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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龙船

海盗传奇:第一花魁A爆了 Scarlet 2024-04-03 13:06
“袖姐!”
“袖姐好!”
时袖以二当家郑虫之妻的身份,在赤旗帮龙船各处行走,已然月余。
帮众最初叫她虫嫂,被本人严词拒绝。
郑虫问她为何,她巧笑嫣然:“虫爷听起来威武霸气,虫嫂么,羸弱可欺的感觉,不好,我不喜欢。”
这番对答在某日二人共赴巫山之前,彼时的郑虫心思急迫,不拘小节,无暇与她理论,很好拿捏。
只要不醉酒,这男人其实还不错。
身居高位,带来诸多便利。
餍足之后,几日内都不会再痴缠,放她在船上信马由缰,自然乐得自在。
刚上船的新鲜感很快过去,这条龙船较之从前的花船,更为粗犷宽阔,衣物饮食粗糙,无事时除了聚赌,并无其他消遣。
船员逾百人,上下等级森严。
其间时袖悉心留意,终于将匪帮内外的脉络,摸明白个七八分。
如今海上势力众多,哪怕一家父子二人,一条小船,放下渔网拿起鱼刀,掠了艘米艇,也算一股海匪。
可真正上得了台面的,只有五大匪帮,以五色旗帜区分,是为郑七的赤旗帮、郭婆带的黑旗帮、麦有金的蓝旗帮、郑流唐的黄旗帮和李相清的白旗帮。
其中以赤旗帮为首,不仅因为赤旗帮人多势众,更是因为郑家凭借郑成功后裔的荣光,备受安南西山小朝廷的倚重,加官授爵,风光无两。
如今郑家话事人郑七,领西山王授予的龙头印,官至海上大司马,各方海上势力以他马首是瞻。
起码明面上是这样。
其他四家势力相差不多,其中黑旗帮的老大郭婆带和他的师爷黄鹤原本是书生,文人下海为盗不多,但海匪人员来处纷杂,其中还有留洋归来被俘虏进而为盗的,和尚道士德行不端被驱逐入伙的。所以如他们这般的,也不算奇。
不过这个郭婆带心思诡谲又野心极大,平日行事贴赤旗帮极为紧密,可又屡屡有之前隔岸观火的不义之举,之后再以财帛找补,忽冷忽热,让人捉摸不定,不为郑七所喜。
若不是碍于西山王不得内讧的军令,郑家可能头一个收拾的,就是黑旗。
赤旗帮内,以郑七为龙头,众人都喊七爷,她随郑虫,叫七哥。
郑虫是郑七堂弟,赤旗帮的二当家,帮内帮外都叫他郑老板,众人眼中此人为人仗义,冲锋陷阵,身先士卒,是郑七的忠实拥趸。时袖是他第二任妻子,外人面前待她礼遇有加,给足面子。
至于张保,她也打听到了,幼年出海遭遇海盗,其父不愿入伙被杀,他年幼懵懂,当场被郑虫收为义子。如今在帮内统领先锋兵团,二十出头已位至舵主,辖制数千人。
原来,她要长他几岁。
如今做了他的义母,她倒要看看,再相见,他要如何喊她。
嘴角浮起恶作剧般的微笑,迎面走来的人一见她这个神情,忙不迭都绕远了走。
能常驻的龙船的人都机灵警醒,知道这女人虽然上船没几天,却是个不好惹的,那一脸坏笑,肯定没藏什么好儿。
时袖冷笑着,看对面人如避猫鼠一般躲着她走,暗恨张保是不是也一样,在躲着她。
这个阴晴不定的男子,远远躲着她,鬼市出货之后,他带人去润海巡线收货,那条航线很远,至今未归。
那日在江坪他不在,她能理解。
那是他义父收女人的时刻,他纵然在场,又能如何。
可之后尘埃落定,还躲着,没完没了,好没意思。
这天夜里,时袖本来已经睡下了,忽然被楼下一阵沉重急促的脚步声吵醒,侍女进来回话说:“袖姐勿惊,是陈舵主他们回来了。”
她冷哼一声,翻个身接着睡。
夜半朦胧醒来,见张保坐在床头地板上,含情脉脉望着她,嘴角噙着笑。
这笑引得她怒火中烧,腾地起身甩一记耳光过去,大骂:“救人就要救到底,甩手撂给别人,算什么男人!”
手被握住了,没能打到。
另一只拳头胡乱挥着,砸在他坚实铁硬的胸膛上,无力的像个笑话。
气急了要咬他,可惜唇齿也被封住了。
她的呜咽哭泣,融化在他的热吻中,零落不成声……
醒来时,枕头上一片泪湿。
次日海面晴好,清风徐来。
再真实的梦境,在阳光下也无处遁形。
海风夹杂着清冽的咸腥之气,撩动着低卷的风帆和桅杆头的赤旗,也吹起她的裙角。
楼下的帮众有条不紊地冲洗甲板,彼此之间哄笑打闹,闹得恼了,竟还有拔刀相向的,不过一见郑虫带着时袖下来散步,顿时都收敛神色,专心手里活计。
郑虫难得时下无事,带着新娇娘在龙船上四处漫步,展示各处机关。
海盗帮中,各色船只冗杂繁多,以本帮龙船最大,能容百人。
其次是乌槽船,海战主力,配备弓弩土炮,能容十余人。
最小的舢板或小艇,三人便满载,优势在于进退灵活,强攻登敌船时,众多小艇如同百蚁跗骨,顷刻就能将先锋送上对方甲板。
赤旗帮的这条龙船,据说整整用了十年来监造,龙骨用料选的是大梁皇庭顶梁柱一样的木材。
造船师傅监造完工之后,郑家将那一家大小满门杀尽。意在如此轩昂的大船,只我郑家可享有,他人莫念。
时袖听闻后不由得腹诽,兔死狗烹?那这艘船常年出入风波之中,难道再也不用修补的吗?
许是看到了她眼里的嘲讽之意,七哥在无人处告诉她,其实郑家并未将那家人杀死,而是带回了大屿山大本营,祖宗一样的供养起来的。
如今那师傅的儿孙,各个都改名换姓,在赤旗的各个堂口担任要职,不过对外宣称,这家早已死绝。
避开麻烦罢了。
更何况,扬自家残暴之名,向来是海盗很乐意的事情,郑家诛杀船师傅满门的故事,在江湖上越传越邪乎,当事双方就越省心。
心照不宣,听之任之,甚而推波助澜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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