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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紧急情况

人皮冢之邪灵人偶 愤愤 2024-03-26 01:16
这时,壮哥背着丁森走了出来,将两个背包交给了白胖子。他们小心翼翼,尽量避免发出任何声响。
在昏暗的大厅里,一位盲目的老妇人仍旧埋头于她的织布工作,梭子穿梭间发出的声响似乎比往常更响亮,仿佛有意掩盖某些秘密的动静。壮哥心中生出一丝不解,而白胖子则用眼神示意,待会儿上车再细说。
壮哥带着满腔疑惑走在前头,背上的丁森让他难以迅速应对可能的紧急情况。白胖子则守在竹楼门口,放哨警戒,直到壮哥走下竹梯,他才紧随其后跟上。车厢内,两个装满物资的背包静静躺着,而昏迷不醒的丁森也被随意地扔了进去。
两人唤醒了沉睡的马儿,当缰绳拉扯时,马儿不满地喷出一团团白气,宛如夜晚袅袅升起的炊烟。调转车头后,壮哥和白胖子各自坐在车厢的前侧左右两端,白胖子手握缰绳,他的驾车技艺远胜壮哥,毕竟他曾在天枢国境内的大草原上与直爽的牧民学艺。
夜色中,只有车轮与马蹄碾过路面的声音回荡。壮哥默默地抽出他那把珍爱的工兵铲,警惕地握在胸前。他们真的能这么轻易地离开“冯助”吗?显然不可能。就在马车前行的道路上,隐匿在粗壮枝丫间的“冯助”,以及那辆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蓝色小方形车辆,都在一点点逼近。
竹楼内,织布机的声音已经消失,黄莲娜睁着空洞的老眼,凝视着屋顶。苍蝇无法与另一种更为强大的生物争夺食物,那些完整无缺的内脏被悬挂在屋顶,就像古老的肉类储存方式——腊肉。仔细观察黄莲娜的尸体,就像一个膨胀的人偶,触之却感觉不到实质。她的身体已成为空壳,只剩下一层薄皮。凶手的手法极为巧妙,除了肛门处有一道细小的撕裂伤,全身皮肤无其他损伤。
古老的猎皮术,猎人会在动物尸体的肛门划一刀,以便轻松剥离皮毛,留下完美的尸体。但猎人通常不会刻意剥去四脚的皮毛,而是直接切断。然而,厅里的黄莲娜,连脚趾的皮肤都完好无损,这是一种堪称艺术的剥皮技艺。
“冯助”的房间空荡无人,一只血淋淋的奇异生物在那里痛苦地蠕动,它留下的红色液体让人联想到蜗牛的移动方式。若是常人见到这一幕,恐怕会连续半个月夜不能寐。那红色的物体,若仔细辨认,其骨骼与轮廓竟属于灵长类,那凄厉难辨的叫声,耐心聆听之下,才能分辨出那是人类的惨叫。
她仿佛是破茧而出的蝴蝶,拼尽全力挣脱死亡的束缚,向着生命的天空挣扎飞翔。
“救命啊!救命啊!”
在褪去那层皱巴巴的皮囊后,若是将一位年轻而美丽的女子的皮同样剥离丢弃,那些沉溺于欲望的男人们,是否还会对其他事物产生兴趣?
黄莲娜始终认为自己成功地欺骗了那只恶鬼,然而最终她才明白,自己不过是一出闹剧。那只恶鬼早已看穿她的表演,这些年她伪装瞎眼以求生存,不过是它给予的施舍——作为取悦它的奖赏。
今夜,她助那两位外地人逃脱,自知难逃一死。但“冯助”并未留在他的房中。晚饭后,它应该已经悄然离开,因为窗户敞开着。此前,她未曾查探房间,因那布团尚未交到外地人手中。
空荡荡的房间让她明白,它早已洞悉一切,所有的计谋都未能逃过它的眼睛。心中一惊,她决定出门警告那三位外地人,他们可能即将遭遇不测。
然而,不幸先降临在她身上。她听到了一阵急促、似哭泣般的嘶哑声音,仿佛一群披麻戴孝的人在夜风中悲泣。
自从恶鬼到来,竹楼便鲜有其他动物的叫声,仿佛自然形成了禁地,生灵难以接近。楼下养着一群牲畜,平时都是她在喂养,“冯助”从不过问,似乎默认了她的行为。
吱呀声中,织布机的嘈杂声被掩盖。
黄莲娜吹灭了蜡烛,躲进了“冯助”的房间。这里弥漫着恶鬼的气息,即便豺狼虎豹闯入,也会因畏惧这股气息而不敢进入。她打算等外头徘徊的野兽离去后,再去寻找那几个外地人。
如果他们还活着,她会告诉他们恶鬼已经知晓他们的逃亡计划,并称自己是来通风报信的。然后,他们将一同前往建安城报案,如果皇上得知建安城附近有邪祟出没,定会派兵剿灭那只恶鬼。
哪怕那恶鬼有三头六臂,铜头铁嘴,也终将死于乱刀乱箭之下,化为一滩肉泥。
呼哧,呼哧……
黄莲娜的耳畔回荡着愈发接近的沉重脚步声,咚咚作响,仿佛要将竹楼的地板震塌。她数着那不请自来的访客:一、二、三……足足五个。尽管她只是一位普通的老妪,手中的柴刀也难以抵挡五头凶猛的野兽,但她并不惊慌。历经风霜,她已非首次遭遇此类险境,每一次都侥幸逃生。
那些不速之客毫无掩饰行踪之意,粗重的呼吸声宛如被拉动的风箱,烧火时发出的呼啸。门扉被粗暴地推开了,黄莲娜躲在已故儿子的房间内,心知来者不善。豺狼野狗的步伐从未能如此沉重,或许来的是体型更为庞大的猛兽——老虎或野熊之类的庞然大物。
然而,黄莲娜心中有着笃定的信念。这些兽类畏惧着恶鬼的气息,一旦嗅到那股特异的味道,它们便会迅速逃离。但今夜的情形似乎与往常不同,脚步声中透露出的目的性让黄莲娜感到一丝异样。那腥臭的气味,如同藏匿于枯木之中的腐肉,上面覆盖着青色霉斑,让她意识到来者并非寻常野兽。
黑暗之中,恐惧被无限放大。多年来,黄莲娜已习惯了黑夜的宁静与死寂,夜视能力亦在不知不觉中增强。她蜷缩在“冯助”的床下,周围是二十三个大小不一的瓦罐,这些“邻居”她早已熟记于心。每当恶鬼外出,她便潜入儿子生前的房间,探寻那恶鬼的秘密。
她坚信,即便是恶鬼,也必有其弱点。可惜,她只找到了那些散发着恶臭的罐子,里面保存着人类的各种部位,仿佛腌制酸菜般,只是原料换成了恶鬼所钟爱的人肉。
月光透过窗棂,投射在墙上的影子扭曲而诡异。那些影子,身体前倾,头部畸变,仿佛犬科动物的前凸头颅。前肢细长,宛若马或驴之蹄,手部似人,却延伸出如利刃般的黑影。它们的呼吸急促,发出的声音令人烦躁,像是某种大型食肉动物捕食前的喘息。
深夜,黄莲娜目睹了那堵墙上的五道身影,停留了片刻,仿佛在疑惑中用一种急促且似哭泣的声音交流。她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怪异之物,仿佛是上天开的一场玩笑。那些自诩为捉鬼高手的城里道士,若是见到此景,定会惊呼妖怪。
显然,这世间并非只有恶鬼,还有妖怪的存在。她自嘲自己不够聪明,既然已经遭遇了恶鬼,那么传说中的妖魔存在也并不奇怪。她猜测,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可能是修炼成精的狗妖。
这些狗妖似乎并不惧怕那恶鬼的气息,直到现在还停留在房间里。黄莲娜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却又迅速被自己熄灭。她知道这些妖魔鬼怪不会听她的使唤,而且她似乎已经被这些狗妖盯上,生命危在旦夕。即使这些狗妖再厉害,她也看不到那恶鬼被踢回地狱的那一天。
现在,她必须想办法保住自己的性命。黄莲娜趴在床底下,用手肘支撑着身体。年纪大了,体力不支,她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瓦罐。房间里突然传出一阵沉闷的咚声,那墙上的五个黑影瞬间炸了。
黄莲娜听见那五个狗妖发出渗人的叫声,那急促的哭声胜似女鬼的哀嚎,让人毛骨悚然。五个细长的头颅不停地转动,黄莲娜趴在地上,双手捂住口鼻,生怕自己的呼吸声被那些狗妖听见。侧着脑袋看到月光倒映出的五个人形影子,耳边又传来那种如怨如泣的交谈声,她能看到五个影子在房间里烦躁地走动。
又过了一会儿,那些狗妖似乎闻到了她的气味,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她。黄莲娜多么希望它们能放弃寻找她,自行离开,然而它们似乎铁了心要找到她。从脚步的频率,黄莲娜能感到它们的情绪越来越糟糕,可它们仍然没有离开,坚信她就躲在房间里。
深夜里,黄莲娜的心念如电闪雷鸣,她深知眼前的困境:不找到自己,那些阴影中的追逐者绝不会轻易离去。即使是那恶鬼,在这群狗妖面前也显得力不从心。万一那恶鬼归来,发现自己蜷缩床底的窘境,一切伪装都将瓦解,等待她的将是无尽的折磨与绝望。
心中忽生一计,黄莲娜想到了身侧不起眼的瓦罐,里面的内容物,她自然知晓。虽然未知恶鬼的偏好是否同狗妖相仿,但同样以人肉为食的妖魔鬼怪,或许也会对这些“腌菜”情有独钟。
然而,这也意味着她将与那恶鬼彻底决裂。她清楚“冯助”对这些床底下的珍藏何等珍视,即便只是她借故靠近床边,他的目光亦会如影随形,警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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