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他提及感情不顺,我差点从门板上跌落,心中暗想,这小子见一个爱一个,正常人都会被吓跑,还谈何姻缘顺利,真是荒谬至极。
然而,联想到那个鸡窝头娘,我又不禁释然。她的命运多舛,难道仅仅因为她是殓语师一族的后裔?
如果她不是这样,那么陈枫会不会就不会离她而去?
陈枫,他竟能解读那泽碑残片上的殓文。起初,我以为这是无头太岁的影响,如今却豁然开朗,他体内流淌着相同的血脉。那么,他的未来将如何展开?至少目前,他似乎陷入了困境。
然而,过多的思考也无济于事。我回应野鸟道:“你的故事真是令人惊奇,我从未想到,你与我曾经的印象截然不同。在学校时,我只认为你是个花花公子。”
“实际上,我现在仍然是,但是,你确实应该重新认识我!”他微笑着说:“对了,你还记得金明清的事情吗?”
“你为什么总是问我关于金明清的事情?”我反问。
“哦,没什么,随便问问,我想了解一下他的趣事,毕竟,他在当年的抗战中也做出了贡献!我要睡觉了,明天再聊!”他说到这里,便不再深入,很快就打起了呼噜。
虽然我不聪明,但也不傻:如果要采访金明清,完全可以去他的家乡,何必跑到百公里以外的地方?
从他最初联系我,就提到金司令的事情,那时我不明白,现在终于明白了:他会殓语,能看懂殓文,如果我没猜错,他说了这么多,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祖父传下来的天书散页。
野鸟,我越来越看不懂他,一直以为,他只是个泡妞高手,却没想到,他竟然是个殓文师。
最重要的是,他既然是党报记者,每天写些奉承的文章就可以了,为什么要管这些事情?
越想越是疑惑,他一定是冲着天书来的。
就算我学不会殓文,说不出殓语,但这天书也不能被他拿走。
不过,也不是没有机会理解天书上的内容,鸡窝头娘虽然懂得不多,但她毕竟是天生的殓文师族人,有些基础,或许可以成为我的启蒙老师。
然而,有一点我还是不明白:在古代,阳间使用甲骨文;阴间使用殓文。那泽碑和天书,为什么用殓文呢?
泽碑可以被视为一个指示牌,可以理解为为死者指路,或者为阴暗之物指路;天书呢?难道上天也使用殓文?
深夜的思索如同迷雾中的徘徊,我辗转反侧,心中充满了对天书散页的种种疑惑。这份泛黄的纸张,蕴含着难以解读的秘密,它似乎与远古的黄帝时代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天书的十二页,恰如十二生肖的序列,而这一传统的起源,据说可追溯至黄帝时期。但生肖的排序,不也是出自人的约定吗?
如此说来,这天书的作者,很可能是生活在黄帝时代或其附近的古人。既然是古人所撰,那么他们应当使用古汉文、甲骨文乃至金文来书写。然而,为何偏偏选择了殓文这种神秘的文字呢?
算命王对此似乎颇有研究,但他并未透露太多。他的手中握着那本记载着银棺铁佛的虎书,而我手中则是姥爷留下的龙书,它们之间又有何联系?
夜深人静,我越发感到这份天书的重要性,它必须被妥善保管,不能遗失。姥爷将它交到我的手中,哪怕我无法完全解读,也要将其传承下去。
终于,在鸡鸣三遍的深夜,我带着满心的困惑和不安,进入了梦乡。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墨镜和野鸟相继醒来。我在床边的压井旁洗漱完毕,早餐后,我关切地询问野鸟:“昨晚休息得可好?”
野鸟露出一丝微笑,回答道:“睡得很好。”
“既然你休息得好,那你也应该回去了。”我轻声说道。
野鸟有些不解,反驳道:“你怎么总是急着让我走?魂大娘不是还说狗剩和他妈妈没打招呼吗?如果有什么事,我们也能帮忙解决,对吧?”
母亲在一旁插话:“是啊,你们再多留几天吧,同学们来了,大家都高兴。”
在村口,我微微颔首,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好吧,等狗剩和他妈妈都安然无恙,你就可以离开了。”
野鸟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好,我就等到他们平安无事再走。”
我轻叹一声,解释道:“我并不是急着赶你走,只是担心你在村里的名声。毕竟,我是考虑到你的面子问题。否则,村里人一说起,就会说连党报的记者都厚颜无耻。”
野鸟却似乎并不在意,反而戏谑地回答:“嘿嘿,如果脸皮不厚,又怎能讨得别人喜欢呢?”
旁边的墨镜男子仿佛置若罔闻,自顾自地在一旁用餐。
早餐过后,我拨通了博五的电话,询问是否需要开始工作。电话那头,博五的声音传来,建议继续休息,因为上面说了周一的情况并不严重,估计过个两三天就能回来,届时再开工。
得知周一天没有大碍,我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松了一口气。毕竟,那块砖头是我扔出去的。
最近真是倒霉透顶,本想砸方专家,结果却误伤了周一天;帮狗剩他妈管教狗剩这个调皮捣蛋的孩子,结果狗剩却丢了魂——但从现在起,运气应该会好转,只要他们都没事。
只要他们安全,我也就能幸免于难,免得惹上一身麻烦。
按照昨晚叫魂的情况来看,只进行了一半,还得去狗剩家看看,确保狗剩彻底恢复。
于是,我和野鸟、墨镜一同前往狗剩家。
一路上,村民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所有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在野鸟身上。对于墨镜,除了赞美还是赞美,他救下鸡窝头娘的英勇事迹,让人记忆犹新。
而对野鸟的指责,无非是些不正经、勾引妇女、无耻之极等等,将他描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流氓形象。
野鸟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我们就这样来到了狗剩的家。
在狗剩家里,除了狗剩和他的母亲,再无他人。狗剩的祖父母早已被他妈赶到了老宅,家中分崩离析已久。至于狗剩的父亲,则在外打工,只有年底才能回家一趟。在这种环境下,狗剩的母亲对狗剩溺爱有加,几乎让他变得肆无忌惮。
当我们踏入家门,狗剩的母亲迎了上来,她对野鸟说:“建辉,狗剩已经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狗剩也走了过来,看上去精神焕发,确实像是恢复了正常。
看到这一幕,我忍不住开口提醒:“嫂子,你得好好管教狗剩。他在村里欺负其他孩子,现在他们或许忍气吞声,但不代表将来也会这样。如果在外面闯祸,荒郊野外的,出了事你想找都找不到他。”
听我这么一说,狗剩的母亲脸色顿时变了,她不悦地反驳:“建辉,你这是什么话?”
野鸟见状,拉着我往外走,边走边说:“对这种女人,你说什么都没有用。那孩子,我也觉得奇怪,昨晚叫魂仪式还没完成,他就好了。按理说,正常人怎么可能在叫魂未完时就痊愈呢?”
我追问:“鸡窝头娘说过,这事并不是因为孩子往他身上撒沙引起的。你当时在场,听到了什么吗?”
野鸟摇了摇头:“我当时正想着这小村子里竟然有人懂殓语,一时分心,没留意叫魂大娘和那些亡魂交流了什么。”
既然野鸟都说不知道,我也就不多追究了,只要狗剩真的没事就好。
正当我们准备离开时,鸡窝头娘走了过来,看到了我们,便问:“你们也是来看狗剩的吗?”我点了点头,回答说:“大娘,狗剩确实没事了。”
狗剩的妈妈总是溺爱他,让他变得有些任性。平时你去他家,他可能会突然用水枪把你淋湿。但今天,他却异常安静,这让我和鸡窝头娘都感到疑惑。
鸡窝头娘仔细打量着狗剩,摸了摸他的头,确认他真的没事后,才放下心来。狗剩的妈妈自豪地说:“我家狗剩有神灵保佑,算命的都说他是文曲星下凡,将来一定能考上清华!”接着,她们就开始聊起了家常。
我和野鸟、墨镜回到家,看到那辆黑色的丰田大霸王。我想起野鸟吃饭时的话,问他:“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野鸟笑着说:“明天再走,好吗?我再给你一些钱,当作伙食费。”我拒绝了他的钱,告诉他村里的人都在议论他,希望他能顾及一下大家的面子。如果他真想来玩,等运河挖好,建成风景区后再来,那时我可以帮他写新闻报道,宣传一下,村里的人都会感激他。
野鸟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他坐上那辆黑色大霸王,临走前告诉我:“有事随时叫我,如果有重要的事,你不叫我,我也会来。再见!”我看着他走远,回到屋中。
我想了一下,决定在我的床下挖一个洞,把天书放进去,这样比藏在床头下更安全。做完这些后,我就想四处走走。
村口的景象吸引了我的目光,几个孩童正欢笑着玩耍风车。他们旁边,一个穿着鲜艳红裙的小女孩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她的年龄似乎并不大,可能只比其他孩子大那么一两岁。然而,令人心疼的是,她依靠着一根单拐,仔细一瞧,她的左脚似乎是唯一的脚丫。
我心中涌起疑惑,这小女孩究竟是谁家的?在我的记忆中,并没有听说过有哪家的小女儿遭受这样的不幸。看着她年幼的身影,不禁为她的未来感到忧虑。
就在这时,斌子拿着风车欢快地跑过,孩子们见到他,立刻欢呼起来,纷纷围拢过去。我忍不住笑了,没想到斌子竟然成了孩子们的领袖。
斌子看到我,也露出了笑容:“今天休息,没事做,就不想回家,在老舅家陪孩子们玩玩。要不,你也来加入我们,一起推风车?”
我点头同意,正想询问那个穿红裙的小女孩是谁家的,却发现她已经不见了踪影。
“刚才这里有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她好像有些残疾,没有右脚,可能是出了车祸截肢的,你知道她是谁家的吗?”我问斌子。
“你看到了?”斌子反问。
“是的,我亲眼所见。”我肯定地回答。
斌子却摇了摇头:“在这里玩风车的,没有你说的那种情况的孩子,更别说小妮了。都是男孩子。再说,如果真的有那样的小妮,你作为这个村子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