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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不出摊了

诡话鬼语:悬骨 你行不行 2024-04-18 00:50
小茶碗垂首,声音低沉:“依旧如此,药物不断,却难见起色。弟弟们忙于学业,父亲心疼他们劳累,我便每日收摊回来洗衣做饭。待他们午睡后,又要准备午餐……”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是被收养的,父亲养育了我这么多年,如今他年迈,我也该分担家中重担。”
沈津安慰道:“忍耐一时,等弟弟们完成学业,日子就会好转。”
与小茶碗话别后,沈津独自沉思,世间人,谁不是在苦苦煎熬?
整理好一切,沈津与黑魁一同回到住所。二麻醉卧在床下洞口,而黑魁则带着愧疚,不敢直视沈津。
沈津独自踱步于西头城的狭窄巷弄,最终抵达了人声鼎沸的澡堂。然而,门前聚集的人群和纷乱的氛围令他止步。细听之下,一个孩童在无人照看下溺水的悲剧让他心生寒意。这意外的插曲让沈津放弃了原计划,转身向眉尖河畔行去。
河水浑浊,带着生活的烙印:皂角的泡沫、菜叶的碎屑,还有家常倒弃之物。点燃一支烟,沈津沉浸在这人间烟火之中。他长久地坐在河岸边,思绪飘向过往。年少时,他曾羡慕河边垂钓者的闲适,可岁月流转,他悟出了静坐之重,非劳作可比。
夜色愈深,鬼市灯火通明,人影错杂。沈津穿行至烟栏所在,那里隆口人的勤劳已成常态。板屋整齐排列,见证着鬼市中最辛勤者的日复一日。
“今晚我们不出摊了。”沈津在家中对黑魁说道,目光未曾离开手中的饭菜。“三羊乡的人快要送货过来,若是我们手头无钱,失约一次,他们便会转投他家。”
黑魁回应道:“道人性情古怪,与他交涉需谨慎。”
沈津却有不同见解:“往往怪人更可靠,不屑于欺骗。”
饭后,沈津便离开了住处,心中盘算着与寒冰及道人的计划。而黑魁则被叮嘱留在家中,与二麻共同守候。
沈津的步伐坚定,他的心思却如同夜色般深邃。他知道,无论黑魁的赌性如何,既往不咎,面对现实才是解决之道。而此刻,他必须确保三羊乡的货物能够稳妥到手,不能让飞羽堂的人有机可乘。
故事在沈津的脚步中继续,每个转折都蕴含着生活的真实与残酷,每个选择都承载着命运的重量。而在这一切背后,是沈津对生活的深刻理解和对未来的坚定信念。
沈津与寒冰在鬼市的小巷中缓缓前行,脚下的土地似乎都认识他们,没有发出任何抗议的声音。沈津嘴角夹着一支燃尽一半的烟,烟雾在他周围缭绕,仿佛一层神秘的面纱。寒冰一瘸一拐地跟在旁边,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
“现在正是道人清醒的时候,”寒冰低声说,眼中透出一丝狡黠,“要是再晚些,他灌了几壶黄汤,咱们可就白跑一趟了。”
沈津点了点头,把烟蒂随手弹飞,火星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他们俩并肩走过了鲜妖姐的板屋,远远地,沈津便瞧见粉苏正坐在板屋外,低头专心地磨着指甲,似乎全世界都与她无关。
道人的住处是整个西头鬼市中最杂乱无章的所在,连猪圈也比它干净。道人自己对清洁一事向来不以为意,他的那些手下也是有样学样,一个个懒散得可以。
但别小看了这个邋遢的角落,道人在西头鬼市的生意可是无人能及。他养着一帮子人,专门给鬼市的各个堂口拉生意,这活儿看似简单,实则充满了艰辛。一旦生意成交,道人总能从中抽取一笔介绍费。
然而,这只是他生意中的冰山一角。真正的利润来源,是那几个关中刀客。这些刀客平日里无所事事,只有在有人从鬼市买到贵重货物时,才会找到道人。按照西头鬼市的规矩,市场内的纠纷由飞羽堂处理,但一旦离开市场,所有的风险都要自己承担。
道人便是承担这些风险的人。他的手下负责护送货物和买家,如果途中出了岔子,货物被抢或丢失,道人会按价赔偿。这是一项危险的工作,因此道人的要价也极高,大约是货物总价值的十分之一。尽管如此,还是有许多买家愿意支付这笔额外的费用,特别是外地来的客户,他们都信任道人的名号。
沈津和寒冰终于来到了道人的板屋前,一路上并没有人阻拦。直到他们到达目的地,两个坐在门外抽烟的汉子才慢悠悠地站起身,伸手将他们拦下。
“告诉道人,卦摊的沈津和隆口的寒冰前来拜访。”寒冰沉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在寒冰与一位陌生人交谈之际,沈津抬了抬头,目光扫过那间摇摇欲坠的板屋。这屋子破败得几乎任何人都能随意进出,但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沈津的目光锁定了几个身影——关中刀客。
这些刀客静若寒蝉,仿佛陷入了沉睡,但双手紧握着关山刀的刀柄,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一旦有事发生,他们和手中的利刃将化作夜色中的索命恶神。
一名小二进入屋内通报后返回,对沈津和寒冰点了点头,示意道:“带着武器的话,自己主动拿出来。”
寒冰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杀猪刀,递了过去。沈津则只是张开双手示意,并未携带兵器。小二并未多言,推开板屋的门,让两人入内。
一踏入道人的板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三个铁制的狗笼。笼子里关着的狗拥有锐利的牙齿,眼神凶狠,却因道人的命令而寂静无声。
众所周知,道人酷爱饲养犬类。
越过狗笼,来到了板屋的第二部分,一张巨大的桌子挡住了去路。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食物:时令水果、点心蜜饯、酱鸭卤味,以及包子馒头等,琳琅满目。
桌子后方是一张宽大的床榻,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依靠在床头,两个美艳的女子正悉心地服侍他吸食水烟。
这便是西头鬼市中,少数敢于直面飞羽堂势力的道人。有人传言,道人之所以得此名号,是因为他曾在武当山修炼,与飞羽堂的虎爷一样,最终被驱逐下山。
道人的奢侈生活令沈津和寒冰自愧不如。他抽的烟,非关中台片莫属;吃的水果,必须得从西头城的南果仓购得;他的面点,只吃面鱼李亲手制作;至于肉食卤味,则坚持只食用八珍居的产品。
在烟雾缭绕的房间里,道人吧嗒吧嗒地吸食着烟卷,满足地咂摸着嘴唇。他随手打了个指响,只见一只不足一尺长的小狗匆匆跑到桌边,巧妙地用嘴巴叼起一只卤鸡腿,然后颠颠地跑回道人的枕边。道人不以为意,直接从狗嘴中夺过鸡腿,一边大快朵颐,一边透过逐渐消散的烟雾,审视着沈津和寒冰二人。
他的吃相极为粗野,仿佛是个从未饱食过的饿鬼,区区一条鸡腿,不过两口便被吞噬,连骨头都未能幸免,一并被他嚼碎吞咽。
沈津曾听闻,这位道人虽瘦得可怜,却有着惊人的食量。桌上铺满的各色瓜果、点心和肉食,不过是他一顿夜宵的份量。
寒冰因腿脚不便,便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对道人说:“如果您已经吃饱了,就让这两位女士先离开吧。我们有事与您商议。”
道人吐出一截未嚼烂的骨头,斜睨着寒冰问道:“你的腿,是怎么瘸的?被人打的?”
“不,是我自己玩刀时不小心,伤到了自己。”寒冰摸了摸光滑的脑袋,笑道。
道人冷哼一声,戏谑道:“那你下次玩刀若是手一抖,岂不是要戳到眼睛,变成瞎子一个?”
寒冰只是笑笑,西头鬼市的人都清楚,道人说话总是刻薄至极,仿佛肚子里装的都是泡在粪水中的石头,又臭又硬。
“你们两个,可以走了。”道人直起腰板,轻轻推开身边的女子。
那女子故作娇嗔,她是桃娘手下的狐媚子,每一丝发梢都透着诱惑:“爷,这么快就厌倦我们了?我们才刚来不久,不再陪陪您吗?”
在昏暗的屋中,道人斜倚于桌旁,面前两个女子面露不悦。她们匆匆捡起散落一地的铜币,冷眼一瞥道人,随即扭动着腰肢消失在夜色中。
沈津轻笑着,他初次与这道人打交道,便领教了与之交流的诀窍——耐心和好脾气是必需的,否则话未说完便可能演变成肢体冲突。
道人赶走了那两名女子后,坐回桌前,一只尺余长的小狗紧随其后,跃上他的膝盖。道人对这小犬显得格外温柔,轻抚它的毛发,又撕下一块肉喂它。
“关于虎头增加奉例的事,想必飞羽堂的人已经跟你提过了。”寒冰额头上的青筋微微跳动,他耐着性子说道,“我和沈津已经讨论过此事,现在想听听你的想法。”
道人不屑地回应:“你们商量好了,关我何事?”
寒冰强忍怒火,继续说:“虎头今年加两成奉例,你若答应了,明年再加两成,你怎么办?”
道人抱着狗,身体微倾,三角眼紧盯寒冰:“我给不给奉例,并非从你口袋里出。管好你自己的事,别来教训我。”
寒冰握紧拳头,如果不是想要联手对付飞羽堂,他早已按捺不住。他望向沈津,希望他能出面缓和局势。
沈津也看了寒冰一眼,然后转向道人,取下嘴里的烟头,轻轻按在桌上的酱肘子碗里。这一幕仿佛暗示着某种不言而喻的默契,或是即将到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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