肱骨是上肢最大的管状骨,分为肱骨体及上下两端。上端有半球形的肱骨头,与肩胛骨的关节盂相接。头周围的环状浅沟称为解剖颈。肱骨头外侧和前方的大结节和小结节因变形而细节上有所差异,这使得拼凑工作变得异常艰难,我们必须依靠众多细节比对,结合多种实验才能完成一个区域的拼凑。
当我们处理到桡骨时,这个位于前臂外侧的骨骼,分为一体两端,上端膨大称为桡骨头,与肱骨小头相接。桡骨体呈三棱柱形,内侧缘为薄锐的骨间缘,与尺骨相对。外侧面中点的粗糙面为旋前圆肌粗隆。下端前凹后凸,外侧向下突出,称茎突。下端内面有关节面,称尺切迹,与尺骨头相接。利用这些特征,我们像搭积木一样,逐渐恢复了死者的左手。有了左手作为参照,右手的拼凑工作似乎应该更为简单,然而右手的尺骨却出现了问题。
谢雨燕发现,茎突比桡骨茎突高出0.5厘米,这超出了正常范围。她推测,这可能是因为骨骼受到了磨损。她让我观察冠突下方的区域,那里原本应该是粗糙隆起的,但现在却显得有些扁平,还有细微的裂痕。她推测,这可能是被钝器击中的痕迹,而且由于裂纹分散细小,凶器很可能是木棍之类的物品。尺骨与桡骨的骨间缘也出现了分离,这进一步证实了她的推测。
“看来,受害者在遇害前可能遭受了虐待。”我不禁感叹。
我们继续检查颅骨,发现裂缝非常大,如果这是致命伤,那么当时脑浆和血液肯定会流个不停。
“真是太残忍了,”我说道,“你能分析出凶器是什么吗?”
谢雨燕根据切面推测,凶器可能是开颅锯。虽然这种工具通常只有法医才会使用,但市面上也能买到,只是不太容易入手。她建议我们从这个角度进一步调查丁乐池。
在对比了牙齿和颞骨后,谢雨燕准备用牙膜进行比对。我们需要良绮芝的照片来进行最后的确认。根据牙齿磨损程度和颞骨的元素分析,结合骨骼、去除软组织后的形态观察,我们推断出死者大约28岁左右。最终,谢雨燕还确定了骨骼的性别为女性。
通常来说,男性骨骼比女性更为粗大、长、骨面粗糙,凹凸多,骨质重。男女骨骼的性别特征最明显的是盆骨,其次是颅骨和四肢骨。就颅骨而言,男性的颅骨通常更为粗大,骨面粗糙,骨质重,肌脊明显;颅腔容量较大,前额骨倾斜度较大;眉间、眉弓突出显著;眼眶较大较深,眶上缘较钝较厚;鼻骨宽大,梨状孔高。
通过这些分析,我们最终确定死者是28岁左右的女性。何馨查到了良绮芝的情况,她的年龄与我们的推断非常接近。拿到她的照片后,我们进行了颅骨、颞骨的比对,结果非常吻合。
现在,我们可以确定死者就是良绮芝。这番拼凑技术让我大开眼界。确定了骨骼的身份后,我们拍摄了照片,并把丁乐池找了回来。面对这些幽森的白骨,他显然被吓了一跳。原本还想抵抗的他,在负罪心理和我们的压迫下,终于坦白了一切。
“都是她的错,当年我们其实关系很好,我并不是故意放弃她的。你们都误会了,那封信真的是她写的,她说她要离开我,去外国。但我舍不得,我们就吵架了,就在那个屋子里,争执中我不小心把她推倒在地,她的头撞到了锋利的玻璃茶几上,一切都结束了……”
在一次紧张的审讯中,我质疑道:“那么,那伤口难道不是用开颅锯造成的吗?”
对方急忙辩解:“开颅锯?我哪有那玩意儿!这也太夸张了吧,我又不是那种变态杀手,怎么可能会有开颅锯呢?”
我观察着他,丁乐池的样子并不像是在撒谎。但谢雨燕之前告诉我,他的手指上有老茧,这与他现在的身份似乎不符,毕竟他不应该再做粗重的工作了。于是我迅速走到他面前,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我抓住了他的手:“你口口声声说没用过开颅锯,那这些老茧是怎么回事?”
他回答得相当自然:“我以前是开水泥厂的,现在这家公司之前,我都是亲力亲为,手上的老茧自然就有了,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面对我的突击检查,丁乐池表现得非常镇定,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我开始怀疑,或许谢雨燕之前的推测是错误的,这些老茧真的只是他过去工作时留下的。谢雨燕的洞察力真是让人佩服,我甚至不知道她是如何注意到这些细节的,毕竟她似乎并没有直接接触过丁乐池。我一时冲动地来到这里,幸好丁乐池最终承认了罪行,否则如果我们无法让他认罪,我们还得继续深入调查。
如果不是开颅锯造成的伤口,那么我回头还得让谢雨燕评估一下,玻璃茶几的撞击是否能够造成类似的伤害。我找到她没多久,她就根据丁乐池的供述进行了分析:“确实有可能,我之前就有所怀疑,那伤口的形状似乎并不规律,如果是开颅锯造成的,应该不至于如此。现在真相大白,我也松了一口气。”
“但你是如何知道丁乐池手指上有老茧的呢?据我所知,你并没有见过他本人,如果是通过照片,那应该只能看到面部吧?”
“并非如此。你们执法记录仪上拍摄到了你们第一次去找他的画面,是赵荣贵拍的。我仔细观察后发现了这个细节。”
“原来如此,我还误以为你私下见过他呢。好了,现在丁乐池的案子已经告一段落,我们又得回到仲承运的案子上了。看来我们的运气不错,调查这个案子的同时,还顺便破解了另一个案子。”
“对了,你当时看到那个稻草人时有什么想法吗?学长。”
“你不知道吗?那个稻草人上布满了针孔,还有良绮芝的生辰八字。我猜丁乐池可能是迷信了某种说法,认为这样可以压制死者的灵魂来找他复仇,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稻草人。它身上还撒了一些米粒,这与某种封印灵魂的迷信做法有关,据说是某个村子流传下来的古老方法,用米粒撒在死者身上可以起到镇压冤魂的作用,让其永世不得超生。虽然一个稻草人不能代表良绮芝的灵魂,但加上她的生辰八字就不同了。”
“但这些不都是迷信吗?真的有用吗?”
“有用与否并不重要,关键在于使用者的信仰。丁乐池肯定觉得这样做能让自己安心,我在他家搜查时还发现了安眠药。”
“看来良绮芝死后,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不过,这种人也是自作自受!”
“别说太多了,我们还是集中精力回到仲承运的案子上吧。”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都在调查与仲承运有过矛盾的人,这是警方常用的调查手法。但是,连续几天都没有新的进展。我开始担忧,我们不会被这个案子困住吧?不是因为它会阻碍我解决上一个案子,而是我不想让罪犯逍遥法外。我们甚至还去调查了还在看守所的闾才艺,但结果一无所获,因为他根本没有离开过监狱。既然不是之前的罪犯所为,那么肯定是其他人干的。
如果没有找到新的线索,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再次去找闾才艺。
这是一个无奈之举,我和霍兰一起,驱车前往关押闾才艺的华泰监狱。到达后,狱警很快就安排了他在接待室与我们见面。
闾才艺看到我们,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带着一丝兴趣看着我们:“你们怎么还来找我这个囚犯呢?难道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闾才艺,你猜对了。自从你入狱后,外面又发生了一起案件,作案手法和你很相似,但不是用毒蛇……”
我详细地向他描述了馆长的案子,闾才艺质疑道:“不对吧,那些鱼应该不是导致他死亡的原因吧。不过这个人确实让我挺佩服的,杀人后竟然用尸体喂鱼,哈哈哈,真是有趣。我当时怎么没想到呢?不过我的毒蛇可不喜欢人肉。”
“别在这里比较谁的犯罪手法更高明,你们真是心理变态,拿这些来炫耀,这是可耻的,知道吗?”霍兰不满地责备道,闾才艺却冷哼一声:“反正我都被抓了,我说什么都不对。好了,那家伙我不认识,你们别因为一点所谓的共同点就以为这个凶手和我有关系。我看你们是长期找不到凶手,所以才想到我。我建议你们把之前的案子结了,然后把这个案子分开调查。这两个案子是不一样的,就算是,我也不认识那个凶手,你们就不用并案处理了,结案吧!”
“是否结案是我们研究后才能决定的,不是你说了算。你说你不认识对方,那你难道没有朋友吗?”
“朋友当然有,但也不能说明就是他们做的吧?”闾才艺说着,但我注意到他在提到“他们”时似乎有所停顿。如果他一开始是想说“我”而不是“他们”,那他肯定有所隐瞒。
霍兰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呵呵,闾才艺,你还想隐瞒,唯一的原因就是你马上就要执行死刑了吧?所以只要你死了,我们就查不出那个人是谁了,对吧?你就是喜欢看着我们找不到真相,然后抱憾终身的样子!”
“你胡说八道,霍大师,我跟你说,我不知道这一次犯案的人是谁,更加跟那家伙没有关系!”闾才艺越是这样强调,我就意识到,事情本来就是这样,因为撒谎的人,最喜欢干的就是,往事实的反方向不断强调!
只是我们现在也不能怎么样他,再次询问了几次没有办法,到了点,狱警就要带他离开了,当时那家伙还一副我们奈何不了他的表情,他现在肯定不会说出来,而是一直拖,直到他死了,这个秘密就可以一直烂在他的肚子里了。
我们出来的时候,霍兰就非常恼火道:“我看这件事肯定和他有关系,那副表情,就算不是收骨人的人都能看出来有猫腻!”
“一开始他还能伪装一二,但后来就不行了,甚至还差点说错一句话,这家伙估计是被牢狱的生活改变了,他这个将死之人,意志力也会被慢慢消磨掉!”
“就是因为这样的人,才感觉棘手,难道我们除了找他就没有办法了吗?”
“既然正面不行只能侧面,去调查跟闾才艺有过关系的所有人吧,包括亲人、朋友、同事、同学等,都给我筛查一遍,但凡跟他亲密一点的,都要揪出来!”
“我懂,这是最后的办法了!”
霍兰跟我回到极限收骨事务所后,这个任务马上就分配下去了,驱邪小组乃至收骨人队所有人一下子都忙的不行,看天眼的看天眼,调查工作单位、家庭住址的查相关信息,各行其职大概有一天左右吧,我们竟然发现闾才艺的那位学生乌傲蝶,就是跟他接触最多的人,而且针对这一点排查乌傲蝶的行踪时,果然发现在馆长出事的死亡时间前后,在水族馆附近路段看到了她的身影!
如果说这是巧合,估计大家都不相信,看来这个乌傲蝶有嫌疑,我没有让人马上逮捕她,因为就现在的情况,逮捕她根本没用,也没有合法的指令,除非我们在死者或者现场找到了一些关于乌傲蝶的痕迹。
检验科和法医科最近都在加班,那些什么死亡时间死因查完又查,但都对判断凶手作用不大,后续谢雨燕却竟然在那鱼缸的血水取样中,找到了另一个人的血液,这些血液跟死者的血液混合在一起了,结合鱼缸玻璃上的一些类似的血迹和锋利断面,谢雨燕分析说,应该是当时有人接触过那地方,不小心划伤自己的手指都没注意,血液的比对结果马上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