玄威影的眉头紧锁,心中暗自评判:这般举止,无疑是缺乏教养的表现,如今的青年,礼仪之道已是荡然无存。
深夜,玄威影微微皱眉,语气中透着勉强的礼貌:“我之所以前来,是想与你们商讨一件事情,不知可否入内详谈?”
“不行。”
屋内,姜佳正沉浸在梦乡之中,丁森怎能容许外人轻易打扰她的安宁,更不能任由他人趁虚而入。
“有何贵干,就在这儿说吧,别拐弯抹角。”
面对丁森的直截了当,玄威影心中怒火难抑,却只是轻轻整理了下自己的领口。
“既然如此,我就直言不讳了。我是一名艺术创作者,对周遭环境极为敏感,需要一个宁静的工作空间。”
“今日之所以来此,便是想提醒你们,这房子的隔音效果实在欠佳,希望你们能够重视。”
丁森眼神轻蔑地扫过玄威影那一身整洁的装束,心中不屑一顾。
心里冷哼:装模作样!穿得再华丽又如何?不过是个披着龙袍的普通人罢了。所谓的艺术工作者,不过是听起来好听些,实际上还不就是比流浪汉强上那么一点。若真有本事,又怎会窝在这偏僻之地。
“明白了,你可以走了,我还困着呢。”
丁森打了个哈欠,声音里满是不耐烦。
“且慢。”
在玄威影的脖颈上,红潮如燃烧般蔓延开来。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年轻人,你这是何意?我先前的话,难道你置若罔闻?”
丁森无动于衷,他漫不经心地掏了掏耳朵,耳垢不经意间落在了玄威影的身旁,毫无顾忌。
“你!”玄威影气得手指颤抖,直指丁森。
丁森却一副恶人先告状的模样,不屑一顾地说:“我什么我?看你年岁也不小了,怎得如此不懂规矩?扰人清梦,亏你说得出口。这房子是我花钱租的,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你要是看不惯,趁早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玄威影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像丁森这种无赖,他还是头一遭遇见。
他自视甚高,以艺术家自居,不愿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与丁森一般见识,争吵不休。于是,那到嘴边的怒骂,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