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有自己的意志

我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尽管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但关切之情驱使我问出：“到底怎么了？”我半是好奇半是无奈地追问，“难不成，你见到水龙头里涌出了血液？”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微弱如同幽灵的呢喃，“我确实关上了水龙头，但它像有自己的意志，一次次顽强地打开。无论我怎么尝试，它总是反抗我的命令。”她的眼神中满是恐惧，“我好害怕，你能陪我去看看吗？”
看着她那受惊的小鹿般的眼神，我无法拒绝。于是，我掀开温暖的被窝，穿上鞋，与她一同前往那令人不安的浴室。
推开浴室的门，昏黄的灯光下，水龙头依旧在滴答作响。我轻拍了一下发小的肩膀，试图传递一些勇气给她，然后迈步向前，果断地关闭了水龙头。
“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我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坚定，以驱散这不安的气氛。我拉着还在原地发愣的发小，准备返回温暖的床铺。
然而，她的目光仍旧牢牢锁定着那个水龙头，仿佛生怕它会突然再次打开。“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她的声音中仍带着不确定。
我再次肯定地点头，用更加坚定的语气对她说：“是的，一切都过去了。”尽管我也感到一丝莫名的不安，但我知道，此刻我需要的是给予她信心和安宁。
深夜，寂静的浴室里，水龙头突然传来了细微的声响。发小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那铜质的出水口，几秒过后，确认它并未有开启的迹象，她这才轻轻松了口气。
我们刚要迈步离开，背后却突兀地响起了一阵不祥的咯吱声，紧接着是哗啦啦的流水声。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小柔，怎、怎么办？”发小的声音带着颤抖，她紧贴着我，冷意透过衣物传来，“水、水龙头它自己开了。”
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试图让她安心：“别怕，我们回去再关一次就是了。”
“你去吧，小柔，我实在是…”发小站在浴室门口，眼神中满是恐惧，不敢再次踏入那个空间。
无奈之下，我只能深吸一口气，重新走回那个令人不安的浴室。我迅速地走向水龙头，狠狠地转了一下，确保它已经紧闭。然而，就在我转身准备离开的瞬间，那咯吱声再次响起，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背后恶作剧般，又将水龙头拧开了。
我的心头一紧，这不对劲。夜深人静，这突如其来的诡异现象，让我不禁怀疑，是不是这间浴室里，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深夜，我的内心泛起了波澜，一股莫名的烦躁在心头蔓延。尽管心绪不宁，我还是回头重新拧紧了水龙头，它却似乎存心作对，再次发出咯吱声，顽强地扭开。
那水龙头仿佛被某种顽皮的力量附体，誓要剥夺我的宁静夜晚。无奈之下，我只得关闭了整个水闸，彻底断绝了它的戏耍。不再有开关的嘈杂，我重归床榻，沉入了梦乡。
梦境中，我踏上了一条绵延不尽的山径，无论怎样挣扎，始终无法寻觅到出路。前方的黑暗如同深渊，即使手电筒的光束射向远方，也被无情的黑暗瞬间吞没。
意识逐渐模糊，我明白，唯有不断前行，才能寻找到光明。然而，沉重的睡意如潮水般袭来，就在我几乎要屈服于疲惫，准备就地躺下时，一阵潺潺的流水声突兀地响起。
紧随其后，是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了夜的寂静，刺痛了我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稚嫩的声音质问着，回荡在夜空，不肯散去。
我坐在地上，无力地辩解：“不是我，不是我不要你的！”声音在空旷的山野间飘散，那份无助和迷茫，如同夜色一般，深邃而不可捉摸。
在那个昏暗的角落，我听到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再次提问：“谁抛弃了我？”声音如幽灵般飘荡。
“是你的母亲抛弃了你！”我几乎是尖叫着回答，周围的水声愈发震耳欲聋，仿佛我的耳膜随时都会被这肆虐的声响击穿。
然而，那细小的声音依旧不依不饶地追问：“我的母亲……她是谁？”
头痛如裂，感觉耳朵里注满了无情的水银，剧烈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尖叫，对着那无形的声音嘶吼：“你的母亲是姜熙雪！是她不要你的！去找她吧！”
就在我以为一切将恢复宁静时，空气中弥漫起了一股悲伤的气息，我听到发小带着哽咽和哀伤的语调：“小柔，你怎能如此绝情？”
我紧闭双眼，拒绝去面对她，口中却道出了决绝的话语：“你已经不在人世，该去轮回了，别再来梦中纠缠我，我不愿再梦见你了。”
言毕，我没有等待发小的回应，或许她已经黯然离去。
正当我睁开眼，准备迎接新的一天时，那个声音又在我的耳畔响起，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嘻嘻……你真是狠心……偷窃了他人之物，还将那人推入火海——”
夜深人静，一声尖锐的怒喝划破了寂静：“闭嘴！”我挥舞着手臂，试图驱散那令人厌烦的声音，却只触及了一片刺骨的冰冷。
耳边持续的流水声让我无法再保持平静，匆忙间掀开被褥，脚步匆匆地走向浴室。心中暗自揣测，如果放任这水流连夜不停，明日母亲必将怒火中烧。
推开浴室门，一幕不堪入目的景象映入眼帘：水龙头毫无节制地吐着水珠，地面已是积水成潭，而下水道似乎遭遇了不测，水流缓慢至极。
我拿起皮搋子，费力地吸取着堵塞物，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下水道内并未见寻常的头发等杂物。
随着水位逐渐下降，我正欲返回温暖的床铺，却在那一刻，水龙头发出了刺耳的嘎吱声，仿佛在嘲笑我的无能。我不假思索地关闭了水闸，断水的喉管随即响起了一阵嘶哑的喘息。
正当我以为这场混乱即将结束时，一股不祥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水龙头中竟喷涌出无数惊慌失措的老鼠，它们四处逃窜，尖锐的叫声穿透夜空，纷纷向浴室门外涌去。
我愣在原地，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但当看到这些啮齿之物肆无忌惮地啃食家中家具时，我终于回过神来，抓起旁边的扫把，毫不犹豫地向它们挥去。
这些老鼠的牙齿异常锐利，连铁盆都未能幸免，它们的啃咬声在我耳边回响，每一声金属被嚼碎的声响都让我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深夜，我独自坐在昏暗的客厅中，陷入了沉思。忽然，一只老鼠无声无息地跃上了我紧握的扫把，它的牙齿在木质上发出刺耳的啃咬声。
我的目光下移，正对上它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仿佛它们蕴藏着某种不祥的力量，令人心底生寒。
“走开！离我远点！”我惊慌失措地挥舞双臂，试图将这些贪婪的小生物击退。在我的疯狂拍打下，一些不幸的老鼠被击打得体无完肤，但它们仍旧源源不断地向我扑来，甚至跳上了沙发、电视机，肆无忌惮地侵袭我的家。
四周的家具已经面目全非，被这些啮齿动物咬得千疮百孔。我环顾四周，只见无数双赤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围困，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
它们的叫声，竟似带着一丝孩童般的稚气，却充满了怨毒：“为什么？为何要抛弃我们？”
“不是我！你们找错对象了！是姜熙雪，不是我！别缠着我！”我声嘶力竭地反驳，同时挥动着手中的扫把，试图清理掉那些被我不小心扫落的物品，但现在，我唯一的念头就是将这群恐怖的生物赶出我的家。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划破了夜空：“小柔！你在做什么？”
午夜时分，客厅的灯光突然亮起，如同白昼一般，将室内的混乱一览无余。然而，那些令人厌恶的鼠辈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手持扫帚，凌乱的发丝和狼狈的模样让父母不禁大吃一惊。脚下碎片横陈，母亲担忧我的安全，迅速夺走我手中的扫帚，将客厅恢复整洁。
父亲搀扶我坐到沙发上，柔声询问：“孩子，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忍不住向父亲倾诉：“爸，真的有老鼠，成群结队的，它们甚至从水龙头里涌出，还破坏了我们的家具。”
母亲整理好一切后，与父亲交换了一个眼神，断然说道：“这里哪有什么老鼠，你是不是看错了？”
“没有老鼠？”我环顾了一下被母亲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客厅，确实再无鼠迹。
母亲坚定地点头：“对，没有老鼠，你是看错了。”
“但是……我还看到了小熙，她那被打掉的孩子不停地问我为什么不要她，还有一个声音，它一直跟随着我，不断地称呼我为小偷。我没有！我真的不是小偷，我没有偷任何东西。”我泣不成声，无法自制。
气氛变得越发沉重，父母的眉头紧锁，他们彼此对望，无言以对。客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沉默中，只有我的哭泣声回荡。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窗帘轻轻摇曳，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存在悄然掠过。我感到一股寒意，不自觉地紧了紧衣领。
“孩子，你累了，先去休息吧。”父亲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试图安慰我，同时也在安慰自己。
母亲则紧紧握住我的手，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别怕，我们都在这里。”
我点了点头，尽管心中的恐惧仍未消退，但家人的陪伴让我感到一丝安心。我站起身，拖着疲惫的身体，缓缓走向卧室。
夜深了，家中恢复了宁静，但我的内心却如同狂风暴雨，难以平息。我知道，这个家，已经不再是我记忆中那个温馨安全的港湾。
在黑暗中，我蜷缩在床上，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些诡异的声音，它们在夜色中游荡，寻找着什么。而我，只能紧闭双眼，试图将自己封闭在一个没有恐惧的世界里。
然而，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吗？
夜深了，父母亲的声音柔和而温暖，他们搀扶着我回到卧室，轻声细语地劝慰着，让我躺进被窝，承诺着明日一切如常。
在父母的细心抚慰下，我那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终于沉沉睡去。
晨光透过窗帘，我迷糊中醒来，发现父亲和母亲都还未出门工作，这不同寻常的情景让我感到困惑。我忍不住询问：“爸，妈，今天你们怎么还没去工作？”
“我们请了假。”父亲平静地回答，“这段时间我们都太累了，决定休息一天。”
厨房的门轻轻开启，母亲手里端着一锅热气腾腾的汤走了出来。父亲迅速为我盛了满满一碗，放在我面前，关心地说：“看你最近状态不佳，眼圈都黑了，多喝点这个汤，对身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