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领我进入堂屋,指着西间说:“你进去看看你姥爷吧,医生说他撑不过今晚了。”
“你不去吗?”我问。
“你姥爷交代了,他只想和你单独说说话。”父亲说完便离开了。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内光线尚可,但刺鼻的药味让我不禁捂住鼻子。我粗略地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不禁愕然,因为那竟是一个婴儿,而非姥爷。
我正想着是不是他们在作弄我,准备离开时,却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艰难地从背后传来:“建辉……你是建辉吧,我是你姥爷!”
我回头一看,那个婴儿正是姥爷。婴儿见我看他,又用那苍老的声音重复道:“建辉,建辉,我是你姥爷啊,虽然我没见过你,但我能感觉到是你!”
看到这一幕,我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不禁后退了两步。
姥爷又说:“你别怕,建辉,我真的是你姥爷!”
“你……这是返老还童?”我颤抖着声音问道。
一时气急,我转身要出去,姥爷说:“我这样不是得病,而是中了自己给自己的诅咒,如果你不听我劝,你身上的诅咒也会开始发作!建辉,我知道,你听不进去我的话,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听听,你就明白了!”
“我今年已经92岁,在我15岁那年,也就是1935年,在那时起发生了一件事,注定了今天的结局,村子东河,就是清溪里的那个塘窝,据说里面有龙,而我那时水性极好,就跳进去看了看,越往下水越凉,但是水却越清,我睁着眼睛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一张皮!”
“皮?”
“没错,是一张皮,但不知道是什么皮,上面还有若隐若现的字,就在塘窝里一个暗礁上挂着,水下还有很深,但是我不能再下潜了,于是拿着皮便上来了!”他急促地喘着气,然后从枕头中拿出一个上面有伟人头像的破旧笔记本:“这个笔记本就记录着我拿过这张皮之后,发生的一些事情,我不敢说一定是它惹的事,但或多或少都与这张皮有关吧!你回去慢慢看,记住一定不要再走我的老路!”
我接过笔记本。
这时姥爷又说道:“建辉,我看到牛头马面就在你左右,我知道我也该走了,你把他们叫进来吧!”
“牛头马面?”我急忙左右看了一下,什么也没看到,但是却感觉到左右温度似乎比较低。我急忙将爹娘以及其他亲人都叫了进来,接着便传来了哭声,姥爷走了。姥爷临终时给我说的话,谁也没有问我,或许他们知道这与他们完全无关。
办完他的丧事之后,我带着笔记本回家,他临死之前一再叮嘱让我看,并且不要让我再走他的路,他的什么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应该不会坑我。
这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灯下打开了这本发黄的笔记,首页上写着:人的命都是一样的,不管高低贵贱,阎王让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所以不要试图去掌握命,因为,没人能够掌握,哪怕你天赋异禀。
我随后又看了许多页,才发现原来世界并不简单,而姥爷竟然与台中党的情报机构情报局下的神位公馆有联系,或者说,他就是神位公馆中的成员,他有一个代号叫做金子,起这个代号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叫金家玄。
这里记载的很多东西都超出了我的想象,更重要的是,姥爷想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职业:画命神师——姥爷就是画命神师。
历来有画人的,也就是化妆;还有一个画死人的,也就是给尸体化妆,不论是画人,还是画尸,这些行当都是光明正大,并且看得见摸得着的,入门的门槛比较低,只要想学,找个人带就成。但是画命却不是谁都可以入门的,这个完全是命中自带的,在这个行业中,有阎王一笔勾命,地仙三笔划命之说,也就是画命的人生下来已是半仙之体。
在那个小村庄里,居住着一位被人们称作半仙之体的老者。他拥有着超乎常人的神秘力量,却过着与村中百姓无异的生活。日复一日,他的足迹仅限于牵着那头年迈的牛,到田边放牧。自1920年至1935年,十五载时光荏苒,除了曾被清末的一位秀才教会识字之外,他的生活平淡无奇。
然而,这位看似平凡的老人,实则掌握着一门神秘的技艺——画命术。这门艺术不仅仅是延续生命,更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能力。不同于诸葛亮的七星灯无法自救,画命师只需轻轻三笔,便能从阴曹地府手中为人添寿五年。一笔点于双目,封天之窗;二笔划过鼻梁,封人之息;三笔落于口唇,封地之粮。这三笔的顺序若是颠倒,则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画命师以此法封住濒死之人的“天地人”三象,将其魂魄锁定于躯体之内,使之暂时逃避死亡的召唤。在这五年的宽限期内,虽然不至于永生不死,但至少能逃过一劫。
在那个时代,渴望延年益寿的无非是两类人:一是财富滔天的地主富商,二是权势显赫的军阀土匪。这些人,无论是因为身患绝症、刀枪之伤,还是因恶行累累而遭天谴,最终都会找到这位半仙之体的老者。在他们生命的最后关头,姥爷的画命术仿佛能让枯木回春,即使是华佗再世,也只能望尘莫及,默默地退隐山林。
在1935年的炎炎夏日,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草民,我的姥爷,他的命运轨迹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变化,不仅仅源于他偶然得到一张古怪的兽皮,更因一位漂泊四方的道士出现,解开了他体内潜藏的秘密。
据我翻阅姥爷留下的笔记所知,他对那张兽皮初时并不知底细,但直觉告诉他,此物非同小可。于是,他选择了沉默,连至亲的父母也未曾透露一字,将兽皮深藏于床榻之下。
三日后,在村口树荫下乘凉的姥爷,遇见了那位看似普通的云游道士。尽管外表并无特殊,满面风尘,看似六十余岁,双眼却透出一股不凡的精光。
道士向姥爷索食,问道:“有馒头吗?”那时世道艰难,能自给自足已属不易。然而,姥爷出于对这位四处为家的道士的同情,回家取来了半块红薯面壮老猫。
食毕,道士饮了些凉水,便开口预言:“少年,你心地善良,必有善报。你的眉骨高耸,即便不居高位,将来也必富甲一方。”这番话,姥爷并未放在心上,以为不过是换取食物的恭维之词。
在姥爷看来,权力从未是他渴求之物,财富虽曾动心,但在这乱世中,生存已是万幸,不敢再多奢望。然而,命运似乎总爱与人开玩笑,此后的姥爷不仅与财富结缘,甚至与权势也有了牵扯。
见姥爷不信,道士又笑言:“你若想身居高位,恐怕困难重重。你祖上留下的官德并不丰厚,加之你这一生注定难以解读你所藏兽皮上的奥秘,因此,官途对你而言是条不通之路。”
这番话让姥爷心中一惊,他并不在乎是否能做官,而是对道士提及的兽皮感到困惑,追问:“什么兽皮?我怎么一无所知?”
道士凝视着姥爷,再次笑了:“既然话已至此,不妨直言,这张兽皮,你只能珍藏;或许你的后代能够洞悉其中的奥义...罢了,我也不再多言,说多了反而让你心神不宁,我自己也恐遭天谴。还是说说你未来的财富吧,那要简单得多。伸出手来!”
在一个村落,流传着一则令人战栗的故事。村中的长者,人称太姥爷,曾在一次奇遇中,被一位神秘道士赋予了不凡的力量。那天,太姥爷伸出手掌,只见那道士在他掌心轻轻一划,仿佛画了一个“定”字。
“自此之后,你将富可敌国。”道士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但记住,不义之财、不善之财、不明之财,切莫贪图。否则,即便富贵如山,也终将如梦幻泡影,消散无踪。”
这番话,如同预言,注定了太姥爷与那怪婴的命运。如果早知道结局,他或许会选择另一条道路。然而,真正的祸根并非来自外界,而是太姥爷内心的贪婪。
那位道士,名叫四门真人,他的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六爷诈尸的诡异之夜。完成了使命后,四门真人向太姥爷告别,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太姥爷心中尚有许多疑问,却未能开口,只能眼睁睁看着道士如风一般离去,仿佛双脚未动,却能穿梭于天地间。
太姥爷将这段经历告诉了他的父亲,却隐瞒了那张神秘的皮。他只是说,道士在他手心写下了一个“定”字。他的父亲不解其意,便去询问太姥爷的大伯。
大伯是村中的算命先生,以摆摊为生,尽管太姥爷一直认为他不过是个骗子——他的两个儿子,太姥爷的堂兄弟,是出了名的败家子。然而,大伯在查看了太姥爷的手心后,神色凝重地告诉他,他所遇到的非同小可,是一位地上的散仙。
“这非字即符,名为金银符,能令你伸手触及金银财宝。”大伯叮嘱道,“若你日后富贵,切勿忘记我的两个儿子。”
但他又疑惑地补充,这符似乎与传说中的金银符有所不同。这个谜团困扰了他数日,他日渐消瘦,几乎成了皮包骨。每当见到太姥爷,他总是呆滞地重复:“这是什么符?究竟是何种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