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场内的观众表情各异，押注郑凯胜的人欢欣鼓舞，而押注郑凯败的人则脸色阴沉，嘴里还咒骂着败下阵来的挑战者。我实在看不惯这种场面，于是和旁边的吴凌打了个招呼，两人从仓库内走了出来，然后一起回到了吴凌租住的平房。我们万万没想到，刚开门进去，房内的灯火已经亮了，几把钢刀同时架在了我们的脖子上，这才发现房内已经站满了七八个人。吴凌一看到这些人，脸色立刻变了。
面对这种情况，我们无法反抗。一个满脸麻子的光头男人站在我们面前，他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一巴掌扇向吴凌，口中骂道：“你小子终于落在我手里了，看你以后还怎么躲。”
“成爷，这几天手头紧，您就多宽限几天吧！”吴凌挨了一巴掌，却不敢有丝毫不敬。
“怎么？欠债不用还啊！告诉你，我今天非要把这笔账清了，否则没有商量的余地。”
听他们的口气，我心里明白了七八分，这些人显然是来要债的，而这欠债的人应该就是吴凌。
吴凌无奈地望向我，对光头说：“成爷，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自己的事不会连累到别人。您放了我兄弟吧！”
光头皮笑肉不笑地说：“哟！这时候你小子还跟我讲道义。”他接着说：“没钱说什么都是放屁。”
平时我会把他的光头打成扁头，但此时受制于人，我强忍怒气问道：“他欠了你多少钱？”
光头以为我想帮吴凌还债，脸上笑道：“五千块人民币，一分不少，多了我不客气，少了我不高兴。”
我说：“这五千块也不是小数目，我们身上能有几个钱？这样吧！你给多宽限两天，两天后再来拿钱，要没有的话，到时候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光头略想了一会，口中奸笑道：“你小子说得漂亮，到时候你们给我来个猫抓耗子的戏法，那我不成了猴般给你们耍么？”
在昏黄的路灯下，吴凌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赵少，这些破事你就别掺和了。是我惹的祸，我自会承担。”
我目光如刀，扫过吴凌的脸庞，转向那光头男子，声音里透着冷意：“听你的意思，这事儿是没得商量了？”
光头男子嘴角勾起一抹不屑：“你觉得呢？”
我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带着无奈：“看来是逼上梁山了。要么两天后你来收债，要么你就直接送我们上西天，到时候你连个影子都别想捞到。”
光头男子似乎被我的话逗乐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如镜面般光滑的脑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好，我就看看你们有多大的本事。记住，两天后如果我见不到你们俩，那就别指望在上海看到下一个日出。”
话音刚落，那些架在我们脖子上的冰冷钢刀终于移开。光头男子眼神一凛，身后的小弟们纷纷收起武器。
“两天后，等你们的好消息！”光头男子留下这句话，带着他的人马消失在夜色中。
吴凌的面色苍白，他颤巍巍地跌坐在床沿，声音微弱地透出一丝绝望：“赵少，你走吧，离开这是非之地。我……我实在是不忍心拖累你。”
我皱紧了眉头，语气坚定而迫切：“废话少说！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惹上了这群人？”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无奈与自嘲：“我这破习惯啊，怎么也改不了。赌，赌得我倾家荡产，欠了一屁股债。现在追债的比亲戚还勤快，三天两头上门讨债，这次我怕是翻不了身了。”
我对吴凌的过去并不陌生，他那赌博的恶习在乡里早已是人尽皆知。家中一切值钱之物，都被他输得一干二净，最后只剩下一张大床。生活无以为继，他才背井离乡，随波逐流到了北方。我曾以为他会有所改变，没想到他仍旧陷在旧习中无法自拔，债务如山。
虽然对他的行径感到厌恶，但毕竟同是乡里人，我不能袖手旁观。然而，我自身难保，又从何处筹集巨款帮他还债？
我深深叹了口气，倒在床上，脑海中千回百转，却始终找不到解决之道。忽然，我想起了今晚的地下拳赛奖金，便转头问吴凌是否知道具体数额。他含糊其辞地说，大概有一万块吧。
听闻此言，我猛地坐起身，惊讶不已：“一万块？一场拳赛就能拿到这么多？那可是能买上几十辆上海凤凰自行车的价钱啊！”
吴凌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哈，那还用说？要不是这黑拳能让人一夜暴富，哪会有这么多人挤破头想上去。怎么，难道你也心动了？”
我咬紧牙关，愤怒地回应：“该死，这简直就像是逼上梁山，看来我是非打不可了。”吴凌闻言，眉头紧锁，他沉声劝道：“别冲动！我劝你还是别冒这个险。你以为这是儿戏吗？先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本事。”
他的话中透露出一股轻蔑，这让我更加坚定了决心。我立刻反驳：“别光说不练，我好歹也是师傅手下磨练出来的。至于我的本事，不试过怎么知道？”
吴凌见我意已决，便换了个角度劝说：“你没必要为我的事冒险。我虽好赌，但绝不会拖累兄弟。”
我目光如炬，盯着他：“你曾是我兄弟，人谁无过？这次，我管定了！”我转移话题，“先不说这个，你告诉我，你以后还会不会重蹈覆辙？”
吴凌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如果我再犯，我就切掉自己的手指。但是，赵少，你真的打算去打那黑拳吗？”
在昏暗的灯光下，我与吴凌并肩走在通往地下黑拳仓库的冷清巷弄中。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霉味，仿佛连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我说，这世上哪有免费的午餐。”我斜了他一眼，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那一万块钱的奖金对我来说不是小数目，正好解我燃眉之急。就像人民反法西斯一样，这一场战斗，我是无论如何都要打的。”
吴凌沉默了片刻，然后担忧地开口：“可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你的家人交代？”
我停下脚步，目光如炬：“废话少说，明晚你就在台下看着吧，看我如何将这一万块钱收入囊中。”
决定已定，哪怕是雷霆万钧也难以撼动。吴凌见我决心已定，也不再多言，我们两人便各自躺下，望着那昏黄的屋顶，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翌日傍晚，我和吴凌来到了那个地下黑拳的举办地。找到组织者，直言不讳地道出了来意。他们递给我一张纸据，冷漠地指示我签名。我接过那张纸，只见上面写着生死自负的条款，字里行间透露出一股冷酷无情的气息。我心中暗自咒骂，这些人为了金钱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却还想摆脱一切责任。
但既然话已出口，我自不能退缩。笔尖划过纸面，我的名字赫然纸上。他们将纸条审视了一番，确认无误后，冷冷地告知我：“记住，你的生死与我们无关。”
我的对手是那位号称连胜十几场的郑凯。我对他不敢有丝毫大意，前夜观战时便仔细打量过他。虽然他的招式不算花哨，但那种与生俱来的蛮力绝对不容小觑。
在擂台的中央，主持人正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煽动着场下的热情，赌徒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仿佛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诱惑。
我迈步登上了搏击的舞台，只见郑凯早已屹立于此，他脸上洋溢的自信仿佛在无声地告诉观众，胜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台下，吴凌紧张得手心都是汗，毕竟对手的气势如虹，形势对我极为不利。但我不在乎对手是谁，今夜的胜负对我来说意义非凡。随着比赛的钟声响起，战斗宣告开启。
我所修习的搏击术讲究的是身体的敏捷与一击致命的力量，我遵循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我们两人在台上僵持了片刻。
郑凯显得有些不耐烦，而我也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我忍不住开口挑衅：“你就像只缩头乌龟，不敢攻过来吗？”
这话显然激怒了郑凯，他愤怒地挥出一拳直冲我的面门，那拳风猛烈无比。危急时刻，我灵巧地避开了他的攻击，随即反击，一拳狠狠地打向他的腹部。
他猝不及防地后退了一步，反应却丝毫不慢，那拳势如猛虎下山般继续向我袭来。我被这股猛烈的攻势逼得连连后退，每一步都显得有些踉跄。
心中不禁暗赞，这郑凯确实非同凡响。
见一记重拳未能奏效，郑凯变招疾速，从我的左侧下方发起攻击。我灵巧地一闪身，聚集全身力量于一点，朝着他的面门猛然一击。随着“砰”的一声闷响，他的脸庞被我打得偏向一旁，红肿立现，眼中闪过一抹惊诧之色。
此刻，我已大致摸清了他的套路，一声低吼，腾空而起，一脚横扫而出。他急忙用双肘格挡，试图减轻我这一击的力道。然而，我所修炼的体术追求的是爆发力，这一脚的力道远超寻常，竟将他生生逼退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