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打七折

在貘佑星，流传着一种诡异的说法：只要开口说话，便能置人于死地。这种恐怖的传言，使得星球上的居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哪怕拥有一百亿的人口，也难逃厄运，几乎被死亡的阴影吞噬殆尽。
丁森，一个普通的貘佑星人，下了车后，他的脚步引领他来到了一家规模庞大的连锁超市。今天，这里热闹非凡，挂着全场七折的诱人招牌，光芒四射，吸引着过往行人的目光。
“去哪里不是购物呢？何况是打七折。”丁森心中暗自盘算，尽管他知道这不过是商场的一种营销手段，但他还是忍不住踏入了超市的大门。
“无奸不商”，这句古老的谚语在任何地方都显得格外贴切。与那些小商场明目张胆的欺诈相比，丁森更愿意在这些大型商场中，被那些看不见的商业诡计所套住。
对于日常用品，丁森并不太熟悉，平时家里的采购都是姜佳负责。走进小商场，总是容易被商家的小伎俩所欺骗，虽然损失不了多少钱，但回想起来总会让人感到不快。
丁森心情大好，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想象着那个因为抱狗而气急败坏的人的模样，他轻松地吹起了口哨，仿佛所有的烦恼都与他无关。在这个充满诡异与死亡的星球上，他试图寻找一丝生活的乐趣。
在商场的清洁用品区，他缓缓推动着购物车，将所需的洁净工具和两人的洗护用品一一放入车筐内。
“瞧一瞧，看一看，卷纸大促销，买二送一啦！”不远处传来促销员的吆喝声。
丁森漫不经心地提起一提卫生纸，端详着包装上的品牌——风扬，名副其实的大品牌。
“这卫生纸应该不存在过期的问题吧？”他自言自语，随即又从整齐堆放的卷纸中抽了两卷出来。
不料，那堆得像山一样的卫生纸突然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崩塌，一卷接一卷地倒下。
冷汗顿时从丁森的额头冒出，他急忙推着购物车躲到一旁，静观其变。
“这是谁干的好事？不是有现成的摆在那儿吗？真是手痒。”一个营业员抱怨道。
“行了行了，别唠叨了，要是经理过来又得挨训。”另一个营业员边说边开始收拾散落一地的卫生纸，小心翼翼地重新码放在货架上。
丁森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到这一幕，但他仍旧无法完全确信自己的小动作没有被人捕捉到。
夜幕低垂，商场内灯火通明，人潮涌动。在一处角落，卷纸意外散落一地，场景略显凌乱。这时，一个身影似偶然掠过此地，却故作惊异地高呼：“咦，这卫生纸怎么落得满地都是？方才经过时还井然有序。”
他随即蹲下身，伸手开始协助两位忙碌的营业员整理散乱的卷纸。就在这时，一位身形圆润、头顶光滑透亮的中年男子气急败坏地挤过人群，质问道：“这是怎么了？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商场里到处都是顾客，你们却在这里弄出这样的混乱！”
那中年秃头男言辞激烈，斥责之声不绝于耳。旁边的丁森轻声劝解：“大哥，息怒吧，她们并非有意为之。”
“非故意？”中年男子的声音猛然提高了几分，“非故意就是存心不良！”
“你们俩，立刻把卫生纸码放整齐，然后赶紧离开这里。”他命令道。
两位营业员尽管心中愤怒，却未当面发作。然而，中年秃头男的无理取闹，愈演愈烈，终于触怒了她们。其中一位忍无可忍，将手中已码好的卷纸再次推倒在地，直指中年男子的鼻尖，怒吼道：“你这个地中海！老娘忍你够久了，大不了老娘不干了！你天天拿解雇威胁我们，我们辛辛苦苦从早忙到晚，还要受你的气！你以为这份工作有什么好留恋的？省省你的咄咄逼人吧！”
在繁忙的商场角落，一场小冲突正悄然上演。
“真是个猥琐的地中海！”一个营业员不屑地嘲讽着。
另一位同事也毫不逊色，目光如炬般盯着那位中年秃顶男子的膝盖，然后用力一踹。只听得中年男子一声痛呼，双手紧抱着膝盖，愤怒地咆哮：“你们这两个月的工资算是泡汤了！”
两位营业员轻蔑地回应，声音中满是不屑：“呸！”
当他们擦肩而过时，不约而同地向那中年男子的圆润面庞上各吐了一口唾沫，瞬间，他的脸庞布满了湿痕。
他们离去的背影伴随着挑衅的话语飘来：“现在正是商场的旺季，人手紧缺，如果我们两个走了，你就等着向老板解释吧。”
中年秃顶男子忍痛威胁道：“你们这两个贱人会后悔的！我就不信加了工资还找不到人。等着瞧吧，我不仅能请到人手，还能请到大学生。总有一天，你们会来求我的。”
然而，他得到的回应只是两个营业员冷漠的哼声，连头都未曾回过。
这时，丁森轻笑着上前，将中年秃顶男子扶稳，口中却未透露他是商场中的何等人物……
在繁华的商场中，一位中年男子头顶光滑如镜，疼痛让他忍不住地跳跃着，却还努力维持着一副斯文的姿态，这一幕不禁令人暗自发笑。
丁森赶紧将目光转向他处，勉强压抑住上扬的嘴角。然而，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位经理圆润的身形，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个人形球在原地蹦跳的滑稽场景。
为了不让笑意溢出，丁森只得低头盯着地板，心中默念其他事物，提醒自己若是笑出声来，今日的工作势必会化为泡影。
他抬起头，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试探性地问道：“请问贵商场是否还在招聘员工？”
商场经理昂首挺胸，语气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傲慢：“我们只招收大学毕业的员工。”
丁森在心里早已将这位自大的商场经理骂了个狗血喷头，一个普通的商场销售职位竟然也设有学历门槛，难道他以为自己是掌管着世界五百强的企业？
尽管如此，丁森知道一旦这些话说出口，便再无回旋之地。他感到自己的脸颊几乎要因为强颜欢笑而僵硬，他的笑，无疑是做作到了极点。
在繁华的都市角落，一家商场内发生了一段对话。
“你仔细看看，我这模样如何？”一个自信的声音响起，他继续道，“我可是正宗本科毕业。”
商场经理打量着他，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你这形象，勉强凑合吧。真想来我们这混日子？”
话虽如此，商场经理心里清楚，眼前这人的穿着打扮，实在与所谓的文化人沾不上边。
那人不以为意，反而提议道：“真心的。对了，我女朋友也是大学毕业，恰巧看到你们这儿走了两个人，能不能让她也来试试？”
商场经理心头一动，两名大学毕业生啊，这要传出去，商场的名声也能添上几分光彩，毕竟高学历人才谁都喜欢。
想到这里，他回应道：“只要你没骗我，明儿个就过来上班。记得带上毕业证，咱们这规矩还是得遵守。”
“行，您慢走。”那人笑容满面，目送着商场经理的背影渐行渐远，随后恶狠狠地比了个不雅的手势。
他心里咒骂着：死胖子，神气什么？不过是个商场经理罢了。等着瞧，总有一天我会买下这商场，让你天天来拍我的马屁，逗我开心。
念头一转，他又想到自己刚才那一幕，倒掉的卫生纸竟然成了转运的开始，不但没受责骂，反倒白白捡了两份工作，解决了自己和女友姜佳的燃眉之急。
就这样，一场看似平常的对话，却开启了一段不平凡的故事。
阳光炙烤着大地，丁森的额头上汗水涔涔而下，他推着满载货物的手推车，步履蹒跚地朝商场收银台行去。尽管手指被沉重的扫把、扫帚和两大袋日用品勒得生疼，他却一刻也未曾停歇。这些物品花费了他两百大洋，每一分钱都是辛苦赚来，他必须小心翼翼地守护它们。
午后的阳光如同火炉，丁森感到自己仿佛置身蒸笼之中，汗流浃背。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时，一家路边小饭馆映入眼帘，盒饭的香味随风飘来，勾起了他的食欲。
“老板，你这盒饭有些什么菜？”丁森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老板一边用蒲扇挥赶围绕在食物周围的苍蝇，一边回答：“这儿的菜色都在这儿了，炒青菜、酸辣土豆丝是素的；鱼香肉丝、丝瓜肉片是荤的。十块钱一份，一荤一素搭配着来，你说说，想要些什么？”
丁森咽了口唾沫，肚子里的饥饿感此刻变得尤为强烈，仿佛有鼓声在敲打。他思索片刻，终于开口：“给我来两份盒饭，米饭要压得紧实些。素菜就都来炒青菜，荤菜一样来一份鱼香肉丝，一样来一份丝瓜肉片。”
老板应了一声，便开始忙碌起来，而丁森则在一旁等待着，肚子里的饥饿与盒饭的香气交织在一起，让他对这顿饭充满了期待。
他熄灭了手中的烟蒂，随手抛弃在脚下的尘土里。
迅速舀取两盒饭，重重地敲打菜盆边缘，让勺子上残留的菜肴滑落。然后，他小心翼翼地用白色塑料袋将盒饭包装起来。
转头对丁森道：“打包带走对吧？”
丁森费力地摸出手机，询问：“可以用手机支付吧？”
“微信还是支付宝呢？”
老板不待回答，已经从身后抽出两个收款码牌，仿佛对丁森的回答充耳不闻。
正如往常，丁森的特殊要求总是被忽略。
对于打饭这项工作，他分配每份饭菜的精准度堪比机器，误差不会超过二十粒米。
丁森对此并不关心，付款后，他对老板说：“帮我挂在脖子上。”
老板用一块油渍斑斑的抹布擦了擦手，油腻沾染在挂绳上。
丁森立刻感受到了那股令人作呕的滑腻感。
然而，疲惫之情淹没了所有其他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