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昏黄的灯光

陈小丹马上抛下我，朝孙涛跑去，再在孙涛跟前停下，开心地转圈，“怎么样，我好看吗？”
孙涛揽住她的腰，那只手自发地在她腰后抚摸起来，暧昧地凑在她嘴边，声音沙哑充满欲望：“好看。”
两人眼看着就要接吻了，孙涛总算意识到还有我这么个电灯泡在：“宛旋也在啊。”
他仍旧搂着陈小丹不放，陈小丹也没有推开他的意思，两人一致地看着我，女的示意我离开，男的眼神里还带上了警告，我真的是呵呵了。
“我，”我沉下气，假笑道，“还有事，先走了。”
然后快步地越过这对狗男女，出去时还顺带帮他们把门关上，至于那件旗袍……特码的谁还管他们啊！
出来时在走廊遇到了范杰和周峰，周峰还愁着一张脸，不停地跟范杰说着之前说过的告诫我们的话，晚上不要随意走动，房子里的东西不要随便乱动，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理会等等。
范杰脾气好，再三跟他保证后，还劝慰了周峰两句，让他放轻松不要这么紧张，世上是没鬼的，要相信科学。
但就像范杰不相信有鬼一样，周峰也有自己的坚持，谁也说不通对方，我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可我躺在床上，一点都睡不着。
我最近每次换地方睡时，都会出事，搞得我现在认床得很，一到陌生的地方就失眠，再者，我一直心慌慌的，总觉得今晚不会太平，最后，我干脆开着灯玩手机。
直到四五点时，我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居然，一夜无事？
窗外的晨曦透过微启的窗缝，投射进昏暗的房间。我揉了揉蓬乱的头发，心中暗自嘀咕，是不是最近的事情让我变得过于敏感，如同受惊的小鸟？
看了看时钟，才六点四十分，怪不得我觉得疲惫，原来我只睡了那么一两个小时。既然已经醒来，我知道再躺下也无济于事，于是我起身，推开窗户，让清晨的乡村气息扑面而来，那清新的青草香让我精神为之一振。
下楼时，我瞥见陈小丹不知何时已经坐在沙发上，她那宽松的睡裙和慵懒的姿态让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今天的她，似乎比昨天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气质，宛如一位高贵的名媛。
“你今天这么早？”我诧异地问道。
她轻轻一笑，回答道：“阿涛睡觉不老实，害得我也睡不好。”她请求我帮她倒杯水，我点头答应。
厨房里，我用电水壶烧了一壶水，小心翼翼地端给她：“刚烧好的，小心烫。”她接过水杯，再次向我道谢。我心中暗想，她似乎变得更加懂事了。
七点多，范杰和周峰也起床了。周峰告诉我们他已经订好了早餐，待会儿会送到这里，吃完后他会带我们去山上看温泉，下午还会带我们在周家村转转。范杰同意了这个行程，还开玩笑地调侃了周峰几句。
早餐送到后，范杰发现孙涛还没起床，便问陈小丹：“孙涛怎么还没起来？”
陈小丹轻轻托着下巴，娇媚与内敛并存：“我也不清楚。”
范杰建议她去叫孙涛，但考虑到是他们两人的房间，他觉得作为外人不宜进入。陈小丹表示同意，然后转向我：“宛旋，你能陪我去吗？”
面对她的请求，我无法拒绝，只得陪她起身：“走吧。”
陈小丹轻手轻脚地推开了卧室的门，昏黄的灯光被厚重的窗帘遮挡，使得室内显得格外幽暗。她坚持不让我打开灯，说是光线刺激对孙涛的眼睛不好，真是体贴入微。
我跟随她来到床边，隐约看到被子下隆起的身影和床上那颗模糊的黑脑袋。我站在床尾，背对着沉睡的孙涛，耳边传来陈小丹温柔而坚持的叫醒声。
“阿涛，起床了，别再赖床，大家都起来了，我们一会儿还要去温泉呢。”
沉默中，只有陈小丹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似乎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别这样，快起来嘛……”
我并没有听到孙涛的回应，只能捕捉到陈小丹声音中的微弱起伏，仿佛是在和孙涛打情骂俏。我尽力让自己的听觉远离他们，转过头去，却差点被悬挂在某物上的东西打到脸。
那是床头的一根床梁铁架，本是用来放置床罩的，而在床尾的架子上，竟然挂着一件衣服。那衣服异常的长，几乎与孙涛的身高相仿，似乎是件连体衣。在昏暗的光线下，衣服的颜色无法辨认，我只能隐约感觉到它的存在。
“那好吧，你再睡会儿。”陈小丹的话语透露出孙涛并不打算起床，她随即向我走来，语气中带着一丝失望：“宛旋，阿涛不舒服，让他再休息一会儿吧。”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但在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一阵微风拂过，我鼻尖掠过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怎么了？”陈小丹注意到我的异样，黑暗中，她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没什么。”我轻声回答，偷偷又嗅了嗅空气，但这一次，只有陈小丹身上的香水味弥漫在周围，刚才的血腥气息，或许只是我的错觉。
夜色渐浓，陈小丹身上那股香水味似乎比往常浓郁了些。她边下楼边轻声对范杰他们说：“孙涛好像有点发热，可能是刚到这里不太适应。应该没什么大碍，我们先吃晚饭，过后我会给他送点粥。”
范杰并未追问，餐后简短休息，陈小丹便端着米粥走向孙涛的房间。随后，周峰领着我们踏出门槛。
我撑起黑伞，却见陈小丹也挤了进来，或许是防晒的本能吧，我并未多想。周围的山野未经人工修饰，绿意盎然，野生药材随处可见，空气清新宜人。尽管阳光下的阴影让我略感不适，但仍旧可以忍受。
我们终于抵达那口泉水旁，它从岩石中喷涌而出，靠近那块石头便能感到炙热，泉水触碰肌肤更是烫人。一整天在山间徘徊，原计划的乡间漫步只得推迟至明日。日落时分，我们带着疲惫而畅快的身躯返回古宅。
晚饭后，天色再次沉沦于黑暗之中。范杰忽然开口询问：“孙涛怎么没露面？难道他整天就这么睡过去了？来这儿是度假的吗？”他的语气虽轻松，但不难听出其中的不悦。
毕竟大家都背负着工作的压力，一天下来攀爬山峰，考察地形，都是为了日后的报告做准备。孙涛却轻松地度过了一天，回公司后依旧能当他的经理，这令平时和善的范杰也开始心生不满。
陈小丹轻声安抚道：“他真的生病了，明天我保证让他和我们一起出去。”她整日与我同挤一把伞下，鲜少开口，范杰自然不会与她争执。
周峰则显得有些担忧：“这么一直睡下去不是办法，要是真不舒服还是看看医生为好。我们乡里有个诊所的医生技术很好，不妨让他瞧瞧？”
范杰附和道：“是啊，别弄得严重了，回去怎么交代。”说着，他越发担忧，站起身来：“我还是上去看看他吧。”
陈小丹只是温柔地笑了笑，没有反对：“好的。”
我缓缓地抿着杯中的水，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捕捉到陈小丹的饭盒。那盒米饭几乎未动，甚至比我的还要少些。我不禁问道：“你不感到饥饿吗？怎么吃得这么少？”
她向我投来一丝淡淡的笑意，回答道：“正在努力减肥。”
“你已经很苗条了，还减什么肥啊。今天爬山耗费那么多体力，还是多吃点吧。”我劝说道。
正当陈小丹准备回答我时，突然，楼上传来一声尖锐刺耳、足以震破耳膜的尖叫。尽管声音扭曲变形，我们还是分辨出了那是范杰的声音。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让这位一向稳重的老大哥发出如此惊恐的尖叫？
我们三人立刻站起，周峰带头冲向楼上，我紧跟在陈小丹身后。上楼梯时，我瞥见她衣服下摆晃动了一下，隐约露出一抹红色。
然而当我再次望去，她的衣摆已经恢复了正常，那抹红色消失无踪。
此刻，我们已经冲到了二楼，在主卧门口看到范杰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最后瘫坐在门口。
“范哥，发生什么事了？”我和周峰上前扶他，同时朝房间内望去。
房间内的灯光被范杰打开，明亮的光线清晰地将床上的景象展现在我们眼前。
一具被剥去皮的、血肉模糊的尸体躺在床上，被子盖至胸口。那张没有皮肤的脸上，一双凸出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目睹了一幕极其恐怖的景象。
而在床尾的床梁架子上挂着一件衣服，不，那不是衣服，而是孙涛的皮！
完整的，从头顶到脚尖的，人皮！
“啊——”周峰也忍不住失声尖叫起来，“鬼，有鬼，真的有鬼！”
他和范杰摇摇晃晃地往楼下冲去，我被动地跟着他们跑，陈小丹紧随其后。
我们跑到楼下，却没有人停下来。大家都想尽快离开这栋古宅公馆。然而，刚刚还是开着的主屋大门，不知何时已经关上了。范杰拉了半天都没能打开，最后还是对这里比较熟悉的周峰说道：“门被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