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为何不敢直视我

我耳边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那是多年好友的呼唤。起初，声音清晰可辨，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声线变得沙哑，似乎在无尽的黑暗中绝望地呼喊：“小柔！小柔！”那声音充满了撕心裂肺的痛苦。
我紧闭双眼，手中紧握着一尊温热的玉佛，仿佛它是唯一的护身符。身体僵硬如石。就在我快要支撑不住时，周围的嘈杂声戛然而止，连那令人不安的“咚咚咚”也随之消失无踪。
终于，当四周归于宁静，我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缓缓睁开了眼睛。然而，手中的玉佛依旧散发着温热，仿佛在提醒我，平静只是表象。
我转过身，背对着窗户，伸手抓起一个抱枕紧紧拥入怀中，心中暗自期盼。
但是，突如其来的声音紧贴我的耳畔，轻轻响起：“你已经勇敢地睁开了眼，为何不敢直视我？是因为内心的愧疚吗？”这声音让我全身汗毛直立，我瞬间躺回床上，紧闭双眼，僵若死尸。
那个声音在留下那句谜语后便消失了，久久没有再次出现。我开始慢慢放松，心想那不祥的存在可能已经离去。
然而，片刻之后，那声音再度在我的耳边萦绕：“你为何不睁开眼睛看看我？是因为你的愧疚吗？”这一次，我没有动作，只有心跳在这寂静的夜里异常响亮。
在那个昏暗的角落，我再次重温了那日惨剧的画面，但这一次却带着诡异的不同。我与挚友并排躺卧，沉浸在一片血红之中，奇异的是，我们竟未感受到丝毫痛楚。
她的脸上刻画着深深的怨恨与不甘，凝视着我，声音中带着责问：“你，为何不敢睁眼直视我？是因为内疚吗？”
内心的叫嚣着否认，但我仍旧睁开了双眼，随即，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嘻嘻，你终于看我了……现在，我要走近你了——”
“我就快到你面前了……你准备好了吗？”
我试图转过头去，封闭我的双眼，但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无法动弹分毫。
“我就快到你面前了……你害怕吗？嘻嘻嘻——”
我的心脏狂跳不已，人们常说见鬼绝非吉兆，因此恐惧在我心头蔓延，同时，我也暗自期盼那块玉佛能像守护她一般守护我。
“我来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祥的气息，我无力抗拒，只能等待那未知的恐怖降临。
寂静的夜晚，突兀地被几缕幽微的声音划破：“我来了——”
那声音似乎带着一丝戏谑：“嘻嘻——”
随即，又飘来一句邀请般的低语：“你快看看我呀——”
伴随着这些声音，我感到一股冷意，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冰冷的触感令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正当我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时，那些声音却突然消失无踪，房间内陷入了一片死寂。此刻，我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在耳边回响。
不久，我感觉到手中的玉佛开始逐渐失去温度，我知道，那个不请自来的存在可能真的离开了。
经历了这番惊魂未定的遭遇，我再也没有勇气置身于黑暗之中。我迅速地打开了灯，即便知道母亲明早会责怪我浪费电力，但那时我已顾不得许多。
随着房间重新洒满光明，我的心终于稍稍安定了一些。我重新躺下，紧紧抱着抱枕，准备再次尝试进入梦乡。然而，就在此时，手机的铃声猛然响起，打破了刚刚恢复的宁静。
寂静被我的话语打破，“唉，这夜，怕是难以入眠了。”我嘟囔着，伸手拿起手机，屏幕上跳动着未读信息的提示。
随手点开，只见一个陌生的号码跃入眼帘。本以为是那些无休止的广告推销，便想直接置之不理。然而，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戳破了屏幕，信息不请自来地展开了。
短信里，血红加粗的字迹刺眼而显眼：“你这个小偷！小偷小偷！窃取他人之物，难道心中无愧吗？！”重复三次的“小偷”让我愣住了，直觉告诉我，这不过是条无聊的骚扰信息。正欲删除，那未知的号码又如幽灵般飘来新的信息。
“你以为删掉这些字就能抹去你的所作所为吗？无耻之徒！面对现实吧！”信息中透出的指责和讥讽让我不禁自问：“他怎么知道我要删短信？”
我低声念叨，困惑在心头蔓延。但夜已深，明日还有晨会，我不愿再纠缠于这无谓的短信。于是，果断将其一扫而空，手机放回床头，闭上双眼，希望将一切杂念抛诸脑后，只求一夜安宁。
深夜，手机的震动再次打破了寂静，又是那个诡秘的未知号码。我忍无可忍，打开了那条令人厌烦的短信。
“你以为删除了这些信息就能安然无恙？我告诉你，这是徒劳！你就是个梁上君子！窃取他人财物的贼！”
怒火中烧，我试图回拨这个号码，准备将满腔的愤怒倾泻而出。然而，电话那头只传来几声冰冷的响铃，无人应答。
我不愿就此放弃，再度拨打，却发现这号码已成空号，仿佛从未存在过。
麻木渐渐侵蚀了我的内心，恐惧早已退却，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好奇——这个人究竟是谁？他为何要如此对我？
正当我沉浸在这些疑问中时，手机再次震动，是那条不祥的短信：“别做无用功了，电话你是打不通的。认命吧，接受我的指控，你无从辩驳，因为我们都知道，我所说的是事实。”
“别想通过删除短信来逃避，我的目光如影随形，潜伏在黑暗中，隐匿于人群里，就在你家楼下，在你衣柜的阴影中，甚至……可能正藏在你的床底。”
破晓时分，我依旧沉睡在梦乡之中。昨夜的疲惫如同重锤，挥之不去，连母亲温柔的唤醒也未能将我拉回现实。我在朦胧中感受到她的手掌，轻抚着我的额头，声音柔和而遥远：“孩子，起床了。”
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我只觉得全身无力，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拖累。无奈之下，我拨通了领导的电话，请求一日的休息。电话那头，领导的答复迅速而直接，提醒我本月的假期已满。对此，我只是淡淡一笑，挂断后便又沉沉睡去。
在重回梦乡的路上，我忍不住询问母亲：“昨晚，您是否进入了我的房间？”母亲正忙碌于餐桌的收拾，她的话语简单而实在：“是的，你连灯都没关，真是浪费。”
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对母亲解释道：“实在是太累了，连灯都忘了关。”母亲并未抬头，只是轻声回应：“那你就多休息一会儿，待会儿我会做你爱吃的鸡翅。”
拖着沉重的身躯，我几乎是沿着墙壁摸索着回到房间。一触到床铺，我便如释重负般沉沦其中，再次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午夜的梦被一声急促的呼唤切割，“小柔！小柔！”是母亲的声音。
我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睑，母亲焦急的面孔在模糊中晃动。使劲眨眼，试图驱散睡意，但疲惫如潮水般淹没了意识，我不得不又闭上了眼睛。
“小柔！小柔！别睡了，都中午十一点多了，你快醒醒。”母亲的手落在我的背上，声音里夹杂着担忧。
一听说时间已如此晚，我顿时清醒过来。不曾想到，自己竟能沉睡至此刻。母亲熟练地将被子叠放整齐，同时疑惑地问我：“你怎么没去上班？”
我愣了一下，反问：“妈妈，我昨晚没睡好，就没去上班，这个事情你早上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早上？”母亲显得困惑，“我刚下班回到家，早上并没有回来过。我还发短信给你，让你自己弄点早餐吃。”
“有吗？”我边说边解锁手机，果不其然，短信应用的首页就是母亲的留言，甚至还带着我的简短回复：“好的。”
“可能是我在梦中见到的吧。”我边翻看手机，边对母亲说道。
在寂静中，母亲并未多言，只是轻声嘱咐我去洗漱。我依言完成，又拿起手机，却见昨日那些来历不明的短信，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消失得无影无踪。心中涌起疑惑，这一切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我翻阅着手机，发现母亲今晨发来的信息，时间定格在七点十五分。我的闹钟设定在七点半，然而，在收到母亲的短信后，我不假思索地回复了一个“好”。
这段记忆如同被抽离，我只记得闹钟尖锐的铃声响起，随后母亲的身影出现，她温柔地唤醒了我。
为了探究今晨所发生的一切是否属于现实，我打开了微信，寻找与领导的聊天记录。记忆中，因为昨夜的失眠，我曾向领导请假。
心跳加速，我点开了领导的微信，发现最后的对话停留在七点三十分，那句请假的信息清晰地映入眼帘。
这条信息证实了早晨的一切并非梦境，而是真实发生过的。然而，我又不禁思考，母亲为何要对我隐瞒？如果她坚称没有，那么今早的那个人影又是谁呢？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投下斑驳的影子。我坐在沙发上，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伴随着轻柔的旋律，在安静的居室里回荡。今天的思路格外清晰，仿佛灵感如泉涌，方案很快就呈现在电脑屏幕上。检查无误后，我将它发送至领导的邮箱，然后伸了个懒腰，享受着难得的轻松。
墙上的时钟指向了下午的某个时刻，我才意识到，从开始到现在，不过半个小时。我摘下耳机，耳边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微弱的空调声和远处的车辆轰鸣。我起身，向厨房走去，倒了一杯清水，润了润干渴的喉咙。
妈妈有午睡的习惯，洗完午餐的碗筷后，她便进了房间休息。我轻手轻脚地走到她的房门前，轻轻推开一条缝隙，试图窥探里面的动静。房间里的光线昏暗，窗帘紧闭，只有一缕阳光偷偷溜进来，落在妈妈的床上。她背对着门，躺在床上，似乎还沉浸在梦乡之中。
回想起早上，妈妈与我交谈时始终没有抬头，她的目光躲闪，让我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莫名的恐惧。我知道，这样的感觉，这样的疑惑，我不会与父母分享。他们不会相信，或许也不会理解。
我关上了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心中却有些不安。这份不安，像是一股寒流，在我的脊背悄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