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到肺部仿佛要爆炸,无法再顾及其他,急忙向水面挣扎。那种迫切的需求让我感觉,如果再不呼吸,生命就会在下一刻终结。大约十秒后,我终于冲破水面,发出一声哗啦。我贪婪地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心中明白,这应该是山涧的空气,充满了绿色植物的生机。
我心系周媛和麻二,稍作呼吸便再次潜入水中。他们离我至少有十米远。此时月光洒在清澈的水底,视线清晰。两人似乎也到了极限,开始快速游动。我环视一眼,他们身后似乎并无异常,但我困惑了,刚才明明见到一条巨大的黑影,至少有两米长,身体柔软,像带鱼一样弯曲游动,却比带鱼要长得多。
难道是鱼?我猜测着,那是一种有鳞的,体型修长的生物,速度惊人。但突然,我意识到一个可怕的可能——那不是鱼,而是蛇。
正当我惊讶之际,我看到周媛一脸惊恐地向我打手势。我还来不及理解她的警告,就感到一股冰冷的力量狠狠地抽在我的脸上,像是一记沉重的巴掌。那股巨大的力量打得我头晕目眩,如果不是在水中,我的脖子可能已经折断。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一个巨大的身躯迅速地缠绕住了我,那种速度之快,让我瞬间觉得自己像是被藤蔓紧紧束缚。我呼吸困难,肋骨仿佛快要被勒断,而且我感觉这个生物正试图将我拖向更深的水下,我却无力反抗。
周媛无法再屏住呼吸,她像被风卷起的浪花一般,猛地冲破水面,深深地吸入一口空气。然后,仿佛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驱使,她再次潜入了水下。在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了那恐怖的景象——一条巨大的蟒蛇,满身红斑,正从背后悄无声息地接近我。它如同利鞭一样抽打过来,我瞬间失去了意识,随后被其紧紧缠绕,拖入了水底的深渊。
紧随其后,麻二也浮出水面,深吸一口气后,他毫不犹豫地潜入水中。此时,水底已被搅得泥沙翻涌,视线模糊至极。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全身无力,仿佛所有的力量都被抽离。面对这庞然大物,我体会到了人类在自然面前的渺小。巨蟒的身躯冰冷而有力,它的缠绕越来越紧,我的肺部仿佛要被压垮,我开始呛水,大脑缺氧,我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被淹死,成为这头巨兽的食物。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我感到一双肥厚的手抓住了我的胳膊,试图将我从蛇的束缚中拉出。但在水中,蛇的力量似乎更加强大。我知道是周媛在救我,但心中的绝望却如影随形。水变得浑浊不堪,我看不见她,大脑因缺氧而开始昏厥。我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为什么要来救这两个混蛋。
就在我感觉自己要被拖入无尽的黑暗时,突然,缠绕在我身上的巨蟒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它的身体猛地一松,我被释放了。痛苦如潮水般袭来,让我重新清醒。呛水的痛苦让我的眼睛和鼻子都像是要爆裂开来。我能感觉到一个肥胖的身影在我上方,正用力地带着我向水面游去。
时间仿佛静止,终于,我感到了冲破水面的解脱。我知道我获救了,但鼻子里充满了水,我无法呼吸。突然,我感到有人从背后紧紧抱住我,用力按压我的胸腔。一股力量迫使我将水喷出,鼻子里的水也随之喷涌而出。那股力量一次又一次地作用在我身上,虽然难受,但我终于能够呼吸了。我开始剧烈咳嗽,身后的人这才停止了动作。
朱妈,你得赶紧去杂粮店买一斤蓖麻油,再找些纯白的鸡蛋来,一个斑点都不能有。快去吧,雨馨的情况不妙。”
听闻此言,朱妈泪眼婆娑,急匆匆奔出门外。厚重的积雪几乎淹没了她的膝盖,她那瘦小的身躯在风雪中挣扎着前行,为了女儿的生命,她不顾一切地向外冲去。
我转头看向朱雨馨,只见她气息微弱,眼神空洞,但瞳孔深处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我心里明白,她可能看到了我们看不见的事物。她是那样的善良,如此年轻就离世实在太过可惜。
正当我沉浸在思绪中,朱雨馨突然合上了眼睛。我急忙掐住她的人中,绝不能让她就这样陷入沉睡。我的触碰让她重新睁开了眼睛,虽然仍旧显得无力,但至少还有一丝生机。
“坚持住,别担心,你的生命之路还未走到尽头,阎王不会这么急着召唤你的。”我轻声安慰她,“两个小鬼的争斗没什么好怕的。我会念经给你听,你跟着我一起念,不要分心。”
她微微点头,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仿佛在抵御着刺骨的寒冷。我握住她的手,那感觉与死人无异,冰冷彻骨。即使烧起炕火,盖上三层棉被,也无法给她带来一丝温暖,她就像是已经踏上了死亡的边缘。
我开始念诵:“亡魂啊,侧耳倾听,东赴蓬莱岛……”
周媛正拖着我向岸边挣扎,而麻二已经站在岸上。他伸出手来,牢牢地握住了我,一股劲将我拖上了干地。
我浑身滚烫,热得难以忍受,血液沿着肌肤流淌,不知何时留下了一道伤口。痛楚贯穿全身,仿佛被沉重的石磨碾压。意识模糊,耳边传来麻二与周媛的争执声,他们的声音激烈且混乱,回荡在我昏沉的意识中。我开始感到寒冷,起初的炽热逐渐转为刺骨的冷意,仿佛坠入冰窟。
梦境袭来,尽是恐怖的梦魇,巨蟒紧紧缠绕着我,将我拖向无尽的深渊。那冰冷的触感让我误以为自己已堕入地狱。这些梦境挥之不去,宛如被噩梦束缚,明知已脱险,但生死边缘的恐惧仍充斥脑海,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突然,我感到有人拉扯着我,从梦魇中挣脱出来。睁开眼睛,烈日的光芒刺痛了我的双眼,带来了一丝暖意。然而,头部沉重且昏沉,我知道自己在发烧,而且是高烧不退。
见我苏醒,麻二松了一口气,半开玩笑地说:“你再不醒来,我都要准备下阴间去寻你了呢。”
尽管知道他在开怀玩笑,但我的嘴唇干裂,动作带来的疼痛让我不愿回应。身体沉重如铅,每一次移动都无比艰难。我勉强扭动着脖子,环视四周,只见参天大树,群山环绕,山峰耸立。我确信,这里不再是十里庙旁的那口泉水,一切宛如幻境。
周媛递给我一捧清水,我一饮而尽。她轻声道:“朱杰的下落成谜,连遗体都无处寻觅。你真是福大命大,那条巨虫,我估计得有四米长,重达三百斤。再晚些时候,你可能就尸骨无存了。幸亏我找到了它的弱点,一击命中要害,它才松开了口。”
话音刚落,周媛便捂住肚子,神情痛苦。她边揉着腹部边自言自语,疑惑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麻二同样抱着肚子,满脸难受,却仍不忘调侃周媛:“你这家伙,真是头猪,这会儿肯定又是饿得慌。”
周媛的脸色更加不好,她认真地对麻二说:“不,我觉得不是饥饿,肚子里感觉涨得厉害,好像有什么东西不消化。”
我对他们两人的玩笑没什么兴趣,忍不住质问:“你们到底接了些什么活儿?这地方根本不像是普通的皇陵,倒更像是个危机四伏的龙潭虎穴。给我说实话。”
两人听了,就使了个眼色,见瞒不住我了,就对我说:“姜涉你也别生气,那个老满洲找到我们的时候其实跟我们说了,其实他们也不是想祭祖,而是想找一样东西,这东西在他们鞑子的龙脉里。”
我听了心里那叫一个颤啊,这两狗东西又他娘的骗我,麻二见我气的发抖,就安慰我说:“姜涉,那老满洲他娘的跟我说这里面没危险,就是让我给他找到就行了,我约摸着也可能没危险,你安心,咱们肯定能好好的出去,当真不会让你们姜家绝了后的。”
我呸了麻二一口,他满嘴都是谎话,我当然不会信他了。
这时候周媛就安慰我说:“姜涉,就当是帮哥哥一把,你就直说,咱们该怎么走。”
我听了心里窝火,但是这个时候他们计较没用,还是赶紧完事走人的好,我四处看了一眼,这是个山涧,一条大湖对边至少宽一百米,源头在北边,北在五行中属水,水打北来,寻龙策上说,寻龙先寻山,寻山先看水,水打北边来,遇水逆着走,因为水是从高往低走,顺水就去了南边了,必须逆水走才能朝北走。
我给了他们两四个字:“逆水而行。”
在那个炎热的午后,我们三人穿行于东北特有的针叶林中。空气中弥漫着热气,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了滚烫的煎锅上。麻二挥舞着他从袖中取出的柴刀,为我们清理出一条通往湖边的小径。随着灌木丛被一一斩落,道路变得越发清晰。
脚下铺满了厚厚的针叶,每迈出一步,脚底都会陷入柔软的叶堆之中,仿佛大地在几秒钟后才不情愿地恢复原状。我的身体因发烧而虚弱,汗水浸透了衣背,这闷热的天气无疑是对我最大的考验。我嘱咐周媛,让她时不时给我水喝,以防脱水。
行进间,麻二突然示意我们停下。他蹲下身,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地面。一串深深的爬行痕迹映入眼帘,沿着这些痕迹,麻二缓步前行。我心中一紧,这些痕迹无疑是某种巨蛇留下的,单是想象那蛇的体积就足以让人胆寒。
麻二砍开前方的杂草,我们逐渐朝湖边靠近。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背后已经被冷汗湿透。我们离湖越来越远,如果继续前行,很可能会深入森林的腹地,那里的树木茂密,一旦迷路,恐怕难以找到回头路。
突然,麻二喊出了朱杰的名字,他紧握柴刀,小心翼翼地朝声音来源处跑去。直到他蹲到朱杰身边,才放下手中的刀,试探着朱杰的气息。
听到动静,周媛也急忙跑了过来,将我独自留在了原地。她跑到湖边,用水壶舀起水,焦急地询问:“还有气吗?”
麻二没说话,而是瞪了周媛一眼,周媛立马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在这种人面前千万别说有气没气,否则肯定会冲撞的。
我看着朱杰,浑身上下发黑,胸口隆起,像是里面的骨头要戳出来一样,我朝着里面看了一眼,皮肉跟西瓜瓤子一样,红白相间,居然是空的,看着就恶心,而且身上腥臭无比,地上粘液一坨坨的,有种呕吐物的感觉。
我估摸着,很有可能那条大蟒把朱杰拖到岸上,就把他给吞了,最后又给吐出来了,那条大蟒肯定是潜伏在水底等着猎食的,而且饥肠辘辘,这是蛇的生活习惯,特别是水蟒。
只是为什么会把朱杰吐出来呢?我想了一会,突然就释然了,这玩意根本就不是人,蛇也不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