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吐出真相

在昏黄的灯光下，老何眯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心里暗想：“这小子，八成是哪里不对劲了。”他深知有些事情，终究是瞒不过人的。
女警官胡英吸了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丝微笑，礼貌地对老何打了个招呼：“领导好。”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勉强。
然后，她快步走到郑浩身边，看着他手臂上的青紫，心里一阵疼惜，轻声说道：“哎呦，我的乖乖。”
胡英心里清楚，眼前这两位，都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副所长能惹得起的。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劝说眼前这位看起来正在气头上的年轻队长：“领导，有事咱好好说嘛。小潘他还伤着呢，能不能先松一松贵手？”
从女警口中得知，这位不配合问话的小警察，叫潘阳。他是江城市警察学院毕业，刚进雨花区派出所半年。而女警胡英，现任雨花区派出所副所长。原本，她是正所长。但去年因为调解一件未成年人打架斗殴事件，没把握好分寸，把一名男家长给揍住院了。后来那挨揍的家长没计较，她才得以保住工作，被贬降到副所长的位置。
胡英站在邵局跟郑浩面前，四十岁的泼辣大姐，硬生生被吓成了考试没考好的小学生。
“说吧，他是怎么回事？”郑浩憋了一肚子火气，白了一眼坐在床边兀自处理因针头被粗暴拽掉，导致肿胀流血手背的潘阳。
事已至此，胡英见瞒不住，只得从实招来。“那个，小潘他，他这里真有点小毛病。”
邵局看着她指指自己乱蓬蓬短发的脑袋，诧异的问：“脑子？”
“嗯。”胡英心虚的点点头，征询过潘阳同意说的眼神后，才吐出真相。
潘阳与大学老师的关系，可谓是错综复杂。他不仅是老师的学生的妈妈的妹夫的妹妹的好朋友的侄子的同学，更是在七拐八绕之后，比那八竿子打不到的远房表亲还要远上一层的关系。然而，正是这样的关系，让胡英决定将潘阳招进雨花区派出所。
为何说是破格呢？因为潘阳的档案中清晰地记载着他年幼时曾遭受严重的精神创伤。这种创伤导致他在遇到刺激时，可能会出现时间不可控的失忆。请注意，这是不可控制的失忆，而非短暂的失忆。也就是说，一旦他犯病，他可能会遗忘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而这种情况的持续时间，谁也说不准。
据八卦传闻，正因为这个怪异的毛病，潘阳差点放弃警察行业，去某小区当个秒杀一众大爷的保安。那么，为什么胡英要冒着出篓子的风险，给他开了个后门呢？
首先，潘阳的成绩和各方面综合素质实在是太优秀了。在学校里，无论是格斗、射击还是短跑，他都是冠军。而且，他的文化课也是门门满分。毫不夸张地说，这样的人才，应该是市区争破头想要的。然而，正是因为他脑子里的缺陷，被评判为危险元素，被市局退了档。
胡英不忍心看到这样的明珠蒙尘，一身好本领去当个混吃等死的保安，太浪费。而第二个原因嘛，也是因为潘阳的颜值优秀。雨花区属于老城区，又有市政府市警局等坐镇，治安相对稳定。因此，他们正面刚罪犯、施展拳脚的机会很少。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调解街坊邻里的纠纷。遇到难缠的小媳妇大妈撒泼时，这位能放倒五个壮汉的女所长一点招都没有。但是，如果来一个年轻帅气、跟明星一样的小警察，现场的情况就会大不一样。
在那个不起眼的角落，潘阳只是静静地站着，却仿佛有种无形的威严。那些原本泼辣吵闹的女人们，在他面前声音都变得娇柔无比，似乎恨不得回家换上最精致的妆容再来对峙。
胡英亲眼目睹了那一幕：斯文的潘阳轻描淡写地开口，两位正激烈争吵的中年妇女立刻安静下来，仿佛被施了魔法。和解之后，她们各自离去，回到家中向各自的丈夫发泄不满。
邵局听到这里，轻轻点了点头，似乎有些回忆涌上心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些事。去年，他的成绩可是名列前茅。”
潘阳低着头，面无表情，仿佛那些不公正的待遇与他无关。邵局看着他，不禁感叹：“真是可惜。”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郑浩，意味深长地说：“本来打算让你加入刑侦支队，不用出外勤。但有个固执的副队长坚持要招女生……”
郑浩的脸色微变，趁着邵局对他的宠爱，反驳道：“您看，幸好没招吧？要是真招了，出了事还得我来收拾烂摊子！”
潘阳揉着胳膊，突然停下动作，缓缓抬起头，似乎想要为自己辩解。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再次询问起老顾的情况：“顾队长怎么样了？”
郑浩的怒火无处发泄，对潘阳一阵怒吼：“我怎么知道！如果老顾救不回来，你又失忆，凶手岂不是要笑死我们！”
正当他怒不可遏之际，电话铃声响起。郑浩一看是梁伟打来的，立刻变脸，紧张地接听：“情况怎么样？”
梁伟了解他的言简意赅，急忙回答：“好消息！医生说老顾手术很成功，子弹全部取出！”
电话挂断后，郑浩终于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潘阳也松了一口气，至少顾队长已经脱离了危险。
邵局年纪大了，精力不济，面对年轻一代的折腾显得疲惫不堪。郑浩便请胡英帮忙送邵局回家，自己则留在潘阳所在的休息室，不甘心地继续追问：“你为什么会和顾队长在一起？”
这个问题，连郑浩自己都觉得有些不符合他金牌审讯员的身份。
朱欣怡的话语在耳边回荡，老顾执意要进入那座大楼，小警察无力阻拦，只能怀着对上司的担忧紧随其后。潘阳记得这一切，如实回答，与郑浩的推测如出一辙。
郑浩追问：“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在追踪什么人？”
潘阳目光坚定地盯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他就断然否认：“没有。”郑浩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的迟疑，更加确信潘阳的失忆并非全然真实，他似乎在刻意隐瞒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