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瞬间,我仿佛被恐惧钉在了原地,一动不动。那一幕,如同烙印般深刻在我的记忆中:他的脖子被残忍扭断,双眼瞪得大大的,直勾勾地望着我,那眼神中充满了责问——为何我没有伸出援手。
老钱,这个一直以来显得有些胆怯的伙伴,此刻却无力地坐在地上。我们曾一起跋涉过无数险阻,他背负着我走过了重重难关。如果没有他,我恐怕早已成为死亡的俘虏。
“该死的,兄弟,黄泉路上等等我,我会给你报仇的。”我咬牙切齿,拾起火把的余烬,带着满腔的愤怒和悲痛,迈向那个致命的陷阱。
青年警探的意外牺牲,让我们的斗志一落千丈。我和老钱万万没想到,他会就这样,毫无征兆地离我们而去。就在片刻之前,我们还肩并肩战斗,谈笑风生;转眼间,他已经变成了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陷阱的最深处,死时眼中充满了不甘。
老钱跌坐在地上,目光空洞,显然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震惊了。我知道,他和我一样,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这一路走来,如果没有那位年轻的警探,我们两个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该死的,兄弟,你等着,大哥这就去给你报仇,直捣黄龙!”我愤懑地吐了一口唾沫,紧握着已经熄灭的火把,拖着满身的伤痕,一步步走向那个充满死亡气息的陷阱。
老钱仿佛失去了灵魂,但在这关键时刻,他也突然站了起来,眼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
黑暗笼罩着我脚下的世界,我凝视着这片深不见底的深渊。一股莫名的寒意从心底升起,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悄无声息地接近。
“兄弟,别怕,我这就下来陪你。”老钱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沉稳。
我伸出手,在陷阱的边缘小心翼翼地摸索,终于,我的手指触碰到了一块凸起的石壁,似乎是建筑时临时搭建的梯子。
毫不犹豫,我俯下身子,一步步踩上那摇摇欲坠的石梯,身后似乎有阴风呼啸而过,冷风瞬间穿透了我的衣衫,刺骨的寒冷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继续向下攀爬,老钱的身影紧随其后,而我的脚下却是一片昏暗无光的深渊。抬头望去,只剩下一小片四方形的光亮,仿佛我是井底之蛙,困在一个未知的黑暗空间里。
我伸出双手,在地上摸索,期望能找到青年警探的尸体,但除了黏腻的触感和一片白色的模糊之外,什么也没有发现,连一丝衣物碎片都未曾触及。我的心头突然涌起一股寒意。
记忆回溯到长廊中的那场混战,那些仿佛从地狱归来的日军“丧尸”,它们是否还潜伏在这黑暗之中?
“TM的,没有火,咱俩就是瞎子。”老钱咒骂一声,随即他手中的打火机冒出了微弱的火光,勉强照亮了眼前不足半米的距离。
我侧目望向手边的墙壁,曾经坚固的触感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人工开凿痕迹,这黑暗中隐藏的秘密,似乎正等待着我们去揭开。
“这最后一层,修建得真是仓促,简直就像是匆忙开凿出的洞穴。”老钱的声音在这片空旷的黑暗中回荡,听起来他已经从之前的悲痛中恢复了过来。
我刚想开口安慰他,却突然感觉到脚下有些异样。一股冰冷的感觉迅速蔓延至全身,我立刻警觉起来。在微弱的火光照耀下,一个陈旧且生满铁锈的电闸手把出现在我们眼前。这种设备在六七十年代非常普遍,那时的工业还未像现在这样发达,对于大型机械的供电并没有电路保护,甚至连控制闸门都比家用设备要大上许多。
我心中一喜,想着终于可以摆脱黑暗了。我让老钱继续举着打火机充当光源,而我则双手紧握着那根拉杆式的铜闸把手。我用尽全力,耳边传来生锈齿轮转动的咔哧声,显然长时间未动的设备再次启动会相当困难。
我咬紧牙关,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终于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咔”,手中的铜把手颤抖了一下,然后被我硬生生地拉了下来。眼前的灯光瞬间亮起,照亮了整个空间,刺眼的光芒让我一时睁不开眼睛。
我抬手遮挡住眼前的光线,以防自己暂时失明。同时,另一只手紧紧握住那根“铁棍”,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意外。
我从未预料到这样的变故。
炽烈的光线洒落头顶,不过短短三秒,便被黑暗吞噬。
心中充满困惑,难道是岁月侵蚀,导致了这里的电力系统故障?
我伸出手,紧紧握住那个铜质的把手,试图再次点亮电灯,然而这次,无论如何也拉不动了。
明明刚才还亮着,怎么突然就暗了?
“该死,这里肯定有问题,老钱,跟紧我,别走丢了。”
我边说边向前摸索,同时提醒身后的老钱保持警惕。
话音刚落,背后却寂静无声,无人回应。
“该死,老钱,别吓我。”
我心中一凉,冷汗沿着每个毛孔向外涌出,连牙齿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忽然,一道微弱的火光在身后亮起,照亮了周遭的黑暗。
一只干枯、散发着恶臭的手臂,从我的肩头伸出,手中正握着那只精致的煤油打火机。
我惊恐地尖叫一声,下意识地回头,只见一张极度腐败的面孔,近在咫尺,不足半米之遥。
干瘪的眼球从黑洞洞的眼窝中垂下,仅有几丝神经还与眼眶相连。
“该死,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在一片漆黑与寂静的夜幕下,我紧握着铁棍的手微微颤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祥的气息,仿佛有什么正在潜伏着,等待着时机。
“终于找到你了。”我怒吼一声,挥舞起手中的铁棍,试图将眼前的威胁击退。
然而,迎接我的并非预期中的软弱抵抗,而是一道凛冽的寒光——一把锋利无比的指挥刀,它的光芒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眼。那一刀,几乎是贴着我的腹部划过,冰冷的刀锋似乎带走了我身上的一块血肉。我能感觉到一阵凉意从伤口蔓延开来,鲜血沿着我的裤子缓缓流淌。
那一刻,我的意识异常清晰,但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恐惧和痛苦。我的心跳如鼓,每一下都在提醒我,死亡是如此的接近。
“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击中了我手中的铁棍,火星四溅,仿佛在告诉我,如果那一刀落在了我的身上,我此刻或许已经命丧黄泉。
我拖着沉重的身体,试图逃离这个险境,但老钱的声音却突然在我耳边响起:“快逃,这里有鬼!”他的声音如同惊雷,震得我心神不宁。
“鬼?”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突然伸出,将我猛地拖拽进黑暗之中。
在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里,我仿佛成了一列疾驰的列车上的乘客,肌肤在寒风中刺痛,周围的景物在黑暗中模糊地飞速后退。
“老钱,你到底在哪里?”我在黑暗中呼唤着,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
在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瞬间,我忍不住抱怨了一声。
他缓缓转过头来,眼中布满血丝,仿佛随时都要喷出鲜血。
就在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了他之前提到的“鬼”。
一路走来,他曾两次喊出这个字眼,每一次都让人心惊胆战。
“鬼”,在普通人眼里,或许只是无形的灵魂,或者说它的存在完全取决于人们内心的恐惧。
至少经历过这么多年,如果是丧尸,我还能接受。
但说到“鬼”,我瞬间愣在原地。
“老钱,你刚才说的什么鬼?我怎么没见过?”
回想起我们在楼梯间好奇地打开了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他将手臂伸了进去,第一个惊恐地喊出声的也是“鬼”。
老钱口中的鬼究竟是什么?
我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思绪飞速旋转。
直到鲜血染红了地面,我的身体才像泄了气的皮球,感到腹腔颤抖,全身肌肉僵硬。
伤口虽不深,但创面却很大。
若不及时消毒,恐怕早晚会感染。
“TM的,既然来了,我还不能这么轻易地死去,否则太便宜你们了。”
我从裤子上撕下一条破布,狠狠地勒在腹部。
“嘶。”
黑暗中,一阵剧痛袭来,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四周的空气似乎都被浓重的血腥味充斥,视线模糊至极,几乎难以辨认任何事物。我感到身边的一切随着黑暗的涌动而迅速掠过。
“老钱,咱们现在到底在哪儿?”我忍不住出声询问。
但老钱的目光依旧紧紧锁定前方,眼中布满血丝,他的神情异常警惕。他只是轻轻地“嘘”了一声,那神态诡异得令人不安,仿佛他已经好几天没合眼,精神几近崩溃。
我心中充满了疑惑,短短十几分钟前,他离开后的时光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变成了这副模样?我感到脚下的地面在颤抖,不由得开始怀疑,是不是老钱带我登上了一列莫名其妙的列车。在这漆黑的地下深处,怎会有列车行驶?
“难道是矿车?”我低声自问。眼前的能见度不足半米,我只能紧紧抓住老钱的手,以防迷失方向。我小心翼翼地向四周伸出手去摸索,终于触摸到了满是锈迹的铁皮,上面还沾着粗糙的灰尘颗粒。
这样庞大的工程,不可能没有运输土壤的设备。我正暗自庆幸,觉得天无绝人之路,忽然间,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为何老钱看起来对这里如此熟悉?在这一片漆黑之中,他是如何找到这辆矿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