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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拳头的滋味

诡话鬼语:悬骨 你行不行 2024-04-18 00:50
沈津的身影突兀地映入道人的视线。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道长,我是这街口摆卦摊的沈津,咱们素未谋面。倒是有一事好奇,道长您挨过拳头是何滋味?”
道人微微错愕,尚未回话,沈津已如猛虎下山,挥拳直逼其面门。
传言纷纭,无人能辨真假,说道人曾在武当山修行,功夫深不可测。果不其然,道人仅是一瞬的惊诧,便迅速抬手招架。两人于桌旁激烈交锋,拳头交错如飞梭穿梭,桌上杯盘狼藉,撞击声不绝于耳。
终于,道人一记重拳击中了沈津的鼻梁,而沈津的拳头也几乎同时击中了道人的眼眶。道人吃了暗亏,连人带椅仰面跌倒,轰然巨响。
随着板屋内的动静传出,两侧木板瞬间被踹开,四名关中刀客鱼贯而入,手中关山刀在油灯下闪烁着寒芒。
“都给我滚出去!”道人从地上爬起,眼圈已是一片淤青。他吐出一口血沫,对着闯入的刀客们怒吼:“把木板装回去,给我滚!”
显然,这些刀客对道人的脾气并不陌生,他们默默退出屋外,将破坏的木板一一修复。
沈津擦去鼻端的血迹,挑衅地看着道人:“我方才只用了一只手,另一只手还抱着我的狗呢。”
夜色如墨,道人再度拖来一把椅子,安坐于桌前。他随手捡起一颗卤蛋,轻轻浸入滚热的水中,不多时取出,温热适宜地贴于双眼之下。
“你与隆口那帮没脑之辈,究竟有何深谈?”道人待卤蛋冷却,便将其丢入口中,咀嚼间含糊问道,“你若与隆口联手,倒不如将我门前那三条忠犬牵去。我与你赌上一番,抛掷银币为证,我的狗觅食之速,定胜隆口手下。”
沈津在桌下暗自握住寒冰的手,缓缓开口:“我已与寒冰商议妥当。飞羽堂的虎头要增收奉例,邻近者多出一成,偏远者则加两成。若有谁不从,必将被逐出西头鬼市。你若要永踩飞羽堂于脚下,或是挺腰与其并肩,是时候作出决断了。”
道人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莫非将我视作冤大头?我闻得血鬼欲拆你盘局,最终却是鲜妖姐替你解围。她既是飞羽堂之人,又怎会为你出头?难道,她每日沐浴之水,是你亲手备至?”
沈津挥了挥手,取出烟卷点燃,深吸一口后缓缓说道:“你、我、寒冰,若能联手,力量自是非同小可。飞羽堂若动其中一家,余下二者便应拼尽全力相助。唯有如此,我们方能在这乱世中存活。”
“我向来独行独断,又怎会与你们结盟。”道人不屑一顾。
“你全身上下无一处坚硬,唯有这口舌之力。待飞羽堂将你的利齿尽数拔除,看你还能如何啃食骨血?”沈津反驳道。
道人眯起三角眼,嘴角再次勾起一抹笑意,抚摸着下巴稀疏的胡须,反问:“我若与你们联手,又能得何好处?”
“在这纷乱世间,能安然度日,便是最大的福分。道人,切莫贪心不足。”沈津沉声说道。
道人不再言语,只是拿起一只鸡腿,边吃边示意二人离去:“容我思量一番。”
沈津与寒冰遂起身,向板屋之外踱步而去。他们知晓,道人这般说辞,意味着需要时间深思熟虑,再劝无益,反增其怒。
暮色笼罩下的板屋前,铁笼中的三只狗依旧对他们虎视眈眈。沈津停下脚步,审视了这些凶猛的畜生后,转身往回走。
“听闻你养了不少狗,能否借我一只?”沈津开口请求。
“嗯?要狗做什么?”道人反问,同时用小刀挑弄着牙缝里的食物残渣。
“只是借用一下。”沈津回答。
道人随手一指笼子方向,“那边的三只,自己挑吧。用完了记得还回来。”他继续清理着牙齿,又揉了揉沉重的黑眼圈,接着补充喂养的细节:“每天一斤肉,切碎了搭配半颗白菜煮软,再加上两颗蛋黄拌匀。分成两顿,早晚各喂食一次。”
沈津却摇了摇头,目光微缩,“我不要门口那三条看门狗。我要借你的那条狐狸狗。”
道人嗤笑一声,“我的老婆在西头城,你要是想要老婆,自己去领。狐狸狗不外借。”
沈津沉默片刻,再次询问,“真的不肯借?”
“除非你能把我这双眼睛也打成墨黑。”道人挑衅地回应。
沈津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杆,提出了交换条件,“如果将狐狸狗借给我,我愿意为你卜一卦。”
道人这才放下手中的工具,抬头问道:“哦?能算出什么来?”
沈津轻轻点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道人眯起眼,笑声中透着一丝狡黠:“三天后,鬼市灯火阑珊时,我会将狐狸狗送到你那。届时,你要为我算出死亡的秘密。”
沈津领了任务,没有多言,转身与寒冰并肩离开了板屋。他们穿过昏暗的走廊,那几个刀客依旧在角落里沉睡,手中的关山刀闪着寒光。
走出道人的领地,鸡笼那边的喧嚣声扑面而来。粉苏和一个女人的争吵声划破了夜空,两人的争执愈演愈烈,最终演变成了一场混战。鸡笼的女人们纷纷出手,将粉苏压制在地,毫不留情地教训他。
当众人将他们分开时,粉苏满脸是血,愤怒而又无助地哭泣,誓言要复仇。鲜妖姐被这阵动静吸引,她看到粉苏的惨状,又看到了沈津,便向他招了招手。
“寒冰,你先回去吧。”沈津对寒冰说道。
寒冰一边慢慢走远,一边回头叮嘱:“记住,那个女人心狠手辣,你得小心一些。”
沈津目送寒冰离去,转而走向鲜妖姐,心中暗自思量着即将到来的鬼市之行。他知道,这场交易并非易事,但他也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需要借助道人的力量来揭开。
在西头鬼市,恶人如林,其中鲜妖姐虽然如寒冰所说,但也只是众生之一。当银币相撞发出叮当声时,那声音足以将人心的善良与情感击得粉碎。
沈津对鲜妖姐并无反感,甚至无法对她产生敌意。无论怎样,他找不到理由去排斥她。鲜妖姐一直对沈津颇为照顾。
寒冰离去后,沈津独自来到鲜妖姐的板屋前。粉苏仍在抽泣,尽管鲜妖姐尽力安慰,却无济于事。
“不过是赚了些肮脏的钱,有什么了不起的。”粉苏一边用手帕擦拭眼角,一边嘟囔着:“你们再活一辈子,也比不上我。我是靠自己挣钱的,那些钱都是清白的,比你们强多了……”
沈津站在鲜妖姐和粉苏旁边,想要安慰却又说不出口。如果不是鲜妖姐的保护,粉苏几乎每天都会挨打。
“怎么,你看到我被人欺负,你很高兴吗?”粉苏跺了跺脚,躲到板屋一侧生闷气。
“他就这样,别理他,一会儿就好了。”鲜妖姐对沈津说:“阿弟,进来喝杯茶吧。”
鲜妖姐的板屋总是一尘不染,清新宜人。她拿起茶罐,一边慢慢刷着茶海,一边说:“这是上次弄来的老树大红袍,我一直舍不得喝完,特意给你留的。”
“阿姐对我的照顾,我心里明白。”沈津回答。
“你知道是一回事,但是否听我劝告又是另一回事。阿弟,做事前要多想想。如果你缺钱,可以来找我拆借一些。凭你的人品,我怎能不借给你?何必在曾虎的赌档惹事?”鲜妖姐泡好茶,眼神如柳般妩媚,瞥了沈津一眼:“上次,我压下血鬼,就是不想让你和他起冲突。说实话,在西头鬼市这么多年,与飞羽堂作对的人,哪个不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的?你倒好,血鬼那边还对你恨得牙痒,你又去招惹曾虎。”
在繁华的都市中,隐藏着一个名为飞羽堂的神秘组织。这里的人们都知道,一旦得罪了他们,就如同踩到了地雷,随时可能粉身碎骨。沈津,一个在商界小有名气的商人,如今也面临着这样的困境。
“阿姐,你比我更清楚飞羽堂的人。今日踩到我身上,明日就要踩到我头上。腰杆都直不起,还怎么做生意?”沈津无奈地说。
鲜妖姐轻轻摇了摇头,她知道沈津的担忧,但她更担心的是他得罪了太多人。“我只是不想让你得罪那么多人。你前脚离开赌档,曾虎后脚便喊了血鬼,一起去见虎头。虎头是虎头,可有了事,还要飞羽堂的领堂们去干。你把领堂都得罪了,以后便是给虎头递帖,虎头也不好向着你啊。”
鲜妖姐给沈津端了茶,沈津慢慢喝了一口,心里暗自琢磨着鲜妖姐的话。他知道,一味地顺着飞羽堂,也不是个办法。这种事情,赶早不赶晚。若是优柔寡断,叫飞羽堂提前把寒冰或者道人给收拾掉,那就更没有出路了。
“飞羽堂是虎,隆口、道人,充其量,也就是一头饿极了到处找食的狼。与他们走得近了,飞羽堂就彻底容不下你了。”鲜妖姐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说道:“有些话,说与不说,都让我为难。阿姐只能给你提个醒,三天后,顾着你的货仓。”
沈津一听这些,便知道自己当时悄悄移走货仓的事,或许又被飞羽堂的人查到了。货仓虽然隐秘,可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他看着鲜妖姐,她该是一直在用水牛奶洗澡,一张脸几乎瞧不出皱纹,白如凝脂。他心里觉得有些奇怪,鲜妖姐照顾自己,由来已久,可这事跟别的事还有些不同。鲜妖姐把这消息提前露给了沈津,说直白些,这就是吃里扒外,卖了自己人。
“阿姐,你跟我说这些,不怕别人知道?你终究也是飞羽堂的人。”沈津疑惑地问。
鲜妖姐轻叹一声,回忆起自己的过往。“我十几岁就离家了,在外面闯荡,一个女人,无依无靠,最后到了西头鬼市。有的路,不是我自己选的,我也没得选。我头上顶着飞羽堂的招牌,是因为飞羽堂那时给了我一碗饭,给了我一小块地盘。”她拿起一支细黑的洋烟,夹在同样细长的手指间点燃,一股淡淡的薄荷味便飘散出来:“你看我,平时和飞羽堂的人过往紧密么?我有生意,便宜了散客也不愿跟飞羽堂的人打交道。”
沈津沉默了,他知道鲜妖姐的过去并不容易,也明白她的良苦用心。但是,面对飞羽堂这样的庞然大物,他们又能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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