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职业道德

“欸……应该是吧，不知道。”萨守真撩起裙摆，用脚尖在地上画着，“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天师总会那边说委托人没有报警耶。”

“我不知道什么委托人，这案子是从上面流下来的，你的委托人是谁？”

张尚明一直注意着萨守真的动作，看得出来她似乎是在画阵，可是自己对于那些东西并不是很懂，但感觉得出来萨守真似乎不想让他们注意自己在干些什么，脚步非常轻。

“委托人啊……职业道德，不能说。”萨守真停下脚步，伸手扯下腰间的大铃铛，对着前后左右各摇了两下，接着手比剑指在空中又比画了几下，只见她脚下的阵发出黄光，从地面上浮出光晕，接着好几个白晃晃的影子顺着光晕肃起，张尚明仔细一瞧，发现那几道白影居然都没有脸。

“这什么？”

“喔，这些是『引路人』啊，算是鬼里的土地吧？有点像地缚灵，但也不完全是。”萨守真往旁边退了几步，她举手摇铃，那些白影就跟着转向，接着她从腰间抽出几道符籙，按在那几道白影的胸口，白影冒出阵阵青烟，然后浮凸成三个稍微清晰的个体。

“好啦！一个个给我报上名来。”萨守真双手扠腰，就等着那些引路人自己开口。

“俺……俺苏豫，山东人，跟着同乡们一块逃过来的……后来攒了点积蓄，本想回家，却被同乡勒死在此地……”第一道白影操着浓厚的山东口音。

“我……我是童言。”第二道白影开口，是个稚嫩的女声，“十四岁……被高老爷给侮辱，所以自己缢死了……”

高老爷？据说当初买房子的富豪似乎就姓高。张尚明在心里想着。

“我是高老爷的小妾……是被高老爷给掐死的呜呜呜……”第三道白影抽抽噎噎的。

“嗯！姓苏的不算，说到高老爷，应该就是这房子本来的主人吧？”萨守真对着第二跟第三道白影问。

“是……”那两道白影点头。

“那是谁在这里杀人的？”萨守真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的问。

高家小妾跟童言两个顿了顿，纷纷摇头，“不……知道……”

萨守真看向苏豫，“姓苏的，你知道吗？”

“俺，不知……”

张尚明在一旁没有说话，他观察着那三道白影，他们似乎都还在变化，每看一眼就觉得他们变得更清楚一些，那个叫做苏豫的身形是个宽厚的家伙，标准的山东大汉；至于童言，就是个瘦小的女孩子模样，穿着初中制服，还绑着两条辫子；而高家小妾头发盘了一个髻在侧边，身上的首饰啷当，看得出来就是个丰姿绰约的女人。

“嗯……”萨守真抓抓头发，转头看张尚明，“大哥，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问题？”

“啊？呃，问问最近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

萨守真点点头，又看向那三道幽影，“那最近这里有什么事情，你们知道吗？”

结果那三道白影你看我、我看你，却都不作声，萨守真忍不住皱起眉头，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怪事，“啧！稀奇古怪的，你们有话便说，别一声不吭的，是要我把你们都给灭了吗？”

“喂，他们都死了你还这样威胁他们是何苦？”张尚明好气又好笑的说，真难想象她平常到底是怎么降妖伏魔的，亏她还是个天师。

“哪有啊！”萨守真嗔了声，“是他们不回答我的耶！我又没有无故要对付他们。”

“萨家ㄚ头，你问问他们，是人还是鬼啊，喵。”待在一旁看戏的珈啡突然开口。

“什么东西是人还是鬼？”

珈啡晃着尾巴，“尽管问就是了。”

“呃，嗯，你们说，是人还是鬼？”

“是人……”没想到童言居然开口，而且另外两人也点头附和。

“啊？”

“喵，可以回去了。”珈啡摇摇尾巴，转身扭着屁股走了，一脸不明所以的张尚明只能赶紧跟萨守真道声再见，便跟上师父珈啡的脚步。

张尚明追上珈啡将他拦腰抱起，一人一猫四目相对，“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跟那里没关系的事嘛，还留在那儿做啥呢？”珈啡说得一派轻松。

“我不懂。”张尚明皱着眉头，“而且为什么那些鬼听得懂师父的问题？我问的问题他们却不回答。”

“很简单嘛，喵，问错问题啦。”

“问错……问题？”这下张尚明越听越糊涂了。

“天机不可泄漏啊，有些事只能看，不能说，没好处。”珈啡走在前头，尾巴翘得老高，“既然是人干的，那就回去等『人』出现吧，待在那里是什么也找不到的。”

“那萨守真……？”

珈啡停下脚步，回头瞥了张尚明一眼，“那ㄚ头比你罩多了，那种小场面对她来说应该只是小菜一碟呗，担心她做啥？”

“呃，也是。所以我们现在直接回办公室？”张尚明虽然不太懂师父在说什么，但珈啡都这么说了，看来也只有先回去再说。

“如果你要去买麦当当的话，就晚些再回去啊，喵。”

张尚明一个大步跨前，伸手提起珈啡的脖颈，另一手掐着珈啡的肚子，“这种肚子你还想吃麦当劳吗？是很想要改换面是不是？兼容躯壳难找你知不知道啊？”

“这没礼貌的，兔崽子。快把，我放下，来。”珈啡颈部被提着动弹不得，别说要反击，连脾气都发不出来。

看着珈啡的样子，张尚明忍不住笑了，虽然这样很不敬，“最近太胖了，不可以再给你吃薯条了，我们还是直接回去办公室吧。”

“放，我下，来。”珈啡斜眼睨着张尚明，“你，这死，兔，崽子。”

“这样讲话是不是很辛苦啊？不过我这样提着手也满酸的、哈哈。”张尚明一边逗弄珈啡一边走到停车场，他开了后座的门把珈啡丢进去，自己则走回前面驾驶座，“我们真的不用管萨守真吗？”

“不用。”懒得张尚明计较，珈啡靠着椅背、开腿坐着，低头理着肚子的毛，“开车吧。”

“好。”张尚明点点头，发动车子便往回程的方向疾驶而去。

等张尚明回到办公室，已经是晚上八点多，珈啡下了车就让姜福带走吃晚餐了，张尚明自己回到房间，想冲杯咖啡才发现咖啡豆早就用罄，这时间咖啡店也已经打烊，没办法订豆子，他只好再下楼到附近的便利商店买了几瓶罐装咖啡还有一些饭团。

“真难喝……”

回到办公室，张尚明随便开了一瓶咖啡，皱着脸灌了几口，杨瑞昕不在，他已经好一阵子都喝这些便利商店的快餐货，还是很难习惯这种人工的口味，这种时候他会特别想念自家的专属法医，虽然常常会对自己暴力相向，但起码需要补充咖啡因的时候不会缺粮。

张尚明打开计算机，打算先弄一份报告给张芯芯，他苦着脸喝完剩下的那罐咖啡，拆了一颗饭团放嘴里嚼，电话却在这时候很不识相的响起，“喂？”

“请问是张尚明张警官吗？”来电的是个女人。

“我是，请问你是……？”张尚明问，这个声音感觉好像在哪听过，但他又想不起来是谁。

“调查局，张芯芯，上次见过。”

“喔……怎么，找我有什么事吗？”

“案子你调查了吗？”

“嗯，查了一些，我正打算写份报告给你，怎么了吗？”

“我想你可以不用写了。”

“什么？”不用写？张尚明怀疑自已是不是血糖太低听错。

“我觉得你现在最好过来调查局一趟。”张芯芯顿了顿，“那些失踪的人，回来了。”

※

“什么？殭尸？”在电话另一头的许天赐惊叫，“那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萨守真坐在树梢上，用肩膀夹着手机，嘴里嚼着泡泡糖，手里的杵杖伸长伫地，底下还压着一具青绿色的尸体，“但也不算是真的殭尸啦！三脚猫而已。”

“你没事就好，你要是有个万一，那萨叔叔不难过死了。”

“拜托……我哪有这么不济啊？但话说回来，给你猜猜我遇到谁了？”

“遇到？遇到谁啊？同道中人吗？”

“如果遇到同道有什么好聊的啦？当然不是啊！你再猜猜？”

“呃……呃……猜不出来。”许天赐很快就投降了，面对这个无厘头的少女，他哪猜得到现在她大小姐在想什么。

“啧，真没劲。公布答案啦～我遇到大哥喔，嘿嘿！”

“大哥？”许天赐的脑袋很快的转着，突然浮现了一个人影，“你说的该不会是……”

“看来你想到啦，没错！是张尚明大哥喔，现在还是警察哩。”

“没想到居然能遇到大哥，大哥最近好吗？那只猫魈……？”

因为父亲张尚书的关系，张尚明在天师总会并不为人所知，所以同辈中只有萨守真跟许天赐看过张尚明，当然也晓得珈啡的存在。

“珈啡还是一样！超、可、爱、的！而且难得一见，顺利就抱到啦！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