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森得意洋洋,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仿佛胸有成竹。他故作神秘地凑近姜佳,低声说道:“今天我去商场,原本只是随意逛逛。谁知道,命运就是这么奇妙,我竟然偶遇了商场的经理。”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个决定性的瞬间,然后继续说道:“本来,那位经理大人是一口回绝,说他们人手已经足够。但我,怎能就此放弃?”
丁森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豪,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挑战的时刻。他眨了眨眼,继续说:“我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那经理终于被我说动,不仅答应了让我留下,还特意为我们两个安排了工作。”
他看着姜佳,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仿佛在等待她的赞美。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补充道:“所以,你看,你家的这位是不是有点本事?”
姜佳的脸上掠过一丝微笑,但笑容中夹杂着些许犹豫和担忧。她望着丁森,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缓缓开口:“你确实很厉害,但是……”
话未说完,她的表情已经透露出了心中的疑虑。丁森的笑容在这一刻凝固,他意识到事情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简单。
在昏黄的灯光下,姜佳的目光不经意间与丁森相遇。
那一瞬间,丁森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他试图再次挤出一丝笑意,却显得异常勉强。
“你找到工作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惊讶。
姜佳点了点头,她能感受到丁森的情绪有些微妙的变化。
“是啊,记得我们之前见过的那家广告公司吗?Eris,那个全球知名的。”
丁森的记忆瞬间被拉回到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们路过那座气派的大厦,那块写着Eris的室外招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记得姜佳当时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块招牌,而他则劝她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
“我记得,那是家大公司,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丁森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
姜佳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我背着你给那家公司投了简历,其实我就是想试试看,没想到真的被录取了。”
丁森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复杂。他知道姜佳是个有梦想的女孩,只是没想到,她的梦想竟然真的实现了。
在昏黄的灯光下,姜佳的笑容悄然绽放,如同一朵夜中盛开的花。然而,这笑容在丁森的眼中却如利刃般刺眼,他心头涌起一股被背叛的苦涩。
深究心底的不安,丁森明白,他的不满不仅仅是因为姜佳的改变,更多的是对失去控制的恐惧。他知道,只要姜佳摒弃掉那丝自卑和优柔寡断,她必将成为众人瞩目的女神。如果她在Eris公司工作,必将引发无数人的追捧。面对那些优秀的追求者,他又怎能以一介贫寒之身与之抗衡?
想到这里,丁森心如刀绞,他无法容忍这一切发生。愤怒之下,他将面前未完的晚餐推翻在地,碗盘碎裂,饭菜散落一地,犹如破碎的酱缸,一片狼藉。
姜佳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壮着胆子说:“我找到了一份好工作,你不高兴吗?那里的薪水很高,我们的生活会变得更好。”
“你的生活会变好,但那已经不再是我们。你见识了外面的世界,还会记得我吗?”丁森的声音低沉,仿佛能滴出墨水。
“我不同意!”他断然拒绝。
“可是,我已经答应了去面试,这样怎么跟人家交代呢?”姜佳试图以撒娇的语气缓和气氛。
以往,每当她做错事,只要撒娇,丁森便会原谅她。但这一次,她的撒娇并未奏效,丁森的脸色更加阴沉,如同暴风雨前的压抑。
在那个风起云涌的夜晚,姜佳与丁森之间的争执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让原本平静的生活掀起了波澜。
“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去。”丁森的声音坚定而决绝,犹如夜空中划过的一道闪电。
姜佳心中一急,言语间带着哽咽:“你这是不讲道理!”
两人的争吵,就像是夜色中的雷鸣,回荡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姜佳深知,在某些事情上,尤其是此刻,丁森最忌讳的就是她的顶撞。
丁森的声音变得更加严厉:“我就是不讲理了。你身上穿的、嘴里吃的、手里用的,都是我辛苦赚来的。你得听我的。”
他的心中已经开始酝酿着一个极端的计划,想要用绳索将姜佳束缚在家中,让她无法踏出家门,错过这次的面试机会。在他看来,这样或许能将她重新变回那个易于掌控、温顺的女人,让她继续属于他。
姜佳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泪水却止不住地滑落:“你至少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丁森意识到自己的言辞过于激烈,他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得笨拙地寻找纸巾,递给泪眼婆娑的姜佳,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亲爱的,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他试图解释现实的残酷:“看看我们的处境,我们只是普通的大学毕业生。现在硕士生遍地都是,本科生更是数不胜数。你想想看,一家大公司为什么会看中你?你的专业是汉语言文学,并非广告专业。他们为何要聘请一个专业不对口的本科生呢?”
丁森的话语中透露出对未来的忧虑和对现实的无奈,他的担忧像是夜色中的迷雾,笼罩在两人的心头。
夜深了,寂静的屋内突兀地响起了敲门声。姜佳的泪痕尚未干透,她抬起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茫与不安。丁森站在她身旁,目光坚定,语气坚决地劝解道:“记住,外面的世界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那些所谓的大公司,背后往往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陷阱。”
他的话如同冬日里的暖阳,逐渐融化了姜佳心中的坚冰。她原本对那份工作充满了期待,但现在,却不禁开始怀疑起来。
“可是,他们看起来那么正规……”姜佳的声音微弱,显露出内心的挣扎。
丁森轻轻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我在外头闯荡多年,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你是纯真无邪的,但那些人,他们可能会无情地利用你的善良。”
姜佳的心颤了颤,她的眼神开始动摇,恐惧悄然爬上了她的心头:“我真的还要去吗?”
“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丁森的话语中充满了保护之意,他的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的劝说似乎起了作用。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丁森迈开步子,走向门口,一边问道:“谁啊?”一边缓缓打开了门。
门外的身影模糊不清,但这个夜晚,对于丁森和姜佳来说,已经不再是平静的夜晚,而是充满了未知与警惕的长夜。
夜幕低垂,寂静的村道上,姜佳的呼唤声远远传来。
“谁啊?”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房东老公。”回答声从黑暗中飘来。
丁森这才定睛打量眼前的男人,雷伟,一个看似柔弱的男子。他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有些萎靡,一件灰色棉服包裹着他瘦削的身体,仿佛要将他的整个人都藏匿起来。
雷伟微微抬头,目光透过厚重的衣领,望向丁森:“你好,我给你们送窗帘和租房协议。”
他递过去的窗帘,是那张旧有的,布满尘埃的布匹。但现在,它已被清洗得干干净净,仿佛也洗去了过往的记忆。
丁森默默地接过窗帘,没有言语,只是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
雷伟又递上那份租房协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是租房协议,我跟我老婆,讲过了,她……”
话语未落,夜风轻轻吹过,似乎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丝莫名的诡异。
“你这是不打算改了?”丁森挑起眉毛,语气带着一丝讥讽。
雷伟低下头,目光闪烁不定,不敢直视丁森,只能羞愧地轻轻点头。
这样的反应并没有出乎丁森的意料。在雷伟的世界里,家中的话语权早已不在他手中,他在这租房协议上更是无权做主,最多只能算是个传话筒。
“我老婆那边……这个协议……真的很难说……”雷伟结巴着,声音里满是歉意。
“真是抱歉,太抱歉了……”他不断地低头道歉,那副模样让丁森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他从未见过如此缺乏骨气的男人,一想到自己若是变得像雷伟这般软弱,便觉得浑身上下如同被无数蚂蚁爬过一般难受。
“行了,行了,我签就是了。你带笔了吗?”丁森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雷伟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支黑色外壳的签字笔,卑躬屈膝地递给丁森。丁森随手接过笔,在那份黑白分明的租房合同上草草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连合同内容都未曾细看,只留下了一串潦草的字迹。
他迅速地将笔和合同扔回给雷伟,仿佛多看一眼都会玷污了他的眼睛。
雷伟慌乱地接住合同,心中还想着与丁森再客套几句,然而丁森已经猛地关上了门,只留下一扇斑驳陆离的老式铁艺防盗门,隔断了两人的世界。
铁门发出刺耳的尖叫,像是在抗议这突如其来的开启,屋内与外界仿佛被隔绝。雷伟用他的手掌背擦去额头上即将滴落的汗水,左右摇头扭动脖子,脖颈处的脊椎骨发出类似爆米花的脆响,嘴角挂着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他脸上的面容,早已没有了软弱和内向的影子。
窗外,蝉鸣声如同幽灵的哭泣,令人毛骨悚然。丁森脱下了被汗水浸湿的T恤和牛仔裤,包括那些湿了又干的内裤,他走进了浴室。
“我已经签了租房协议,你把房租转给房东。”他说。
“好的。”雷伟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