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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没有竞争者

阴阳判命师 青青草原绿 2024-04-18 00:28
在昏黄的火光映照下,我环视着这地窖的每一个角落。转过一个弯,一团阴影突兀地出现在我的视野中。它静静地蜷缩在那里,双眼如两颗燃烧的炭火,透过黑暗直勾勾地注视着我。
“你已是皮包骨头了,来吧,这是你的赏赐。”我轻声说道,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肉干,随手抛向地面。那黑猫猛地蹿起,饥饿让它对这块肉干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狼吞虎咽起来。
“不用急,这里没有竞争者,整个地方都是你的家。你可以在山野间自由奔跑,但别忘了回到这个温暖的家。”我缓缓蹲下身,伸手轻抚它的毛发。它并未对我露出敌意,只是专注地啃食着面前的食物。虚弱的它,连将肉干送入口中的力气都显得不足。我便帮它将肉干撕成小块,撒在地上,它贪婪地吞食着,连咀嚼的步骤都省去了。
在这个被月光遗忘的角落,我和这只黑猫,仿佛建立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联系。它是这片土地上的幽灵,而我,或许只是它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在那个古老的村落里,猫这种生灵总是带着一股不可一世的傲气,它们自由自在,不受任何人的束缚。人们常说,想要驯服一只猫,简直是难上加难。除非,它自愿将你的家视作自己的领地,认定这里是它的归宿,否则,即便是死亡也无法使它离去。
地窖里,昏黄的火光跳动着,投射出一道道不定的影子。我耳边突然传来了说话声,本能地以为是周媛,却在转头间,看到一位瘦削的老人从暗处跃下。我举起火把,照亮了他的面容,竟是麻二那老家伙。我皱眉问道:“你来我这里做什么?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麻二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铃铛,细心地为那只黑猫佩戴上。黑猫似乎并不排斥,反而在麻二身上蹭来蹭去,嗅着什么。麻二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一个月没沾尸味,竟然连我身上的尸气都嗅出来了,真是个宝贝。这猫天生就是尸猫,你小子能把它驯服,倒是有几分本事。”
我对麻二的话不以为然,但我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黑猫脖子上的那个铃铛上。那是一枚惊魂铃,据说是阴阳先生用来驱邪避鬼的法器,通常都是代代相传的宝物。麻二此刻将其赠予黑猫,无疑是件大事。我心里虽然有些心动,但也知道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便冷冷地回绝:“没门。”
麻二仿佛被我的回答逗乐了,他笑了几声,或许是觉得我的反应颇为有趣,又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穿而感到好笑。他看着我,语气变得认真起来:“别急着拒绝,听我说完几件事,你再做决定不迟。”
夜幕低垂,我手中的火把在古旧灯柱中稳稳插好,映出摇曳的光影。怀中的黑猫似乎有些不安,它那截短了一截的尾巴让我心生怜悯。曾对它漠不关心,如今它成了我的伙伴,它的疼痛仿佛也牵动着我的心。
麻二见我对他的存在视若无睹,却并不生气,反倒带着几分新奇地开口:“你知道么,我曾踏足九龙岭,三次被困其中,险些没能逃脱。”
我轻笑着回应他:“你这是自作自受,伪装成娘舅,贩卖尸体,这报应来得正好。你怎么没在那岭中丢了性命?”
面对我的讥讽,麻二显得有些尴尬,他辩解道:“我也是谋生而已,与人方便自己方便。那个胖子需要配冥婚,如今女尸难寻,我恰好找到了一个,既帮了他,也顺便解决了自己的需求。”
阴阳师麻二,口才了得,能言善辩。我本无意与他多言,但他却缠着我继续说:“告诉你个秘密,关于九龙岭的。我祖父曾透露给我父亲,那里埋着一位康熙年间的大人物,因谋反而死。他生前权势滔天,死后却凄凉无比。家族用偷龙转凤之术,将他的遗体秘密带回我们东北,选了风水宝地安葬,希望庇佑后人。然而,皇帝怒气未消,终是破坏了九龙岭的风水。”
我听得入了迷,对于九龙岭的风水之谜一直心存疑惑。东北群山环绕,九数山峰本就稀少,九龙山更是传说中的风水宝地。而九龙岭,虽位列其次,却沦为乱葬岗,常有怪异之风,异常之火,这背后的秘密一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如今听麻二这么一说,似乎迷雾渐开,我心中隐隐觉得,这背后或许隐藏着更深的故事。
在古老的九龙岭,两百年前的景象与今日大相径庭。据传,那时期东北涌现了许多满清高官,其中尤以康熙年间的索额图为最。他出身尊贵,从三等侍卫升至一等,其父亲索尼更是历经太祖、太宗、世祖三朝,为清朝开国功臣。而索家的显赫,据说全赖祖坟风水之福。
相传,在索家安葬祖先之日,他们抬棺至山中,发现一只白狐栖息于山脚。当人们抵达时,白狐便悄然离去,众人便在那处将棺材安葬。自此,索家受祖坟风水庇护,连续两代人都成为了皇亲国戚。
然而,索额图后来密谋反叛,最终被自己的外孙发现。皇家无情,不论索额图是否为康熙帝的外公,背叛者终将受到制裁。索额图因此被诛杀,原本皇家有意放过索家,未料索家仍企图复兴,秘密将索额图的尸体盗回,将其安葬于先祖之墓,意图借此重振家族。
我点头示意麻二继续。他接着讲述,康熙帝深知索家的野心,早已暗中监视。当发现索家再次图谋不轨时,他下令钦天监破坏索家祖坟的风水。自此,索家再无能人登上政治舞台。
听完麻二的叙述,我对这段历史有了全面的了解,但仍未明白他的用意。见我满脸疑惑,麻二终于透露,他的祖先曾在钦天监任职,正是他们破坏了索家的风水。因此,麻家在此地定居,延续至今。
我嗤笑一声,对麻二说:“你们麻家可真是祖传的祸害啊。”
他倒也不恼,反而轻松地回应我:“有些事情,可是皇命难违。”
我眉头一挑,不客气地质疑他:“哦?你是在吓唬我吗?如果真是你们家动了别人的祖坟,你怎么会找不到?别随便编个故事来糊弄我。”
麻二猛地一拍额头,露出痛心的表情:“那本书啊,只剩下半本了。另一半在除四旧的时候被烧掉了。就因为这样,我差点在九龙岭丢了命。现在那地方已经成了个无名鬼域,孤魂野鬼都聚集在那里。要是这样下去,等到下一个中元节,千山恐怕就要变成无间地狱了。你去过那里,应该知道有多凶险吧。”
虽然我对麻二前面的话半信半疑,但他最后那句话却让我深信不疑。我确实去过那个地方,那真是个绝境啊。五虎擒羊地、青龙回首阵,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地下的煞气冲天而起,所有葬在九龙岭的人都变成了永不超生的孤魂野鬼。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那里必定会杀气腾腾,到时候可就生灵涂炭了。
在昏暗的房间里,我目光如炬地盯着麻二,沉声问道:“你究竟有何妙计?”
麻二面露难色,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家门不幸,传承中断,我这点微末道行全凭翻阅祖传《阴阳秘术》自学成才。父亲去世前,唯一的愿望便是消除九龙岭上的恶气——那是我们麻家留下的孽缘。如今王朝更迭,皇命不再,他生前尝试却险些被阴煞之气所困,若非姜家仙人相救,恐怕连我也无缘于世。”
我听后心头火起,不顾他的年岁,怒斥道:“别在我面前哭丧!好像谁家没点糟心事似的。有话直说,能商量的咱们就商量着来,要是不行,你就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面对我的斥责,麻二眼中闪过一丝委屈,却还是挤出了笑容,继续说道:“您是长辈,责骂我也是应当。但得告诉您,我祖宗可是有大能耐,钦天监的麻海瑟布下的阵,除了我们麻家,无人能解。计划掌握在我们手中,成功与否在于我。我提议,咱俩一同前往九龙岭,破除那阵法,将索家先人迁移,让慕敬豪的父亲安葬于此,改写九龙岭的风水,也算是造福一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莫名的紧张气氛,我沉默片刻,终于缓缓点头。这计划虽然冒险,但或许真能平息多年的恩怨。
在深夜的寂静中,我反复琢磨着麻二的话。他言辞之间似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这让我忍不住追问:“这一切,与慕敬豪究竟有何牵连?”
麻二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声音带着无奈:“生活艰辛啊,自爹走后,我就未曾尝过饱腹的滋味。慕敬豪,那可是个大善人,心地纯良。他的父亲更是仁慈,我父亲去世时,家徒四壁,无力安葬,是他们慷慨解囊,操办了后事。我这人,最看重的就是情义。如今他家老爷子归天,我觉得应该为他选一块风水宝地,以庇佑后代。那块土地若真有转运之力,绝不能落入不怀好意之人之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让慕家得此福地。”
我不以为然,直言不讳地问:“你这是收了人家多少好处?”
麻二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正色道:“我要是骗你,天打雷劈。我分文未取,慕家确是行善之家。慕敬豪的儿子虽只是小官,却心怀百姓,多有善政,可惜地位卑微,难以施展。倘若祖坟真能带来福荫,让他儿子升官进爵,那造福一方,你我也算积德。”
我对麻二的夸夸其谈感到头疼,心中暗讽:还说什么造福百姓,这世道,饥寒交迫,哪家不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慕敬豪本人就是一副脑满肠肥的模样,他的儿子又能好到哪去?他们慕家对麻二好,无非是看中了他阴阳师的本事,至于其他人,我可不买账。
见我沉吟不语,麻二还想再劝,我却挥手打断:“风水之道,有其规矩。你我都清楚,发现了龙穴宝地,我们是不会自用的。那块地就让它留在那里,等待真正的有缘人。如果慕敬豪真的有那个福分,我也无话可说。所以,你那些客套话,就不必多说了。”
随着春节的脚步愈发临近,腊月二十九的早晨,村中已是炮声隆隆,家家户户沉浸在这浓厚的节日氛围之中。我点燃了一串鞭炮,炸得四周雪花四散,正当我沉浸在这喜庆的气氛里,思索着如何与麻二解决那件麻烦事时,朱雨馨突然造访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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