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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男人都是没心没肺

诡话鬼语:悬骨 你行不行 2024-04-18 00:51
沈津摇了摇头,深知黑魁虽勇猛却欠缺思量。如果他们今夜不出摊,无异于向飞羽堂示警,透露有人泄露了风声。若追查起来,鲜妖姐可能会被卷入其中。
鲜妖姐,无论如何,她对沈津总是有情有义。
两人交谈间,粉苏突然出现。她似乎是刚吃过晚饭,额头上还挂着细细的汗珠,说话时,甚至能看到她牙齿上粘着的一片青菜叶。
“那个在食坊卖凉茶的姑娘,你不是认识吗?”粉苏一边用手帕轻拭额头,一边说道:“现在有人在欺负她,你不打算过去看看?”
沈津没有多言,立刻起身朝食坊方向走去。黑魁犹豫了一下,最终也放下手中常磨的大刀,紧随其后。
粉苏见状,双手叉腰,不满地抱怨:“我特意跑来告诉你,你连个谢字都不说?你们这些男人,真是没心没肺!”
在食坊的一隅,小茶碗的凉茶摊前聚集了众多围观者。三个面孔陌生的客人引起了骚动,其中一个男子腰杆软弱,似乎难以自立,依靠着两位伙伴支撑着身体。那两位男子面露不悦,口中不断地责骂,让小茶碗羞愧得无法抬起头来。她想要辩解,却只能涨红了脸,哽咽无言。
沈津站在人群之中,聆听了一会儿,便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原来,那位直不起腰的男子声称在小茶碗这里喝了一碗凉茶后,腹痛难忍,几乎将五脏六腑都泻了出来,他要求小茶碗给出一个解释。
“先生……”小茶碗终于忍不住,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声音微弱地说:“我的凉茶,是干净的……”
“你这是在说笑吗?人都拉成这样了,你还敢说凉茶干净?”一个下巴长着黑痣的男子怒斥,一边挥手打翻了几只茶碗,一边伸手欲抓小茶碗,“我们找个地方好好理论理论!”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及小茶碗时,突然感到胳膊被人紧紧握住。他回头一看,只见沈津正站在他的身后。
“你的朋友肚子不舒服,可以去西头城的十字胡同拐角处的松鹤堂老店看看,那里的药很有效。”沈津递过一把铜角子,“一副药十个铜角子,你去买两副吧。”
“我们要找她算账,关你什么事?”黑痣男子用力挣脱沈津的手,愤怒之下,将整个茶摊掀翻。
茶摊上的物品散落一地,小茶碗终于忍不住泪水滑落。她紧咬着嘴唇,努力压抑着哭声。
“你本可以拿着钱去买药的。”沈津看着一片狼藉,收回了手中的铜角子,“现在,你连买药的机会都没有了。”
而在西头城里,沈津的小院中,一位老瞎子正在与一个三十多岁的哑巴男子下棋。老瞎子看不见棋子,哑巴男子则无法言语,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对弈,一盘棋下了许久,却依旧没有分出胜负。
深夜,寂静的小院墙头,几颗脑袋鬼鬼祟祟地探出。他们手中紧握着长枪,白蜡杆搭配钢铸的锐利枪尖,顶端缠绕着血一般的红缨。
麻皮站立在小院门前,同样握着一杆染血般的红缨枪。往昔岁月里,江南一带有个名震江湖的红枪会,无论男女老少,皆挥舞这样的枪械。太平天国起义时期,红枪会以剿匪为名,实则掠夺百姓财物,残忍杀害无辜,割下首级作为战功凭证。
他们声称对抗太平军,实际上却对百姓施暴,遇到外国势力也不手软。随着太平军的覆灭,红枪会也遭到严厉镇压,幸存者流离失所,隐姓埋名,再也不敢自诩为红枪会之人。
麻皮的父亲,便是从红枪会中逃出的一人。他逃至西头城,在西头鬼市的混乱中谋生。他武艺高强,红缨枪使得出神入化。清朝灭亡后,麻皮的父亲更加骄傲,常言自己的红缨原是白色,因斩杀洋人众多,才染成了血色。
麻皮继承了父亲的麻脸和红缨枪。他的手下,其实都是他的徒弟,每人手持红枪。
麻皮抬头望向天空,觉得时机已到,轻轻点头。墙头上的人立刻行动,握紧红缨枪,如毒蛇般扑向院中的老瞎子和哑巴。
老瞎子和哑巴似乎毫无察觉,老瞎子随手拿起旁边的盲杖,淡然道:“这局棋,恐怕要和了。”
话音未落,老瞎子猛地动作,瘦削的身躯向前窜去,手中的盲杖挡开了一支刺来的红缨枪。红缨枪犹如毒蛇,而盲杖更像是蛇中之王。持枪者被盲杖击中手臂,顿时麻木无力,红缨枪脱手而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夜色的掩映下,老瞎子那根看似普通的盲杖突然生出了变化。一根三棱形的铁刺,粗如手指,突兀地从杖身中弹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了一名持枪者的腹部。
与此同时,一直静坐未动的哑巴,敏捷地抓起棋盘上的几枚棋子,转身猛地一甩。那些不起眼的棋子,竟是沉重的铁铸,带着呼啸之声飞出,朝那些尚未落地的持枪人砸去。
小院内传来沉闷的惨叫声,站在门外的麻皮心头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毫不犹豫,一脚猛踹,将院门震开。
门扉洞开的瞬间,小院屋顶的鱼鳞屋脊上,忽地出现了一排手持四寸斧的人影。他们如同猫儿般蹑手蹑脚,沿着屋瓦向屋檐方向逼近。
而在他们身后的暗夜之中,一道矮小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跟随。那人正是二麻,他无脚而行,却比猫儿行走还要轻盈。他悄然接近一名持斧汉子,用宽大如扇的手掌轻轻一抹对方脖颈。
鲜血如同泉水般喷涌而出,那汉子的脑袋无力垂下,身体从屋顶滚落。旁边的人惊恐失色,刚欲转头,二麻的手掌已如影随形而至。
他们只见到二麻面庞胡须杂乱,以及他指间夹着的那把锋利的小刀。
前院已经陷入混乱,而在小院后墙,曾虎正利用墙壁上的缝隙迅速攀爬。他的两名手下也紧随其后,准备翻墙而入。
曾虎越过墙头,目光向下一扫,发现小院的后窗就位于墙边,窗户似乎并未紧闭。屋内一片漆黑,难以辨认是否有人。曾虎打算从后窗潜入,再从前门突袭而出。
然而,当他凝视片刻,却发现两名手下迟迟未能跟上。曾虎转过头来,便见到两人已瘫倒在墙根,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正站在墙下,抬头对他露出笑容。
这青年赤着上身,双臂粗壮,肌肉线条隆起。他的笑容朴实无华,牙齿洁白如雪。
“竟敢在我眼皮底下耍花招!”曾虎怒吼一声,从墙头一跃而下。他的功夫刚猛无比,用行话来说,就是那种开碑碎石的外功。借着居高临下的气势,曾虎一拳朝小哑巴砸去。
年轻人似乎也是个哑巴,嘴里咿咿呀呀,抬手比划了一下。他年纪比前院那个哑巴小一些。小哑巴居然躲都不躲,胳膊上的腱子肉突突跳动两下,攥紧拳头奔着曾虎的拳头硬撞了一下。
两只拳头撞在一起的那一刻,曾虎痛的眼前一黑,从拳头再到整条手臂,又到半边身子,仿佛先是一疼,又是一麻。他落在地上,忍不住背靠身后的墙壁,捏着拳头的胳膊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小哑巴应该也不好受,呲牙咧嘴的甩了甩手,却一步不退,捏着拳头又奔曾虎冲来。曾虎觉得自己的头皮微微发麻,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强悍的对手。
小哑巴的拳头,如同一只铁锤,曾虎的气还未喘匀,闪身躲了躲。轰隆一声,小哑巴的拳头砸到墙壁上,立刻将墙壁砸出个窟窿。
前院那边,麻皮被老瞎子给缠住了。老瞎子老得一塌糊涂,身子又瘦,麻杆似的,手里的盲杖却犀利到无以复加。麻皮有些手忙脚乱,不知不觉间就被逼到了院子一角。
这时,血鬼从隔壁那座屋子的屋顶赶了过来。他的手下都已经从屋顶跳到院子里。血鬼手中也攥着一把斧子,正在凝神注视着战团。他要找一个合适的目标,再找合适的时机动手,出其不意地给对方致命一击。
他的眼睛似乎看得有些花了。无论大哑巴、瞎子还是二麻,暂时都没有任何破绽。三个人互为犄角,滴水不漏。
血鬼心头突然有些莫名的烦躁,使劲挠了挠自己长满癞痢的脑袋。突然间他觉得背后像是有什么东西。
在寂静的夜晚,血鬼突然回头,目光所及之处,大约一丈之外,一道惨白的影子悄然显现。他身手不凡,眼疾手快,一眼瞥见,手中的短斧便迅捷斩出。
破空声响起,那影子瞬间被劈为两截。直到那一刻,血鬼才辨认出,原来不过是一只街头艺人常用的皮影。
风起时,屋瓦上的落叶与尘埃被卷入夜空,四处飘散。血鬼紧握着斧柄,警惕地打量四周。
作为飞羽堂的领堂,血鬼并非泛泛之辈,他的感知远超常人。尽管风声呼啸,他还是察觉到屋脊另一侧似乎隐藏着异样的动静。
尚未分辨出是何响动,屋子的另一侧忽然飘起了一群皮影,它们随风飘荡,直至血鬼面前。手握武器的他,却找不到攻击的目标。
心中生出不祥之感,这些皮影的出现必有蹊跷。细看之下,血鬼发现,每只皮影背后都牵着一根细如发丝的线。
夜风愈发猛烈,皮影在他面前舞动不已。就在风势加剧之际,一只皮影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缓缓抬起了手臂。
血鬼瞳孔紧缩,终于识破真相——那只皮影,竟是一个人!在众多皮影中穿梭,竟一时让他也无法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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