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在李向阳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提醒中，就连老四自己都已经相信了李向阳的说法，因为他哪怕再蠢，也该知道自己会被抓全都是莫妄的故意安排了。

而且，让自己去当钓鱼的饵，这个猜测老四觉得也是真的。

他就是莫妄留下来的钉死了王富他们的后手。

很简单的，只要他出现，王富就肯定会对他动手，只要他的演技再像一点，王富就会迫不及待的对他动手。那么握着钓竿的李向阳，就可以抓人了，而且还是一抓一个准。

王富他们在看到老四的时候是极为心虚的，而一个人在心虚的时候，就会极力的想要去掩饰自己的心虚，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下手为强。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李向阳的说法还真的是一点都没错。

老四胸腔不停起伏，脸色也是不停变换。

短短时间内，李向阳就看到了一场不带丝毫表演成分的川剧变脸，而不是脸谱之间来回的切换。

老四很挣扎，很犹豫。

在原本就已经动摇了的时候，李向阳又不断的在上面添柴，最后这个火腾的一下就燃烧了起来，而且还越烧越旺。

“他利用你完成这一切，根本就没有把你的命当命，任谁都清楚成为鱼饵的危险性，可偏偏他就这么去做了，而且还是他主动地让我这么去做的，我甚至想拒绝都不行，他已经通过你安排好了一切，不是吗？”

李向阳走近了几步，他看向老四，继续问道：“他是不是还说了，我该如何做才能抓到那些人？”

老四看着李向阳，不说话了。

他正在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是一个脾气不好的人，换做平时早就爆发了，可是他很清楚，自己不能生气，更不能顺着李向阳的思路往下走。

他是蠢，但不是真的一点自主思考的能力都没有。

而且，莫妄这么做，他并不恨莫妄，莫妄是给他提了一嘴的，他说若是由他去当这个鱼饵，可以算成是拿着命去戴罪立功了，哪怕以前的旧账被翻了出来，也不至于直接被判处死刑。

这就是活着的机会。

能活着没谁想死，虽然老四一点都不怕死。

老四说道：“李向阳，你真不用再继续套路我了，我不上当。”

李向阳的脸上露出一抹失望之色，他没有掩饰，确实很失望，明明都已经铺垫的差不多了，马上火势就足够燃烧掉老四的理智了，可偏偏老四却是自己一下一下的把火浇灭了下去。

“我的命很早之前就卖给梁家的两个父子了，所以，你的这种挑拨对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其实我有时候真的很难理解你们这些古板且死倔的人，难道自己的命不是命吗？说卖就卖了。倒是老六想的通透，为了自己的妻儿，没有再继续这些可笑的坚持。”

老四的脸开始抽了起来。

“我给你时间想清楚，有的时候，这种无意义的坚持真的没有必要，这只会让人觉得你活得没有自己的主见且极为可悲。”

说完，李向阳就走出了审讯室，这一次审讯他本来就没打算问出点什么来，老四这种人也不会说什么，所以他只是来确认一下自己的想法，并且试着能不能引导老四说出莫妄的下落。

可惜没成。

打开监听室的门，李向阳的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他慢慢地走到姜阳的身后。

“妙妙，你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我给你吹吹。”

“咳咳。”

“感冒了吗？”

周妙脸色有些难看，她真的不知道李队为什么要带着一个这么蠢得徒弟，她后退了几步，躲开了姜阳，对着李向阳喊了声：“李队。”

“李什么队？”

姜阳先是一愣，可是很快，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然后就听到了李向阳阴恻恻声音在自己的身后响起：“哟，我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啊，我还是人见人打的贱人呐？”

“师傅，我……我错了。”

“错了是吧。”

“您放手，师傅您放手，我真错了。”

李向阳没好气的放开手，觉得气不过，又踹了姜阳一脚，骂道：“就你小子机灵，呆在这没事做了？没事做就把老四带到老六那里去？”

“师傅您要将他们关在一起吗？”

“是。”

“可是我怕他们会打起来，毕竟您刚刚说了，是老六出卖了他们，老四的那个脾气在您面前能够忍得住，在老六面前可不一定能够忍得住。”

“你的想法这么多，要不你来当这个师傅和队长，我来做个蠢徒弟？”

姜阳尴尬的摸了摸头，嘿嘿笑了声，又看了一眼捂着嘴偷笑的周妙，说道：“也不是不可以。”

李向阳作势欲踹，姜阳麻溜的躲到了一边。

虽然有些生气，不过李向阳还是出声解释道：“把他们关在一起，难道你是吃干饭的吗？我可告诉你，这一次要是出事了，谁都保不住你。”

“师傅，咱们可不兴公报私仇的。”

“滚！”

“好嘞。”

姜阳离开后，又和周妙谈了几句李向阳就离开了监听室，后面的事情他得好好的计划一下。

王富他们知道的消息肯定不少，相比于李翰文，王富很明显原先在死亡艺术群内的位置更高一点，知道的也更多一点。

或许这才是莫妄这么做的意义所在，但是说起来李向阳还是乐见其成的，因为他也很想知道死亡艺术群聊的信息，藏在暗中的敌人实在是太可怕了，还是把他们扯到明面上来放心一点。

黑影的威胁只要一天还在，他就一天不得安宁。

所以这一次被当成刀，他的内心其实并不是那么抗拒。

不过莫妄还是不能停止追踪，因为随着事情发展到现在，李向阳也发现了莫妄才是这一次案件中真正链接一切的人。

李向阳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随后靠倒在办公椅上点燃了一根烟，一边抽烟一边继续思考。

他低声喃喃：“所以，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吗？还是得见一见你呀，最好是抓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