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终于爬到山顶

沈津的心脏猛烈跳动，他注视着眼前的老妇人，她仿佛刚从泥土深处挣扎而出，身上的土腥味愈发浓重。
“快走。”沈津心中默念，握紧拳头，将嘴边的烟蒂取下，用脚狠狠碾灭。
突然，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老妇人挥舞着手中的长鞭，向沈津袭来。沈津敏捷地闪躲，长鞭擦过他的鼻尖，击中了他脚下的石头，石屑四溅。
老妇人一击未中，紧接着又是一鞭，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沈津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的对手，他被迫后退一步。当老妇人的第三鞭再次袭来时，沈津奋力躲避，而她的左手却突然甩出另一条长鞭，如同有眼睛般，准确缠住了装有狐狸狗的竹筐。老妇人一拉，竹筐便被她夺走。
沈津措手不及，老妇人得手后立刻转身逃离。沈津咬牙切齿，紧随其后。
显然，老妇人知道这条狐狸狗的价值，她甚至放弃了其他羊群，一边奔跑一边尖叫：“老大！自己回去！”领头的头羊听到呼喊，立即沿着小道奔回，其余的羊群紧随其后。然而，沈津并未分心，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老妇人身上，毫不放松地追赶着。
荒山野岭中，沈津万万没料到会陷入如此困境。若狐狸狗走失，寻回虎观老道士的墓穴便成难题，回去后如何向道人交代更是头疼之事。道人的言辞犀利，挖苦之语足以让人难以承受。
沈津急匆匆地追赶，年轻体壮且武艺高强。眼见老太婆即将被追上，她反手挥出一鞭。沈津早有准备，灵活躲闪，待得鞭子力尽之际，他准确抓住鞭子，借势扑向老太婆。
沈津的拳头威力非凡，人在半空，已经猛击向老太婆。老太婆既不愿放弃手中的竹筐，也不愿撒手鞭子，踉跄后退。然而沈津的拳头速度更快，抢在老太婆躲避前，击中了她的面庞。
老太婆虽极力躲避，却未能完全避开。沈津这一拳沉重，打得老太婆脸颊肿胀，牙齿带着血迹飞出。沈津低头一看，那几颗牙齿异常巨大，竟似羊牙。
疼痛让老太婆难以忍受，但沈津并未给她喘息的机会。两人距离极近，鞭子已无用武之地，老太婆无奈舍弃鞭子。正当她想要反击时，沈津手中突然多出一把锋利的小刀，这是二麻常用的那种，刀锋仅三寸，却能藏于掌中，锋利无比。
刀光一闪，老太婆的一根手指被削飞，鲜血四溅，如同绽放的花朵。她的身体痛苦地抽搐，连连后退。
“放下竹筐，你还能保住一条命。”沈津冷冷地说道。
但老太婆并未理会，反而抱着竹筐翻身跃至旁边的山坡。那是一条陡峭的坡道，下方是一条从高处流下的小河。老太婆紧抱竹筐，身形蜷缩成一团，顺着山坡翻滚而下。沈津咬紧牙关，紧随其后跳下山坡，但他的速度不及老太婆，始终慢了几步。老太婆滚落山坡，迅速消失在下方河水之中。
沈津沿着河岸踱了几步，河水清澈见底，鱼儿在水里自由穿梭。他心中涌起一丝后悔，如果带上老瞎子一起，老太婆就算藏得再深也无所遁形。
突然，一团头发缓缓从水面漂过，沈津屏住呼吸，手中的小刀如电光石火般斩下。然而，他的手刚触及水面，便感觉一空，紧接着，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握住他的脚踝。
沈津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误判，这个赶羊的老太婆并非易与之辈。他迅速抽回刀子，朝那只手挥去，但手灵活躲闪，反而将沈津往水里拖去。
无奈之下，沈津全身力量爆发，一脚猛地向上蹬出，只听“哗啦”一声，老太婆连同她怀中的竹筐被拽出了水面。
老太婆还未站稳，沈津已抓住竹筐边缘，另一只手持刀再次挥出。老太婆的脸已被打肿，如同发糕一般，锋利的刀刃顺着她的肿脸划过，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在那个凛冽的夜晚，老妇人终于支撑不住，放弃了紧握着的竹筐，身体一翻，投身进了旁边的小河。沈津紧咬着牙，却并未追赶，他明白自己带着狐狸狗，不能再有任何失误。看着老妇人逃走，沈津也迅速转身，沿着来路返回。
他回到了最初遇见老妇人的地方，拾起了自己的行囊，又背起了竹筐继续前行。尽管竹筐已经湿透，但狐狸狗却异常镇定，静静地躺在竹筐里，甚至斜眼打量了沈津一番。沈津心想，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这狐狸狗的性情与那道人如出一辙。
离开了山窝，沈津来到了一条穿越山地的小径旁，便就地坐了下来。山路近在咫尺，等到天明，他就能继续前行。
沈津不敢再入睡，他担心那个如鬼魅般的老妇人会再次出现。他找到了一个避风且隐蔽的角落，点燃了烟卷，以此来提神。
尽管沈津无法入眠，但狐狸狗却睡得香甜。
后半夜，一切平静，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天刚蒙蒙亮，沈津便带着狐狸狗出发了。正如寒冰所说，这条唯一的山路非常险峻，不适合人类行走。沈津用绳索将竹筐系在背上，小心翼翼地攀爬。
虽然看似只有一座山的距离，但实际上足以让人筋疲力尽。沈津独自一人，一旦遇到麻烦，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从清晨到正午，当他感到浑身骨头都要散架时，终于到达了山顶。
沈津稍作休息，又给狐狸狗喂了些食物。狐狸狗懒洋洋地耷拉着眼皮，沈津越看它，越觉得它的眼神与那道人无异。
接下来，沈津开始下山。常言道“上山容易下山难”，这话一点也不错。下山时必须格外小心，稍有不慎就可能从陡峭的山路上滑落。沈津小心翼翼地行进，直到山脚下，已是夕阳西下。
整整一天的时间，都在这座山上消耗殆尽。此时，沈津更加急切地想要赶到回虎观，但他仍然保持着理智。经过一天的跋涉，体力已接近枯竭，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恢复体力，为接下来的旅程做好准备。
沈津在山脚之下找到了一处稍作休憩之地。他本想小憩片刻，却在不经意间被睡意侵袭，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深知不能沉睡，他强迫自己在短暂的打盹后苏醒，直至黑夜密布，星辰隐匿，他才重新踏上了通向回虎观的道路。
随着步伐的临近，那片山谷逐渐映入眼帘，只见一片断壁残垣，昔日的回虎观如今只剩废墟。老道士的遗骨，据说就葬在这附近。
沈津从竹筐中抱出那只名为狐狸狗的野兽，让它嗅着一些陈年坟土。狐狸狗显得颇为不悦，龇牙咧嘴，仿佛随时会咬人。然而，尽管脾气暴躁，它仍旧忠于职守。一旦被放下，便开始四处嗅探。
沈津紧随其步，心中暗自赞叹那位名叫白虎的驯兽师真是位奇才。有了这狐狸狗，寻宝之路无疑将事半功倍。
当踏入那片断壁残垣，狐狸狗的步伐渐缓，它聪明异常，悄无声息地探寻着，不露声色。沈津对此感到满意，内心涌动着预感，或许这次能发现寒冰当年未能找到的老道士之墓。
狐狸狗在一处瓦砾前稍作停留，随即向东北方向迈去。走了约莫三四十丈，它突然趴在地上，回头望向沈津。沈津也俯身而行，四周寂静无声，狐狸狗如猎豹般蓄势待发，缓缓向前移动。
穿过一片地势较高的区域，眼前景象豁然开朗。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下，沈津瞥见前方有群羊静静站立。更令人震惊的是，那个曾在昨夜企图夺走狐狸狗的老太婆，正坐在羊群旁，宛如守护者。
在昏黄的余晖下，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妇人坐在村头的一块石头上。她脸上的伤口显得格外醒目，血迹已经干涸，凝固在深深的皱纹中。她的手里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不时地在石头上磨着刀刃，发出刺耳的声音。
老妇人的目光锁定在一旁的一只羊身上，她突然伸手，熟练地在羊腿上割开一道口子。羊血顺着伤口滴落，染红了土地。她紧紧抓住羊腿，仿佛在等待着什么。沈津躲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寒意。这个老妇人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古怪，让人捉摸不透。
然而，沈津的目光很快被地上的一个竹筒吸引。那根竹筒半埋在土里，从羊腿上滴落的血液正好落入其中。老妇人似乎并不急于止血，而是任由羊血滴答滴答地流入竹筒。
“昨天，我遇到了一个人，带着一只颇有灵性的狗。”老妇人忽然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她继续说道，“那只狗的血，若是能放出来，定会比这羊血更为珍贵。可惜，它机警得很，没能捉到。”她随手抓起一把泥土，随意地敷在羊腿的伤口上，然后转向另一只羊，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沈津听到这里，感觉到身边的狐狸狗开始不安起来，露出狰狞的表情。老妇人又接着说：“现在还不能用人血，人血的阳气太旺，你是撑不住的，只能用些羊血牛血。”她一边说，一边继续让羊血流入竹筒。
夜色渐浓，沈津心中犹豫，不知道是该出手制止，还是继续观察。他决定再等等，至少要弄清楚老妇人的真正意图。即使不能全部弄明白，也要确认周围是否还有她的同伙。
老妇人连续放了三只羊的血后，终于停下了手。她自言自语地说：“羊要肥一些，我还得赶着它们去吃草，否则一只羊放几次血，便要死了。”说完，她在竹筒上盖上盖子，用力一按，将其深深地埋入土中，然后又在旁边扒拉了一下，将竹筒彻底掩盖。
做完这一切，老妇人站起身，赶着羊群离开了。沈津仍旧警惕地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确信四周没有其他动静，这才稍稍放松了警惕。身边的狐狸狗也站了起来，抖了抖身子，仿佛在驱散身上的不安。