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泽紧紧握住何笙的手,激动地说:「何老师,谢谢你与我分享这份珍贵的回忆。我相信,爱情的力量是无穷的,只要我们坚持,幸福就会到来。」
何笙点头微笑,心中充满了对明泽的期待和祝福。
夜色渐晚。
她们跟老奶奶道了别,运动会也就此落下帷幕。
明泽望着何笙手里的照片,突然看出了神。
「怎么了?」何笙看着他,笑道,「好看吗?」
「好看。」明泽笑道。
何笙:「你确定这是,我?」
何笙转过头去看了看他,又不死心地看回照片,「这么漂亮的人,是我?」
「不是你,难道是我?」
「你还真猜不到。」何笙把照片收了起来,「这可是我的私人照。」
「真漂亮啊――」明泽略赞叹。
「嫉妒吗?」
「我嫉妒。」
「对。」何笙把照片藏入口袋,「你现在确实该嫉妒一下我,我可是,这是谁?我可是,这是谁?」
「公主?」
「以及――我可是,这是谁?我的人,我高考后的恋人,我天生一对的分――」
他突然吻上她的唇。
何笙愣愣地看着他,她有点没有反应过来,那个吻猝不及防便落下来。
而她用了很长很长时间去回味――
回想那晚,他们的小孩刚好在床边睡着,何笙洗了碗,收拾了屋子,拖了地,做好了早点,看时间也才八点半,可却不知做些什么,她好像好多事都可以做,可心里又觉得什么都不想做,总归,她拿出纸和笔来。
可写了又划掉,划了又写,总有千回百转才能写好几个字,她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又有些想哭。
她把笔一摔,笔滚得几米远,她这才抬起头,看向书桌前的合照。
她才看清了那上面的字。
没关系的。她会在你身边啊,不管是以什么身份。
――笙笙
何笙环住他的脖子,笑着,眼泪却停不下来地流了下来,因为,有太多太多话语堵在她的喉咙口,堵在她的心里,仿佛只有变成眼泪,才能被释放出来。
是什么呢,是什么呢――
是谢幕的那刻,她看向你,终是觉得,能够认识你,哪怕没有相爱,也是值得的,但一想到,依旧又觉得难过,因为,她怎么觉得,相识相爱,怎么又不觉得够了,她有多贪心啊。
是谢幕的那刻,她看向你,又想到了好多年前的,那天的夕阳,大雾,月色,长跑,一瞬间的,一瞬间的,记起了你曾给过她的,最明亮的善意――总之,她突然觉得,她好幸福啊,可是,她就是更难过了,因为她多么多么想让这段记忆,以及你,持续更久一点啊。
是谢幕的那刻,她看向你,隔着时间的洪流,隔着六年的距离,隔着一段几乎要被忘记的记忆,她再一次这样认真这样的真心地对你说一声,也是对那个时候的自己说一声,她有多幸福。
一闭上眼,她就能看到――那座楼下,墙角,路的对边,她一眼就能看到,那个少年,他发梢挑着光,黑白的人群,那发色最出众,那是他,是明泽,他在等她。
是谢幕的那刻,她看向你,一眼望进你眼里的时候,她突然间的,又觉得什么都值了。
――你也是。
她终于舍得再说一遍,那不是梦了,是她真的,真的有,为了你学会不顾一切――
我写不出那些,落笔时难抑住的情绪,写不出那些,你我之间,曾相爱,却无法在一起,却又好似每一刻,都在相爱,她怎么不知道应该收敛一些呢,她多傻啊-
她讨厌热烈的东西,总觉得特别假,特别不切实际,好像昭示着一切虚伪的泡沫,她讨厌那些的东西,可她却扑向那太阳,她被那阳光暖地一塌糊涂,她沉溺在那里,那般无法自拔――
你不知道,那一天,谢幕的那一天,满目的观众人海,她看到你的时候,她站在高台之上,她一下忘了,她忘了我要跳下去,拥抱你,忘了她喊你的名字,忘了好多,可是,她看着你,她捂住心口,她心里想――这舞台之下一定有她,这掌声之中一定有她,他的目光之中一定有她,他回忆之中一定有她,他的余生之中一定有她。
她有什么资格觉得呢――
她想不通,所以我任何时刻,我任何一刻,我任何一刻,我都如此坚定地认为,她是你的,她是你的,她是你的。
一闭上眼,她就看到,黄昏时,她一声声叫你的名字。
明泽。
天不够蓝,草地的边际线不够清晰,海浪不够明亮,城市的高楼不够鳞次栉比
可她还是想你也记得,记得那天的夕阳,记得那天的空气,那天的云,记得那天喷射出来的,疯狂的夏花般的烟火,记得我们的那天的模样,记得我们自己
她想,就这样吧,你记得有她就好了,记得有她就好了――
后来的后来,他们有没有在一起,有没有相爱,有没有相守白头,好像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记得,那年夏天的那一天,我们曾经那样生动鲜明地,遇见过彼此。
文字渐渐模糊。
她好似又看到那年夏天的少年人。
他落在夕阳里,他赶在日落的那刻,奔过来,他逆着光,于是身上镀满金辉,他笑起来,唇红齿白,胜过世间一切喧嚣的喧嚣,他像很快乐,又像很悲伤,那一刻,她所过之处,万物皆为陪衬,其它的万物却没有抱怨,他们很安然地,成了背景,他们似乎承认。
承认他盛大,他独特,他无可比拟
――人间六月,我不打扰你,折纸为冠,我戴与你,我为你而倾倒,却不改你的骄傲
――人间六月,你将我覆盖,你没说,你搅乱我心海,融化我心脉,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故事以一种不圆满的圆满告终,
那年的六月的她,没有来得急把你从记忆里擦掉,你便与她记忆相溶,于是,你永生与她记忆长存。
当初看完这个故事,她哭了几宿,第二天眼睛发炎,又哭着问那谁,值得吗?
那谁笑了笑,她大抵是想起那天的夕阳、那天的烟火和那天的我,她扑进我的怀里,忽然间,又觉得什么都值了。
人呐,有时没什么理由,如果非要一个理由呢――
她想把那些情节一笔一笔地刻画在纸上,告诉我,她青春的疯狂和执着,告诉我,她有多庆幸在那三年里,她没有认输过,没有逃避过,没有在你走向她之前,她不曾热烈地,毫无保留地,爱过你。
也许她一辈子都没法懂,懂什么是最深奥的爱,但她明白,我为你低头,我向你奔赴,是最简单而平常的爱。
我们曾被岁月挑拨离间,我们曾彼此爱而不见,我们曾视而不见,我们最这一场岁月中的游戏而分外疼痛过。
可我们还是,走过来了,在抵抗过心脏的如海啸山崩的疼痛之后,我们还是想起来那年夏天,我们尝试过的一场历险。
她有时相信,相信人定胜天,相信一定要追求,相信要一直一直往前走,相信――
如果以后你不快乐了,你会回来,回到2012年的那个秋天,回到2012年的那场舞台上,我一定,一定在那,你还来不及认识的世界里,一如既往,目光如炬地等着你,一如既往,如这黄昏一般,要把你,明而盛大,明而昭彰地还给世界。
她有时又是不相信的,她不信命,不信神佛,不信我们终有那一天,
――她多希望,你能一直快乐下去。
――她多希望,她能一直快乐下去。
她不会祈祷,她也不会许愿,她不是宗教徒,很多时候,她连想都不敢想,她有时虔诚,
虔诚只是一个瞬间,她想哭,可是她有时,连哭都觉得奢侈。
她想,她还是希望的,你希望,我们都记得,那年夏天的下午,有个女孩子,她路过你,她撩了撩头发,她看见你,她笑了下,她不知道,她往前走时,风把她的发吹的凌乱,喧嚣的蝉鸣中,你一抬头,你突然喜欢上她了。
——在我的故事里,阳光灿烂,连风吹的节奏,都刚刚好,你一眼,就倾心于我,
――她想,我们可能早有交集,早有痕迹,在阳光最明丽的夏日里,我们都还来不及认识对方的时候,可能早有灵犀
——在我的故事里,我们最终可以重逢,在有鲜花有绿草有微风有蓝天白云的清晨,在万物生长万物滋润的六月的清晨,你一声「爱你」,我一声「爱你」。
她想着想着,她能想多少?她想着想着,她能懂多少?她想着想着――
故事以一种不圆满的圆满告终。
后来,她不复发眼疾了。
所幸,她一个人的江湖,她没有风花雪月,她没有草木皆兵,她只有那么一句话。
――于少年清澈的笑里,遇见自己。
2016年11月1号的晚上,她收到一条好友验证。
通过之后,她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手机亮了一晚上,她没有看它哪怕一眼,好像,她不用去想,就知道,那头是何笙。
他不知道她是,而她不知道他是。
那天晚上,他一直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不亮了。
2号上午,何笙给她发了第一句,
――我知道是你。
何笙初来乍到,在群里非常活跃,他青春,热情,和每个人都能侃侃而谈,他说――到我们学校之后他就觉得人生真是美好,他觉得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大展宏图,他怀揣着满腔的热血,好像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他。
对,他是刚刚去新城市上高中的他,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他怕生,但他依旧努力和每个人搭上话。
他怕孤独,他怕难过,他怕安静。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怕的越来越多,他怕你觉得他不美好,他怕你皱皱眉头,他其实不怕你生气,他是怕你一声不吭的离开,他是怕你难过,他是怕你在某个角落里偷偷摸摸的哭,他也许不是个好人,也许不是个好伙伴,也许不是个好恋人,也许给你带来过一些不好的回忆,也许给你带来过一些难过。
但是,好伙伴好恋人好朋友,都是他想要成为的。
他希望你好,希望你真的好,他希望你像现在这样冷淡、安静,你不理他不和他讲话,这样他就会去努力,他会翻山越岭找到你,他会越过春夏秋冬找到你,他还是,会很努力很努力的找到你――
你可以不理他,他一点也不会难过,他不会难过,他喜欢你会喜欢到灰飞烟灭,他喜欢你,他喜欢你在他一天中最美好的时间里去他的梦里,他喜欢你在他一年中最美好的季节中从他身边走过。
他喜欢你,他喜欢每一个你。
如果时光改变,如果岁月易迁,如果――有太多的如果,可她希望,他希望,当他遇见你时,明而盛大,所有人都为你鼓掌,所有人都明目张胆的欢喜你,那种美好的心情,就像富士山下的日出,就像他亲眼见过的一样,就像在这个风华正茂的年龄,你就这样,这样从他身边走过,不是路过,不是遇见,而是,就在这一刻
――你就在我的身边。
杰宝,在你之后,这世界再没有任何人,会认识更好的人,甚至像你一样的人,然而,他们都是像你一样的人,但却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