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再次快步穿梭,但这一次,我感到双腿发软,每一刻都如煎熬。我体内的力气似乎在流逝,胸口闷得让我喘不过气来。我以为是因为今日的疲惫和惊吓,尽管感觉不正常,也不敢多想,只能咬紧牙关,跟上前面的两人。
然而,我们竟然又一次回到了古宅的后门!
周峰紧咬牙关,继续前行。我们三人之间的气氛冷到了极点,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为了缓和气氛,也为了转移自己的不适,我问周峰:“你看到那件红色旗袍时很激动,你知道些什么吗?她,她是谁?”
即便是害怕的范杰也停下了脚步,显然他也想知道答案。
周峰喘息片刻,才缓缓开口:“其实我也不清楚。这栋房子一直是我爷爷守护的。我小时候,父母就不允许我靠近,村里的人也常说这里有鬼。但有一次,村里的伙伴怂恿我进入古宅探险。那时候我还小,不懂事,就真的来了……”
他是在夜幕降临时悄悄进入的,当他到达二楼时,发现爷爷也在那,正在整理一件华丽的红裙——那时他还不知道,那就是旗袍。
而爷爷的身边,还站着一位漂亮阿姨,他正奇怪这位从来没见过的阿姨是谁,就见她缓缓地转过头来……是真的把头一百八十度转了过来!
更可怕的是,刚看着还是漂亮的女人,她一转过头来,就只剩下一张皮!
他当时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醒来时,他已经在自己家的床上了,爷爷摸着他的头叹气,让他以后尽量不要在晚上的时候到古宅里玩。
不过随着他长大,他再没看见那个可怕的画面,哪怕偶尔晚上从古宅经过也没有事,都说小孩子的眼睛是最清澈的,可以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长大后就会失去这项能力。
可红旗袍的事,还是给他留下了一辈子都抹不去的阴影。
后来爷爷去世了,临走前告诫一家人,千万不要碰古宅里的东西,特别是那件红旗袍。
但周峰的父母觉得留着这栋古宅除了吓人根本没什么用,还不如卖了,让那些商家去伤脑筋,说不定古宅拆了,那些奇奇怪怪的事也会跟着消失了。
“……我爷爷告诉过我,这栋公馆曾经的女主人,被丈夫和丈夫在外的情人联手逼死,死后怨灵徘徊在这栋宅院里,得不到解脱,入不了轮回。”周峰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妈的,”范杰爆粗口,“闹鬼的房子你们也敢卖,存心害死我们是不是。”
“我早跟你们说过这房子闹鬼,是你们硬要住在这里的,我也警告过你们,不要动房子里的东西,不要动不要动,我说几遍了,你们要是听我一句,现在会这样吗?”
“你特码还有理了?”
眼看着两人又要动手,我隐忍的脾气也爆发了,捡起一块石头砸在他们之间:“闹够没有了啊你们,是不是真想都死在这,啊?”
骂完后,我不想理他们,自己找了条路走在了前面,我算是看明白了,哪怕是两个身强体健的男人,靠不住就是靠不住,我要指望他们离开这里,估计这辈子都得交待在这了。
我恨恨地走,觉得自己在哭,抹了把眼睛,没有眼泪。
这种时候,我分外的想爸爸妈妈,想哥哥想邓辉,想邱豪,甚至是……仇英诗。
握紧挂在颈间的小囊,内心涌动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期盼。
我愤怒地埋头走了一段路程,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转身回望,惊恐地发现范杰和周峰并未跟上。虽然对他们颇有微词,但有伴总比孤身一人强。四周漆黑一片,树影婆娑,风声在耳边呼啸,我僵立原地,心跳几乎要停止。
手机的光亮成了我的依靠,我边回走边寻思:他们不会真在原地争执不休吧?
然而,不久我便发现自己迷失了方向,明明未行多远,却再也找不到他们的身影。
“范哥?周峰?”我呼唤着,声音中带着焦急。
“你们在哪里?”无人回应,只有我自己的回声在黑暗中徘徊。
我开始慌乱地奔跑,手机的手电筒光芒四射,却似乎照不透这层神秘的黑雾。
“啊!”不经意间,我绊倒了,重重摔在地上,疼痛让我无法站起。
以往,我似乎总能幸免于难,但今天,这一跌让我痛得蜷曲身体,力量仿佛随着跌倒散去,我只能无力地躺在那里,呼吸着泥土与落叶的气息。
休息片刻,我勉强用胳膊支撑起上半身,捡起旁边的手机,光线照在我的手上,一瞬间,我竟觉得手变得透明。
定睛一看,我的手并无异样,依旧是那个有血有肉的我。
是恐惧让我产生了错觉吧?
我试图站起,但刚一用力,便又坐了回去,难以置信自己的虚弱。
再次下意识地握住护身符,我想到了仇英诗赠予的玉瓶,连忙从背包中取出。
幸好,今日出门考察时,我将那些来自逝者的物品都带在了身边。
我缓缓旋开瓶塞,仰首便将瓶中之物一饮而尽。瓶口细窄,流出的液体不多,但足以让我品尝。那液体带有酒的气息,却又平淡无奇,一旦下咽,身体却如同被温暖的阳光所拥抱。
此刻我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已身处寒冷之中。
握着这玉瓶,心中掠过一丝揣测,却又迅速压制住这份好奇,不敢再往深处探究。有些真相,或许还是留在未知之中为妙。
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我陷入沉思,忽然一束光线刺破黑暗,直射向我的脸庞。我本能地抬手遮挡,心中惊慌不定,正疑惑是何人,耳边传来了周峰的声音:“宛小姐?”
放下遮光的手,确认来人正是周峰,我松了一口气,却也忍不住埋怨道:“原来是你啊,你这是躲到哪里去了?我找你找得好苦。”
他伸手扶我起身,虽然身体仍感些许虚弱,但已非先前那般力竭。正如仇英诗曾言,似乎恢复了些许元气。
我紧握手中的玉瓶,心中暗自警惕。
“看你怒气冲冲地离开,我便急忙追了出来,可转眼间,你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周峰解释道。
我连忙说道:“那我们以后还是彼此紧跟些为好,这里实在太过危险……范哥呢?”
“我也不清楚,我追你的时候,他应该跟在我后面。但你消失后,他也不见了踪影。”
我皱起眉头,满是担忧:“那我们分头找找吧。”
我们一共四人来到这里,绝不能只我一个人回去,况且我们还得找到出路。
出乎意料的是,周峰并未反对,他没有因为范杰之前的出手而计较,反而认真地与我一同寻找起来。
这废弃的后院里,杂草丛生,许多植物因无人照料而枯萎死去。每当风起,那腐朽的气味便随风飘散,比之前更为浓烈,令人感到不适。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闪过一丝微弱的光点,我们心中一喜,立刻朝光源奔去,果然,不远处的范杰正拿着手机,充当着手电筒在四处照看。
在昏暗的夜色中,范杰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我们终于在一片荒芜的角落里找到了他。但意外的是,他没有因为我们的到来而露出一丝欣慰,反而神情更加沉重。他用颤抖的手指,指向身后那扇似曾相识的后门,仿佛在无声地告诫着什么。
我顺着他的指引转头望去,那扇后门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心中一沉,我意识到了不妙——我们又回到了原点。
范杰此刻的神态与先前大相径庭,怒火已被无尽的疲惫所取代,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无力的绝望:“我们似乎被困在了这里。”
我张口欲言,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这份疲惫不仅是肉体上的,更多的是源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和无力。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每一步都像是徒劳的挣扎,始终无法触及那一线生机。
周峰轻声提出了一个建议,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或许我们应该回到屋子里去?”
我不禁转头望向他,只见他拿出手机,屏幕上的光芒虽微弱,却如同救命稻草般珍贵:“手机快没电了,至少在屋里,我们还能有一丝光亮。”
是的,光亮对我们来说是多么重要。手电筒的微弱光芒已经无法满足我们的需求,每一次的照射都让周围的阴影变得更加恐怖。
周峰又补充道:“而且,屋里还有水源。”
听到“水”这个字,范杰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水?对,我们可以进去找到水,然后找个地方藏起来!”
我能感受到,经过这一连串的惊魂,他是真的渴望水分的滋润。然而,当范杰准备向那扇后门走去时,我立刻阻止了他:“等等,我们不能就这样贸然进去,万一那只鬼就在里面等着我们怎么办?”
范杰的步伐因此停滞,他的内心显然在做着激烈的斗争。他渴望水,但对未知的恐惧更让他犹豫不决。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为大家注入一丝勇气:“我们再试一次吧,就当是最后一次尝试。如果还是不行,我们就找个地方躲起来,只要坚持到天亮,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