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代言情 > 海盗传奇:第一花魁A爆了

第二章泥淖

海盗传奇:第一花魁A爆了 Scarlet 2024-04-03 13:04
时袖被卖至此间,已逾十年。
又一夜的荒唐欢笑过后,其他的女子都懒得梳洗,浑浑噩噩的带妆睡去,独她醒着。
独行至甲板,晨光熹微,平常水上人家的一天,此刻方才刚开始呢,于她而言,一天却要终结于阳光洒下来的这一刻。
那个鹰隼豺狼一般的刀疤少年离去已过多日,除了小螺和鲜姐,似乎无人知晓当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如今紫洞艇看似风平浪静,可她知道暗流涌动下藏着的杀机,那个女人是想握着这个秘密,等待最恰当的时机抛出来,一击致她于死地。
混迹花船十余年却守身如玉,本就是个无人能信的笑话,曾奢想靠着一个又一个老鸨的贪念,能多得几年清净,没曾想,十九岁这年,那个狠厉少年将她这点小小奢望撕得粉碎。
“妹妹唱了一夜不乏么?怎么还有气力站在此处吹冷风,难不成是心里太虚,睡不安稳么?”能消无声息走到她身后而不被察觉,除了那位绝代舞姬还有谁。
“要说心虚,哪里比得上鲜姐姐你,阴着下毒药、明着泼开水,走在船舷边都能被你推一把,哪一桩哪一件拎出来,都够捆起来送衙门了,也没见你睡不着啊。”
花船女子之间,下绊子的手法翻来覆去就是那些,时袖从来不是任人欺凌的性子,各方的暗箭阴招,躲过不知凡几。
鲜姐出身京师教坊,南下后所向披靡,未曾想在这艘紫洞艇上,竟然被一个清倌人压了一头,手段用尽都未能伤她分毫,前些日子更是当众被她抢走了专点头牌的那个少年,致使近日来她在船上的声望一落千丈,似乎不必等到金秋花魁大选,她就早早成了明日黄花。
“你就不怕我把那夜的真相告诉妈妈们?”时袖气定神闲的样子极为让人光火,鲜姐看着她肤若凝脂的那张脸,恨不得狠狠抓出几道血印子来。
“什么真相?但凡我的清誉受损,那便是断了妈妈们的财源,届时不论是谁漏出的风声,姐姐你猜,依着妈妈的性子,她会怎么谢你呀?”时袖挑眉一笑,灵动的眼眸闪着有恃无恐的笑意,似乎事不关己,在说旁人的笑话一般。
“你……你无耻!”鲜姐一时气结,没想到时袖竟会如此淡定的抵赖,又知道她说的都是实情,将当红清倌人的异闻传出去断了紫洞艇的财路是一回事,等千金竞价后恩客自己发觉闹僵起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恩客无数的过气头牌,居然说我无耻,可是房中的镜子都打碎了?”时袖嗤笑一声,从上到下打量了鲜姐一眼,眼神玩味。
“你说谁过气!”那个不屑的眼神瞬间引得鲜姐气炸了肺,不假思索抬手甩出一巴掌,带着虎虎掌风向时袖脸上扫来。
她舞技过人,常年勤于练习,双臂挥舞丈余水袖毫不费力,力道速度都不俗,之前曾有刚上船的姑娘不小心得罪了她,挨了一巴掌,愣是一个多月下不了床。
时袖也知道这女人抽耳光着实厉害,却不躲不闪,待她掌风近了,起右手捉住她手腕,稳稳向下一顿,鲜姐一下子失了重心向她跌过来。
眼看这女人就要撞到身上,时袖猛地挥出左拳,照着那对傲人双峰直接打上去,手感结实软弹,伴着一声惨呼,跌过来的身影又猛地退了回去,如虾米一样佝偻着腰,捧着胸,口中呜呜咽咽语不成句。
时袖轻轻拍拍双手走到她身边站定,声音百无聊赖:“你来斛州也有些日子了,怎么还是这般不长记性,我们疍家女儿自幼摇橹掌舵,手重的很,与我动手?这是多想不开!”
花船上动手不打脸,这是规矩,不是维护对方,而是免得给自己招惹麻烦,因为这张脸不是女人自己的,而是船主东家的财产。鲜姐方才居然想打她脸,可见是真被气昏了头。
此刻鲜姐痛得视线都模糊了,低头只见那双精致的苏纹绣鞋款步走远,恨得几乎要将一口银牙咬碎,心中暗道,小蹄子你休要得意,莫以为我只能等到破瓜竞价之夜,才动得了你!
想起前几日那位儒生恩客的提议,她强忍胸前痛楚,扶膝勉强站直了腰,遥遥冲着远去的那个窈窕背影,阴森一笑。
她知道时袖很聪明,往来书生经常留给花船女子一些书信,偏偏时袖好运气,其中一个后来高中了状元,她借机自抬身价,将那状元当年留给她的书信装裱起来挂在船头,以“状元娘子”的名号招揽客人,明明就是个清倌人,谈什么“娘子”!可偏偏那些酸腐儒生很吃这套,低眉搭眼上赶着给她送银子。
时袖的手段也老道,得着甜头之后,刻意让往来书生赠她各式诗稿文章,后来竟嫌噱头不够,诱骗那些单纯书生割掌滴血,以血为墨题写在儒衫上送她为念,据说多年来她攒下来的血字衣衫,足足装满三只柜子!其中金榜高中后至各州府任官的恩客,不可计数。
虽然那些许下重诺的男子无一人如期回来接她,却不耽误她的身价一路水涨船高,成为斛州地界最炙手可热的歌姬。
而且于外人而言,她尚还是清倌人身份,年纪不足二十,如此年轻貌美,又有如此心计手段,前途不可限量!
金秋花魁大选在即,一旦真的让她赢得花魁,凭二人这些年结下的梁子,纵使不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单单教唆妈妈把她卖到下等花船去自生自灭,也是不敢想的,纵然届时她再想搅弄风云,可能时袖也不会留她到那个时候了。
鲜姐一路走来,不知踩了多少前人的尸骨在脚下,所以她最清楚落败花魁的下场。
“时袖啊时袖,莫怪姐姐无情,我实在风光太久了,再也受不得半点委屈,唯有你去死,我才能安心,呵呵呵……”鲜姐胸口剧痛得脸色涨红,咧嘴冷笑的样子像极了一条滴着毒液的鸡冠蛇。
许久不曾动手了,时袖轻揉着腕子慢慢踱回舱房,这一拳打得着实痛快,且可震住那女人一些时日,可金秋花魁大选之后,不论夺冠与否,她都快二十了,老鸨势必要将她挂牌开价的,如何闯过那一道关口,才是她最担心的。
若人能向后看几日,就会发现哪怕眼前愁比天大,在更大的祸事降临之后,都不值一提。
再深的坎儿,也深不过生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