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心中涌起疑问

起初一切顺利，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开始感觉到了不对劲。
在无尽的徘徊中，我仿佛穿越了时间的隧道，周遭景象未曾有丝毫变化。望向远方，那无边无际的延伸令人心生不安。白雾缭绕间，似乎每一缕都带着熟悉之感，我宛如陷入了一个不断循环的镜中世界，重复着同一条道路。
疲惫压垮了我的肩膀，心中涌起疑问：若一切努力终归于徒劳，又何必执着前行？然而，那滴血并未停歇，它若离我而去，消失在视野之外，恐慌便随之蔓延。无奈之下，我只能拖着沉重的双腿，继续向前。
突如其来的绊脚石让我失足跌倒，下意识地望向脚下，竟看到杜嫚躺在地上，她的手紧紧抓着我的脚踝。惊恐中，我尖叫着抽回脚，慌乱地想要逃离。然而，仅仅跑了几步，我意识到，我来此的目的正是为了带杜嫚离开。她不是应该在我背上吗？何时消失不见？
我摸了摸空荡荡的背，杜嫚不见了！稳住心神，我回头望去，只见杜嫚已经站了起来，闭目垂手，仿佛身后有一张无形的床支撑着她。突然，她的眼睁开，只剩下眼白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
本能驱使我转身逃跑，但脚步未稳，便听到杜嫚在我身后哀求：“请带我离开这里，我想见我哥哥。求你，带我走吧？”是的，我是来带她走的。
我犹豫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去，杜嫚依旧站在原地，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束缚。目光再次投向那逐渐远去的血滴，我心中犹豫不决。如果我回头去救杜嫚，我将失去血滴的指引，没有它，我能否找到出路？
但如果我继续追随血滴，这次的任务注定失败。杜嫚将留在这里，没有她，杜斌不会放过朱浩轩。我在两难之间挣扎，究竟该如何选择？
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我闭上眼睛，耳边回荡着仇英诗之前的告诫：无论发生什么，你只管勇往直前。
“他说的是你！”有人低语。
管不了那么多了，就赌这一回吧。如果再次迷失，那个小朱就无法得救了。
我不再犹豫，加快脚步，追逐着那逐渐消失的血迹，不顾一切地往前冲。跑啊跑，仿佛没有尽头。
突然，我感觉脚下出现了一个洞，身体失去平衡，就这样掉了下去——
尖叫声戛然而止。
“别喊了。”是仇英诗的声音。
我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被他横抱在怀中，周围依旧是那熟悉的病房。
终于，不再是那无尽的白雾。
他轻轻将我放下，见我还处于震惊之中，仇英诗轻弹了一下我的额头。在我愤怒的目光中，他轻轻一拍我的背，我向前踉跄了几步。当我气愤地转身时，却看到杜嫚的魂魄就站在我身后，我惊恐地紧紧抓住仇英诗，几乎要把整个身体都挂在他身上：“她、她、她......”
“没错，就像你想的那样。”仇英诗似乎又看穿了我的心思，斜着眼看我，“你打算抱到什么时候？”
我尴尬地松开手，放下了不小心抬到他腿上的脚，再次看向杜嫚空洞的眼神，心中却是一阵喜悦：“难道，我真的成功了？”
我兴奋地抬头看向仇英诗，渴望得到他的肯定。
他似乎被我的模样逗乐了，这次的笑容里没有丝毫讽刺，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加亲切。他温暖的大掌覆盖在我的头上。
“是的，这次你做得很好。”
“嗯，还算不错吧。”我故作谦虚，但下巴却不自觉地抬高了些。
杜斌候在一旁，目光在杜嫚的魂与肉身间徘徊。我急忙拉了拉仇英诗的衣角，询问道：“既然魂已归位，可以让她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了吧？”仇英诗不多言，只是引导着无意识的杜嫚魂归于其身。在我看来，仿佛两个面容如出一辙的人合而为一，同时，几道虚影也交织其中，我猜测那便是所谓的三魂七魄。
当那些虚影完全重合，我似乎产生了一种错觉，躺在病床上的杜嫚脸色似乎恢复了一丝血色。此时，叶南也将两面铜镜收了起来。仅是一面铜镜的差异，病房内的气场瞬间发生了变化。
“等她的灵魂稳定下来，她就会醒来。”仇英诗收回手，向杜斌解释道。杜斌忧心忡忡地望着妹妹，听闻此言，他点了点头，犹豫片刻后，抬头对我说：“等妹妹苏醒，我会将朱浩轩归还于你。”我别无选择，只能耐心等待。
等待期间，我和仇英诗外出找到了邓辉。他在吸烟区，烟雾缭绕中紧锁眉头，似乎心事重重。见到我们，他便熄灭了烟蒂，找了个僻静之地。
“我已经询问过医护人员，他们都说杜嫚是由她哥哥送来的，她确实遭遇了车祸。她以前患过脑癌，但前两年病情已经稳定。车祸后她陷入昏迷，连医生都怀疑是不是癌症复发。但检查后发现，她的病情还算稳定，除了车祸造成的骨折和内伤，没人知道她为何会昏迷。”说到这里，他看了看我们，“我想，你们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
我摸了摸鼻子，含糊其辞：“大概是吧。”
邓辉没有追问，继续说道：“我特别询问了送她来的那位哥哥。根据你们提供的信息，我让人调查过，杜嫚确实有个哥哥，但他五年前就已经在火灾中丧生了，父母也不在了，几乎没有亲戚。奇怪的是，如果她住院时登记的身份是真的，我们早该找到她。因此，我特意去查了，无论如何，送她来的那位哥哥总该留下些身份证明。”
“然后呢？”我追问。
“什么也没有。”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
“资料全无，技术部的人已经确认过了。在我们抵达医院之前，资料就已经消失了。”邓辉沉声说着，手中的烟不由自主地摸了出来，却随即意识到此处禁烟，又将它塞回口袋。
“如果那人仅仅是出于好心救了杜嫚，为何要删除自己的资料？更令人不安的是，他似乎总是比我们快一步，难道对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我不禁感到一阵寒意，背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我咽下喉咙里的苦涩，试探着问道：“那么，医生和护士们是不是也记不起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了？”
邓辉的脸色更加阴沉，点了点头：“没错。”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严肃地对我说：“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都不简单。旋旋，你最好还是回家去，有人照顾你，会更安全一些。”
“我……”我欲言又止。
“她不能回去。”仇英诗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我惊讶地抬头看向他，邓辉也是一脸疑惑：“为什么？”
仇英诗瞥了我一眼，淡淡地对邓辉说：“之前的几起案件，无论是与她有关还是无关的，都发生在她周围。如果她回家，家人是否能够保护她还是个未知数，反而可能会将危险带给他们。”
我听到这里，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从同事到朋友，看似无关的事情却都与我有关，我不敢想象如果回家，真的给父母带来麻烦该怎么办，如何向哥哥姐姐解释？
“我还是留在我的小窝里吧。”我指着仇英诗说，“今天他在我住的地方布置了一些防护措施，应该能保护我。”
邓辉的眉头紧锁，仿佛能夹死苍蝇一般。片刻后，他终于点头同意：“那好吧，如果有什么事，记得立刻给我打电话。”
“嗯嗯。”我轻声应道。
他匆匆离去，声称要继续调查，留下仇英诗与我重回病房的孤影。我斜眼观察他，试图从这敌对的关系中窥探一丝真相。仇英诗，一个性情乖戾、对我颇有微词的人，竟然细致周到地考虑到我回家可能给家人带来的危险？
我心底隐隐觉得，他似乎有意无意地想将我困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然而，现在追问显然不合时宜，我只能将这满腔疑惑暂时压下。
我们在病房守候至傍晚五点过后，杜嫚终于苏醒。经过医生的检查，确认她并无大碍，但还需住院观察几日。那位将她送医的人已经结清了她的医疗费用，而杜斌去世后也留下了一笔遗产，足以让她住进别墅的杜家自然不会贫困。即便无亲人陪伴，她的未来也无需担忧，更何况还有刑警队长邓辉的特别关照。
因此，当她恢复意识后，我再次向杜斌索要朱浩轩，他不再拒绝。我们立刻动身，赶回那栋曾遭火灾洗礼的别墅，他说朱浩轩就藏在那里。
车子一停稳，我便急不可耐地冲下车，直奔别墅大门。踏入门槛的瞬间，我戛然而止，目光牢牢锁定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朱浩轩。她双脚曲起，双手环抱膝盖，身体蜷缩着，我能感受到她的恐惧和无助。尽管我急于见她，但在这关键时刻，我却犹豫不决，不知如何迈出这一步。
因为，这是跨越生死的一步。
“小朱？”我轻声呼唤她，声音在喉咙里颤抖着发出。
她缓缓抬起头，看到是我，显得既高兴又激动，身体一下子站起，但就像我一样，在向我奔来之前，她停住了脚步，眼中充满了悲伤：“宛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